東子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扇了我兩個大嘴巴,我心裡一堵,吐出一大口血,哽咽道:“東子,阿月她……”
“阿月是爲了你而死,你他媽的別讓阿月死不瞑目,若是男人,就給老子站起來……”
我顫抖着脣瓣:“阿月死了!”
“……”
東子眼圈也有些發紅。
他看着我,聲音哽咽道:“茴子,爲了阿月,我們不能死,我們必須安全回去,才能對得起阿月的犧牲,才能讓愛我們的人瞑目,你聽到沒有?”
“東子,我難過。”
“我明白。”他神色隱晦:“可我們得好好活着,因爲這命是她們給我們換來的。”
我想要笑,可笑不出來。
這時那成羣的屍蟹順着高臺爬了上來,東子連忙拽起我拼命往鐵鏈那地跑,剛跑到,那成羣的屍蟹便涌了過來,我來不及悲傷,背起吉恩就往上爬,東子慢了半拍,屁股着了兩三下,疼得大叫。
我抓着鐵鏈,忍不住朝到處亂竄的東子吼道:“還愣着做什麼,快爬,再慢點,你小子就成蟲子的大便了都。”
“我去,這小王八蛋還真想吃老子。”抓住另一條鐵鏈,東子驚魂未定:“還好哥哥跑得快,要不然真成這羣小王八蛋的大便了。”
底下是叫囂的屍蟹冥蛇,那黑壓壓的蟲羣讓人忍不住要爆粗口,而那些蟲子也順着鐵鏈往上爬,那場面真是駭人。
我背起吉恩,抓着鐵鏈往上爬,而東子拽着另一條鐵鏈,急道:“茴子,你的血不是能驅蟲驅邪嗎,你趕緊撒一點,再磨蹭,東爺的腚可真要被這些王八蛋給咬出十幾個窟窿了。”
我喘了兩口氣,說:“東爺皮糙肉厚,這點傷不在話下,你趕緊爬,若是慢點,別說屁股腚,就是骨頭渣也不剩了……”
“放屁,東爺是天王老子轉世,哪能是這些小王八蛋吃的,再說了它們要吃,也得吃你,你的血可是萬金油,吃了能辟邪……”正說的起勁,突然感覺不對勁,東子擡頭一看,發現頭頂的石人正搖搖欲墜,看樣子就要掉下來。
我也擡頭,看到那石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氣,說:“這石人看樣子是要掉下來?”
“茴子,你他媽的別晃,再晃這些石人可真掉下來了。”東子躲閃着頭頂不斷掉落的石人,忍不住罵道:“奶奶的,這剛出虎窩又他媽進狼窩,真以爲老子吃素的,茴子,你先帶洋鬼子先爬,我來應付,實在不行,老子一屁股坐死這些小王八蛋。”
眼下只能這麼做了,畢竟我的血對這羣小王八蛋沒用了,我下去只是幫倒忙,與其這樣還不如照東子的話做。
我背起吉恩,轉頭忍不住叮嚀東子:“那你小心,別他媽給老子掛了……”
“滾蛋。”
東子大罵:“老子的命硬着呢,哪能說掛就掛了,再說可了,就這幾個小雜毛東爺我還不放在眼裡,你顧着你自個就行。”說着便從懷裡掏出那半瓶燒刀子,澆在底下擠成一團的屍蟹身上。
他騰出一隻手摸出打火機,將其丟了下去,打火機一下去,底下頓時被大火包圍,那黑色的屍蟹被烤焦,黑乎乎的在水面聚了一層。
因爲着急,東子的屁股已經捱了好幾下,他抖着屁股上的屍蟹,大喊:“操,不行,這裡的屍蟹太多了,再這樣下去,我們肯定會被這鬼玩意給吞了,茴子你找找看,看有沒有炸_藥,老子炸死這些黑蟲。”
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屍蟹爬上來,心裡也着急,可越是着急越是沒辦法,東子的慘叫聲時不時響起,我更是心煩意亂。
忽地我想起老陸說他有炸_藥,我拿着手電筒往下一照,發現揹包就在距離高臺不遠的水面上。
我沉了沉心,抓着鐵鏈往下一蕩,順手撈起掉在水裡的揹包,看到裡面還有一包炸_藥,我心裡一喜,抓起炸_藥,又蕩了回去。
“茴子,找到炸_藥沒?”東子快速爬了一截,甩掉底下的屍蟹問我。
我單手拿着炸_藥包,揹着吉恩往上再爬了一會,喘了一口氣,這才說:“有炸_藥,可這劑量太大,我怕扔下去,這裡會被炸塌,到時候別說擺脫這些小王八蛋,我們三都得被埋在這裡面。”
“那總不能這麼等死吧?”東子急得哇哇大叫,看着那屍蟹又聚了起來,東子咬了咬牙道:“與其這麼窩窩囊囊的死,還不如死的痛快點,茴子,聽哥哥的,炸。”
我有些猶豫:“萬一……”
東子一聽我說萬一,頓時急了眼:“這他媽都什麼時候,還萬一萬一,要是一會這小王八蛋爬上來,老子可就真就嗝屁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揹着吉恩往上爬了一截,然後將炸_藥包扔了下去,東子見炸_藥包扔了下去,立馬爬了一大截。
“轟隆隆……”
高臺被炸塌,無數的屍蟹被炸得粉碎,而頭頂的石人也如下餃子般往下掉,我和東子顧不得身上的疼,抓緊機會往上爬。眼看我就要爬到通道口了,背上的吉恩忽然一動,我回頭一看,只見一條冥蛇從吉恩的揹包裡鑽了出來,我吸了一口氣,儘量避免和它對視。
東子三兩下爬了上去,看到我還沒上來,急得頓時大叫:“茴子,你他媽孵蛋呢,怎麼還不爬上來?”
“有點小狀況。”
我死命咬着牙,儘量不回頭,這冥蛇只要你不盯着它看,那它就不會主動攻擊,我吸了兩口氣,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
東子一聽我在下面出了狀況,急得快發瘋:“怎麼了,難不成遇到糉子了?”
“不是糉子,是冥蛇。”
我看到離通道口不遠了,便咬了咬牙,騰出一隻手將那冥蛇一把捏住脖子,可冥蛇比我速度快,張口就咬在我的虎口,我疼得差點脫了手,好在這時我用腿夾住鐵鏈,纔不至於溜下去,而那條冥蛇咬了我之後,竟盤起身子目光兇狠的盯着我。
突然它起了殺心,盯着我脖子就要咬,速度之快,我竟無法躲閃。
這時吉恩忽然甦醒,一把抓住冥蛇,將其扭成兩段扔了下去,他喘着氣,埋怨地怪責我:“你腦子鏽住了,這個時候還有功夫愣神。”
“我……”
正鬱悶着,突然東子從上面的通道探出腦袋,見我還趴在下面,頓時開罵:“你他孃的是不是想做冥蛇的壓寨相公了啊,爬這麼慢?”說着就要伸手拉我,我看到他所趴的地方,那石人搖搖欲墜,急得頓時大叫:“東子,你他媽的別動……”
“怎麼了?”
東子有些不解,可感覺到腳下的地有些晃動,嚇得趕緊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吉恩虛弱的看着頭頂的通道口,吃力道:“茴子,你自個先走吧,帶上我只能是拖累……”
“放屁,老子就算是死,也得把你帶上去。”我揹着吉恩,咬着牙向上爬去,身後又傳來一陣窸窣聲,我知道那是什麼,顧不得回頭去看。爬了好一大截,身後的窸窣聲越來越近,吉恩掙扎着要下去,被我死死拽住,我吸了一口氣,努力往通道口爬。
東子看到我身後盤旋的冥蛇,急得大罵:“操,這些小王八蛋又追上來了,茴子,你小子快點爬,晚了,你們可就真成壓寨相公了。”
聽到東子這話,我不敢喘氣,三兩下爬到通道口,東子將我背上的吉恩拉了上去,然後伸出手拉我,我剛一伸手,屁股就着了幾下,疼得我真想罵娘,東子在上面大叫:“你他媽的別磨蹭,快把手給我!”
“操,老子的屁股腚要被這羣小王八蛋咬透了!”我忍不住大罵,伸出一隻手,東子將我一把拉住,用力一拽我便爬了上去。
東子往下一看,臉色一變:“這些小王八蛋要爬上來了,不行,得想個法將這通道口堵住,要不然我們還得跟個孫子一樣到處亂竄。”
我環視了一圈,發現周圍並沒有堵洞的石頭,而上面有不少的石人,我咬了咬牙,敲掉一個石人的腦袋,強忍着噁心,將石人的身體塞進通道口裡,東子也照我的做法,將另一個通道堵住。
我背起吉恩,踢了一腳快癱的東子:“先別歇,這些石人支撐不了多久,我們得趕緊找到出口。”說完我便朝前面跑。
東子一骨碌爬了起來,跟在我身後也跑,跑了不知有多久,我們喘了一口氣,發現此刻我們跑到了第二層的甬道里。
我累得快癱,將吉恩放在地上,東子看着吉恩,擔憂道:“茴子,洋鬼子有點不妙,好像發高燒了,而且傷口也發炎了。”
“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先離開這裡再說。”我看了看吉恩:“吉恩身體素質不錯,應該能撐得住。”
東子搖搖頭,說:“難說。”
我們歇了一會,便順着甬道往前走,就在這時,那人忽然出現,我和東子如臨大敵,他看到我們完好無損的出來,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冷笑道:“看來她真的犧牲了自己,護佑你們出來了。”
“去你媽的,老子能活着出來是命大。”東子緊攥着砍刀,臉色鐵青。
那人微微一笑,朝我們走了過來,我心裡一慌,按住腰裡的軍刀冷聲問:“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們是同類人。”
他愣了愣,微笑着說:“孩子,將東西給我,讓我來結束這一切,也只有我能結束這一切……”
“茴子,你快跑,我來拖住他……啊!”話還沒說完,東子的胳膊差點被卸了,他看着我,面具後面的眼睛兇光頓現:“將鬼印給我……”
東子疼得大叫:“茴子,別……別給他……”
“將鬼印給我。”
他死命地擰着東子的胳膊,東子疼得臉都變形,我咬了咬牙,將揹包扔了過去,他鬆開東子,從揹包裡掏出青銅匣,眼睛頓時一亮。
這時周圍響起一陣悶雷巨響,他臉色當下一變,然後不知動了什麼,從甬道一邊鑽了進去,我和東子還沒反應怎麼回事,只聽一聲呼嘯聲從頭頂響起,我們驚恐地盯着頭頂,東子張大了嘴:“茴……茴子……”
“水,是水……”
話音剛落,頭頂一聲怪響,那傾盆大水從頭頂澆了下來,我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整個人被水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