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灰色花斑大蟒剛開始沒有注意到我們,盤縮着巨大的蛇身,閉着那灰綠色的眼眸淺睡。
不過因爲劉川剛剛那一聲將灰色花斑大蟒驚醒,它吐着猩紅蛇信子蠕動着巨大的身子,嘴裡的獠牙**在牙牀外,那白色的涎水掛在嘴邊,看到我們,那雙極小的蛇眼立即睜開,灰綠色的眼珠咕嚕咕嚕轉來轉去。
“劉哥,現在怎麼辦啊?”
緊貼着石壁,東子壓低聲音問道。
誰也沒想到這上面竟盤踞着這鬼玩意,要早知道他就是打死也不想上來。
雖然臉上滿是有些害怕,可這廝竟然動起了壞心思。
“東子,你他孃的別亂動!”
見大蟒轉了頭,我急忙扯了扯東子。
這貨是腦子進水了是不是?
我們幾個幾乎緊貼在石壁,呼吸都放輕了不少,因爲害怕腿更是不聽使喚,一個勁的抖,方勝慘白着臉向我求救,我無奈的回了他一個笑臉。
雖然我們眼前是一個大坑,可若是能沿着這石壁走到對面,那就能抓住那顆粗壯的大樹,進而可以順着樹幹爬到最地面上。其實灰色花斑大蟒盤踞在半空,要不是因爲有那些茂密的藤蔓,大蟒就不會出現這而是會盤到一旁的樹上。
我示意了劉川,劉川也明白我的意思,躡手躡腳的向前移了兩三步,發現灰色花斑大蟒並沒有被驚醒這才放心的一步步移動。
瑤瑤緊跟着劉川,手腳放得很輕,沒一會功夫便和劉川攀上了那棵樹,東子在我前面,身子剛移動了幾步,只見大蟒猛地睜開灰綠色眼睛,緊盯着東子,嚇得東子一動也不敢動身子緊貼着石壁。
奶奶的,真是絕逼了。
逃個命都能遇到蟒蛇,這運氣也沒誰了!
大蟒盯了有五分鐘的樣子,那巨大蛇身開始鬆開,蛇頭伸向了我們,嘴裡獠牙衝我呲了呲。
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越是想冷靜就越是害怕,那股從頭到腳的恐懼一下一下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經。
忽地灰色花斑大蟒吐出蛇信子,在我臉上舔了舔,那粗糲的舌苔刮破了我的臉,血頓時冒了出來。
“茴子……”
就在我以爲灰色花斑大蟒會將它那毒牙扎進我的肉裡或者是一口吞了我,忽地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被它捲了起來,輕輕的放在大樹的樹杈上,更爲驚悚的一幕是這灰色花斑大蟒竟然向我撒嬌。
我靠,這啥情況?
那堅硬的鱗片扎得我手疼,我試着摸了摸灰色花斑大蟒的蛇頭,它竟然扭頭親吻我的手。
“茴子,這大蟒是不是看上你了……”東子強忍着笑,從巖壁上移到大樹底下,那胖臉滿是不懷好意,看到這一幕不禁調侃道。
“滾蛋,它纔看上你了!”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白了幸災樂禍的某人一眼。
奇怪了,這灰蟒爲什麼單單對我如此親暱,難不成又是因爲我的血,記得上次在銅鑼寨子時那隻白額虎就突然間對我很是親暱,因爲它劃破了我的小腿,嗅到我的血才變成那樣的,這次難不成又是血的原故。
劉川和瑤瑤早已爬到上面了,順子和方勝也爬了上去,就剩下我和東子。
因爲灰色花斑大蟒纏着我,我無法脫身,便讓東子先走,可這廝竟然說什麼也不走,讓我先走他來斷後。
我無奈只好爬上樹幹,爬了多一半,發現東子這在和灰蟒大眼瞪小眼,看到這我頓時無語:
“你小子孵蛋呢,還不快點?”
“來了!”
因爲看到了希望,我爬得比較快,手上使了勁,抱着粗壯的樹幹往上爬,可就在快要上去的時候,腳被什麼扯住,扭頭一看竟然是灰蟒。
“茴子……”
“茴哥……”
它的眼睛竟變了顏色,從之前的灰綠色變成了猩紅色,正想着灰蟒將我身子一卷爬到了石壁旁邊的小洞裡。
身後是東子和瑤瑤的驚呼聲,我剛想喊出聲,灰蟒的身子將我摔到了一塊石頭上,我便暈了過去。
灰蟒,屍陰花,屍蝨等什麼便被拋到了腦後,我感覺自己回到了北京,回到了餘姚馬家村,回到了那個記憶裡陰冷潮溼的地方。
那一張張臉在腦海裡不斷顯現,是母親的臉,她是那樣年輕,眉眼裡彷彿藏着歲月的美好,我看着她,她看着懷裡的我,那個小小的我。
從屋裡邁進來一隻腳,視線往上移,是奶奶的臉,她看着我不斷的皺眉,將一碗猩紅的**灌進我的嘴裡,那**很腥很苦,苦得整個舌尖都開始打顫。
我看到奶奶拿起一把刀割開我的手腕,那黑色的血便從身體裡冒了出來,慢慢地那一隻只黑色的蟲子從手腕裡爬了出來,奶奶見蟲子出來,將其用細細的鑷子鉗住放進一隻灰色的罐子裡。
這時母親便開始笑了,奶奶也開始笑,她們嘴裡在嘟囔着什麼,我聽不清,只能看見自己驚恐的眸。
那碗猩紅的**到底是什麼,爲什麼我身體裡會爬出那黑色的蟲子,爲何這段記憶我一點也記不起來,奶奶是怎麼死的?
我竟都記不清了,那口紅色的漆棺到底躺的是誰,那一聲聲淒涼的吟唱到底是爲誰,吾王是誰,那個沒有瞳孔的女人到底是誰。
這些問題縈繞在腦海,像一堆沒有頭的亂麻,怎麼也理不清楚。
我摸了摸脖子,發現脖子後面有些溼黏,鼻子裡滿是血腥味,有血?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蛇窩裡,好在地上只是些乾燥的雜草,並沒有其他蛇類,我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環視着這不大不小的石洞。
灰蟒盤踞在洞口,眼睛緊閉,像是在假寐,我故意弄出點聲音,它果然睜開眼睛朝我吼了吼,便又閉上那灰綠色的眸子。
也許這裡離剛纔的地方有點遠,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我雖然着急,可這也沒有辦法,只好先看看有沒有其他出路。
想到這,我沿着洞裡的小道往裡走,竟發現地上有不少白骨,有些一碰就化成骨粉,有些白骨竟然還殘留着少許的衣料。
我蹲下身子看了看白骨上的衣料,發現這衣料竟然是上乘的料子,手感很是不錯。
我去,這不是絲綢嗎?
雖然對絲綢感興趣,可咱不能對死者不敬,況且這些都是前輩,咱來這了,就給這些人收收屍。
我用石子將骸骨堆起來。
插了兩根菸。
咱也算敬心了。
再向裡面走,發現裡面又鑿出一個圓形小洞,要進去看看必須得爬進去,剛進去發現有一股氣流從頭頂穿過,我心裡頓時一喜,若是這裡有氣流的話,那就是靠近地面了,說不定不遠就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