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孃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安家的家事,輪不到她置喙。當然,她也沒那個閒心管閒事就是。不過,這並不妨礙岑二孃瞧不起周遠達這個自私忘義、不配爲夫的人。
平時如何也就罷了,危急關頭,他都只顧自己,連一直陪他榮辱與共的髮妻都不救,簡直不配爲人!
安三娘一腔癡情錯付,希望她這次能倖免於難,看清周遠達的爲人,與他和離,脫離周家這個沼澤爛泥地,不要再執迷不悟,傷安二老爺夫妻的心了。
安澤和安三少是知道安三娘對周遠達的癡情的,他們雖不願,還是留下兩名護衛陪着周遠達,免得他又遇上野獸或者其他什麼丟了命,回頭安三娘知道了,責怪他們。
一行人再度出發,朝鷹嘴嶺南坳狂奔而去。
一路上,怒意滔天的安澤和安三少等人,沒少罵周遠達,替安三娘抱不平。
戌時三刻,走近道趕到南坳的安三少一行人,舉着火把連夜搜遍南坳中大大小小的山洞,也沒有發現安三孃的蹤影。
直到凌晨天明時分,安竹和另外幾名護衛去荒草叢中小解,不小心掉入一個隱蔽的山洞,在洞裡發現了幾具獵戶的屍體,卻沒有找到安三娘、龔少和龔二。
想來是龔少、龔二帶着安三娘逃往他處了。
岑二孃在安三少的幫助下,下入地下那個被雜草掩蓋的山洞,在裡面發現了沾染毒血、少了一截衣袖的夜行衣,她便知那拐走安三孃的龔少,就是被她毒針擊中的殺手大鬍子。
岑二孃知曉龔少這種殺手,極其冷血殘暴,全無人性。她很擔心安三娘被他帶走,會飽受凌.虐後再被殺害,便找到安澤和安三少,偷偷把那龔少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們,並把龔少聯合橫天峰土匪截殺他們的事兒。一併告訴了那二人。
“我猜,龔少和他的兩個下僕,十有八.九將安三娘子拐帶去了橫天峰的土匪窩。”岑二孃推測道:“如今他綁走安三娘子,擺明是與安家爲敵。安坪鎮和清安縣都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他本身又是官府通緝的要犯,除了去山上落草爲寇,我想不到他還有別的出路。”
“那龔少的武藝,可以說是出神入化,極其高超。他雖中了我師父的毒。但卻狠心斬斷手臂,逼出毒血,保住了一條命。但他不知那毒已深入他的五臟六腑,他活不了多久了。”
“聽說他極其好.色,我怕他對安三娘子……”岑二孃一個小姑娘,不好把話說太明,她紅着臉繼續道:“總之,我們要儘快找到他們。”
安三少不熟悉山裡的路,他急火火地問安澤:“澤堂兄,你可知這附近哪條路通往橫天峰?我們得趕快帶人殺去橫天峰。剿滅那龔少和土匪,給堂姐和師弟、林四爺他們報仇!”
安澤雖不喜安三孃的爲人,但他卻不能眼睜睜看她被龔少那種人侮辱殺害。怎麼說她也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堂妹。他從前也常帶人在山裡巡山,對這周圍的地形頗熟。他想了想,道:“我知道倒是有三條路,可通往橫天峰。只是不知那龔少,走的是哪條?”
“不如選一條最近的。”岑二孃道:“龔少才斷了隻手臂,又擔心我們追上他報復他,所以,我猜他一定會馬不停蹄地趕路。在去橫天峰安頓下來前,不會對安三娘子行那苟且之事。安三娘子暫時應無礙。如今已過去兩日,龔少他們差不多要趕到橫天峰了,咱們動作要快些!”
安澤和安三少挑眉瞠目。對岑二孃刮目相看:“都說師弟(岑二少)穎慧無雙,果然名不虛傳。聽你這麼一分析,咱們茅塞頓開啊。受教了。”
岑二孃雲淡風輕地笑:“過獎。咱們還是快往橫天峰去吧。”
“不錯。”安澤率先走在前頭,往山洞外而去:“兄弟們,快隨我走,咱們去橫天峰幹票大的!”
安澤騎馬朝橫天峰跑去。他疾馳在清冽的晨風中,想着:橫天峰這個匪窩,算是附近幾座山頭比較富裕的一個,抄了它,定能得不少好處。還有那個值五百兩黃金的龔少,絕不能放過他!這次想不發財都難。
不過,橫天峰有一百多號土匪,就算被林四爺他們解決了一半,還剩一半也不好對付,得發信號召集在這周圍巡山的衛隊過來,協助他們。
考慮到這個,安澤燃燒了身上的信號彈,發出紫黃紫黃的濃煙。他還讓後面的安家護衛,邊走邊留下記號,給聞訊趕來的、巡山衛隊的兄弟們指明方向。
因安澤極了解地形,帶着岑二孃他們一路避開危險的毒蛇毒蟲聚集地段和猛獸棲息地,走最近的那條小道,只花了一日半,便趕到了橫天峰杳無人煙的後山。
因他們只帶了二十八個護衛,根本不能與橫天峰的土匪抗衡。橫天峰除了六十多名土匪,還有不少他們的家人,聯合起來,也是股不小的戰力,且土匪們佔據有利的地形,怎麼算都比他們有優勢。
岑二孃、安三少、安澤三人聚頭商量後決定:讓安竹、安鬆帶幾名生面孔的安家護衛,假裝成投靠橫天峰的山民,先去裡面探查地形,看安三娘和那龔少是否在土匪窩裡。
若在的話,查出他們所在的位置,再偷偷到後山來通知安三少他們。接着,便由武功最出衆的安澤和安三少趁夜摸入土匪窩,秘密殺了已負傷、中毒在身的龔少,救出安三娘。然後,等過兩日,巡山衛隊的人都趕到後,大家再攻山,清空這土匪窩。
這次跟隨安三少、安澤出來的安家護衛,都是守護安坪鎮祖宅的護衛,身手個個都不俗。平時他們基本上也沒有機會撈外快。這次託安三孃的福,有機會來橫天峰搶劫土匪窩發財,個個心裡樂得冒煙花,興奮得不行。
若不是被安澤和安三少強壓,他們都想這會兒就殺上前山,去土匪窩裡撈油水了。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劫財的命。
岑二孃一向喜歡謀定而後動,穩妥行事。遇上安家這羣見財膽肥、有銀子就不怕死的護衛,也是醉了。她無語地看着那些護衛以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目送安竹几個離去,彷彿他們是去匪窩發財享福去了。
因着在橫天峰的後山,與前山相距不遠,岑二孃等人不敢發火煮大鍋菜、烤肉吃,只能窩是山洞裡,苦哈哈地啃乾癟癟的乾糧和酸嘰嘰的野果。
弄得那些這幾天吃慣了香噴噴的烤肉和美味的大鍋野菜肉糜粥的護衛們,更加叫苦連天,哭着喊着要去前山闖匪窩、滅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