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岑二孃搖頭:“他不動,我抽他也沒意思。再說,這次我主要是想試試自己的功夫有沒有長進。還是放開他,讓我和他痛快打一場吧。”
“可是……”岑大郎還想說什麼,看到岑二孃蹙眉不悅地橫乜他,他寵溺地笑了笑:“好了,都依你。反正有我和阿樾在一旁爲你護法,想來那周遠達也傷不到你。”
“大兄最好啦!”岑二孃撒嬌地低頭用側臉蹭蹭岑大郎的手臂。
岑大郎滿足感和愉悅值瞬間滿槽,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果然,軟萌的妹子最可愛!真希望二孃一直這麼乖巧柔順。
這對膩歪的兄妹,已完全將深陷迷惘糾結的安三少拋在了腦後。
……
一刻鐘後,趙樾扛着一個扭來扭去的麻袋,來到了西廂的小破院。
“人我帶來了,二郎,你隨意。”趙樾將周遠達重重砸在地上,濺起一灘泥漿。
岑大郎搖頭嘆氣地責備趙樾:“哎!你太粗暴了!摔壞了他,一會兒跑不動了,二郎抽起人來豈不是很沒趣。”
說着說着,他低頭扯開套住周遠達的麻袋,找準穴位,伸手點住了他的穴道,令他一個時辰內無法發出聲音。然後才扯開塞住周遠達嘴巴的棉布,慢悠悠地給他鬆綁。
“你們這是要玩什麼?”趙樾拿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看看氣定神閒地搖頭扭腰做揍前活動的岑二孃,又瞅瞅給周遠達鬆綁的岑大郎,“難道你們是想玩鬥獸那套?”
“什麼鬥獸?”岑二孃甩了甩鞭子,扭頭問莫名興奮的趙樾。
“就是把獅子、老虎、豹子等野獸餓到半暈,等它們跑不遠了,把它們放到圍場裡射擊……”趙樾也學岑二孃,踢踢腿,伸伸手,“周遠達雖與老虎一類的野獸比起差了些火候,不那麼耐打。也勉強可以揍上一揍。”
“鬥個鬼的獸!”岑大郎飛了個白眼給趙樾:“我們是正經平民,收拾周遠達也是替冤屈可憐的安三娘伸張正義,討回公道。明白麼?不過你說周遠達還不如獸,這話還是挺在理的。”
“嘿!明白。大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趙樾急不可耐道:“那啥!周遠達要跑了。我能先揍他……嗎……”
趙樾想衝過去把要逃跑的周遠達抓回來拳打腳踢,誰知岑二孃的鞭子比他更快,一下就破開空氣,精準地隔了四五丈的距離,抽在了周遠達的左腿膝蓋處。
周遠達就那麼保持着奔跑的姿勢。腳一崴,臉朝下摔在了泥乎乎的地面上,啃了一嘴泥沙。他的鼻子很不幸地撞上半塊青磚,鼻樑骨都快斷了,兩泓鮮血順着他的鼻洞奔流而下。
岑大郎和趙樾在一旁假模假樣地嘆了聲:“真慘!”很快又燦爛着一張俊臉,對岑二孃:“二郎幹得好!”
周遠達雙手撐地,坐了起來,他張嘴嗯嗯哇哇地吐出一堆口水和泥沙的混合物,擡手抹去臉上的血和泥漿,撿起一根曾被用來搭建涼棚的竹竿。眼冒兇光,掉頭衝向岑二孃。
岑二孃嫌惡地掃了掃他那醜陋的模樣,右手一揮,再度嫺熟而有力地甩起了鞭子。這次那鐵鞭的鞭頭直衝周遠達的腰腹而去。
周遠達雖處於盛怒之中,但也不是任人抽打的傻呆個,他側身避開了岑二孃的鞭子,反而將手中的竹竿當鐵槍,以雷霆之力刺向岑二孃的臉。
岑大郎見狀,心提到喉嚨,就要飛身過去替岑二孃擋開那一擊。趙樾適時攔住了他:“二郎能應付的。纔開始打呢,你別插手。不是說要鍛鍊她麼,你這樣,怎麼鍛鍊!”
“不行。”岑大郎急道:“周遠達那傢伙明顯已經瘋了。下手沒輕重。若是傷了二郎,可如何是好?你放開,我要過去幫她!”
“行了。你睜大眼看看吧,二郎身手靈活着呢。周遠達的招式雖狠猛,可卻並沒有打到二郎身上……你瞧,他還反被二郎的鞭子抽了呢。”
“原來衝着腰腹去的那下是假動作。二郎真正要抽的是周遠達的嘴。”趙樾讚歎地看着冷靜與周遠達對打的岑二孃,“她真是習武的好苗子。平時自己隨便練練,就有如此大的長進!天賦這種東西,真叫人眼紅啊。”
若他父親還在,看到岑二孃這個妖孽,一定會把她搶回趙家,收她做入室弟子,把趙家功夫傳授給她。
“哼!我家二郎,自然是天底下最聰慧、最有天賦的!”岑大郎驕傲地昂首挺胸:“無人能及!”
“小心!”安三少的聲音乍然響起。
距離纏鬥在一處的岑二孃和周遠達幾十步遠的趙樾與岑大郎,只覺眼前一花,安三少便如電似光一般越過他們,飛身到岑二孃跟前,拉着她躲開了周遠達刺向她胸口的竹竿尖頭。然後,於倏忽間一腿踢開了周遠達的竹竿。
後知後覺的岑大郎和趙樾,這時頂着一腦門的冷汗,一個衝到周遠達面前,拔刀斬斷了他的竹竿,將他雙手反剪在背後,臉朝地壓在了膝蓋下;一個奔到心有餘悸的岑二孃跟前,拉着她左看右看,上下打量,“還好你沒事,嚇死大兄了!方纔你在發什麼呆?怎麼不避開!”
岑二孃怔忪道:“我……對不住,大兄,讓你擔心了。”岑二孃把提到嘴邊的話嚥下,轉而感激地對半摟着她的安三少道:“多謝師兄!”
岑大郎這才分出精神,瞥了安三少一眼。看到他面紅耳赤地摟着自家妹妹傻笑,妹妹不知是被嚇傻還是怎麼了,居然忘記掙扎。
“混蛋!鬆開我……弟弟!”岑大郎用力將岑二孃扯到自己身後,冷眼對安三少道:“不準吃我弟弟豆腐!你忘了她有接觸陰影了麼?”
“大郎師弟!你怎能如此看我!說什麼吃豆腐?”安三少原地跺腳:“我是爲了救二郎師弟才……我當然記得他不喜別人碰他!”
“可方纔我摟着他,他也沒什麼反應啊!這是不是代表他的病……”安三少驚喜地問岑二孃:“師弟,你的病已經好了?對吧?”
岑二孃突然一口吐了出來。
“……”安三少和岑大郎都傻眼了。
岑大郎抱着岑二孃靠坐到一塊從山上滑落的巨石上,從袖袋裡拿出絲帕給她擦嘴,眼裡滿是心疼和焦急:“二郎,你怎麼了?爲何平白無故就吐了?很難受麼?要不要大兄馬上帶你回去?”
安三少也隔了兩步遠,蹲在岑二孃跟前,傷心又擔心地問她:“是不是我碰了你,所以師弟你噁心得吐了?要不要我讓護衛去把村裡的赤腳大夫喊來替你瞧瞧?”
“不用。”岑二孃擦擦嘴,面白如雪道:“大約是我最近飲食無律,再加上方纔淋雨感染風寒,又一番劇烈運動傷了脾胃,這才……”岑二孃羞赧地低頭對安三少道:“師兄你不必自責,不關你的事。”
打架途中因壓抑嘔吐的欲.望差點兒丟了命,她大約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岑二孃恨不得鑽地洞:好丟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