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後院,周平已經起來了,打的跟周草一樣的主意,周草趁着周平的手看看,放心了,看看天,太陽已經冒頭了,“再去睡會兒吧,現在也沒什麼事”周安說
“你呢,也去睡會兒?”周草看着周安打涼水洗臉。
“不,我出去看看,來了這麼久,一直沒空,你二哥也在家這麼多天了,我得給他看看,看咱縣城裡私塾在哪,那幾天我沒空,讓他找,每次問他都說沒找到,”周平埋怨道。
“今天先別去了,大哥”周草搓搓臉說“今天才月中呢,你就是找了,也是下個月才能去,你現在有點早”周草隨口胡謅
“是嗎?”周平不解“不是現在找到,下個月再去,不耽誤事嗎?”
“不是,只是提前一兩天的”周草說“那些讀書的都是很莫名其妙的”
“是嗎”周平倒是信了,讀書人真的莫名其妙,周草以前的村子旁邊河水靠山的地方岔口有個很小很小的泉眼,碗口大小的坑,居然有幾個書生樣子的人坐着牛車去要打水,全村人跟看瘋子似的看他們。
“那行,等着月底我再去”周平說
本來很瞌睡,可費勁忽悠周平把瞌睡給弄不見了,只好開始做早飯,周平看看天還早,就跟周草招呼一聲,出門砍柴去了。
周草做好飯開吃的時候,周安起來了,也是一臉疲憊的樣子,等周安洗漱完,開始吃飯的時候。
周草直接跟他說“大哥打算給你找師傅,被我給忽悠了,可也就是這個月了”
周安頓頓,“行,我知道了”
中午的時候,周平揹着揹筐,裡面是放好的雞蛋,周草兄妹送他出門
。
周草就說着“其實這雞蛋我還是覺的熱的好吃”又看向周安“街上有賣小爐子,小砂鍋的嗎?”
“有啊”周安說“可都很小,你覺得能放下咱的東西嗎”
“不能”周草眼前出現周安背上的大揹筐。
“不過,可以等到集市上的時候試試”周安說“咱家裡做好,直接放到砂鍋裡熱着,集市離家近,什麼時候沒了,什麼時候送去,不耽誤”
“這個好”周草欣喜“對了,這兒什麼時候集市啊”
“集市都有,只是最近縣城裡面事多,外面又添人,沒什麼趕集的人,以後再說吧”周安關上門,帶着弟妹回家
又過了三五天,周安打聽到又到了一批外鄉人,周家又開始了炒豆子,做雞蛋的日子,當中每三天還要往工地上送一批雞蛋,周家連最小的周意都開始了團團轉的生活,周家兄妹痛並快樂着。
又是一個有月亮的晚上,鐵柱到衙門裡轉了一圈開始下班回家,想到老叔交代的話,就一拐路到了一家大門前,熟門熟路的上去敲門,開門的老家人一看“您來了,快裡面請,”
鐵柱熟門熟路的往裡走“我老叔呢,還在書房呢”
“是啊,”老家人疾走兩步,提前通報“老爺,少爺來了”
“鐵柱來了”裡面的聲音傳出來“快進來”
鐵柱答應着,走進屋去“叔,你忙啥呢”
屋裡坐着一穿常服的老者,正是縣裡的主薄,“快坐”主薄放下手裡的書,對這外面的人說“去跟夫人說,鐵柱來了,叫些做些好菜,留鐵柱吃飯”外面的人應聲去了。
“叔,您要我關照的那個周家,我前兩天按您的吩咐,把他家的雞蛋送到咱管的那片工地上了,您別說,他家雞蛋還真好吃,我讓我媳婦給學着弄個,就是弄不出來,您說這,唉”鐵柱跟着主薄閒聊
“噢”主簿笑笑“原本只是想關照他們一下,沒想到他家是有真本事啊”停停又問“那個老大還去賣雞蛋嗎?”
“恩,去”鐵柱羨慕的說“不僅去,他家的生意還好,您說,我怎麼沒想到啊,哪裡都是些窮哈哈的,可是您沒看見,一文錢一文錢的每回他家都能弄不少,我都想去幹了”
主簿笑笑,像是很滿意
鐵柱小心的看着主簿的臉色,“叔,我怎麼覺得你有啥心事啊”
“噢,我有啥心事啊”主簿笑着
“咋有種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樣子”鐵柱有點不確定的說
“哈哈”主簿笑起來,鐵柱也笑起來,好像大家說了些很好笑的笑話
。
主簿招待鐵柱吃了晚飯,才送他走,鐵柱走在大街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很是不解,今天他也是壯着膽子問的王主簿,他是王主簿的人,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瞭解上司的意圖是很重要的,可這幾次的關照周家,到叫鐵柱有些不解了。
若說當初是看着周家的那個書生,可是後來呢,平常讓自己關注着周家就不說了,護着周家去城外做生意不讓眼紅的人沾手,讓周家來工地上分杯羮,更讓鐵柱心跳的是,今天自己說的王主簿竟然不反對,要知道王家的就這麼一個姑娘,上面三個哥哥,這個還是老來女,很是得主簿的寵愛。
可看那周家,不是他鐵柱小看人,那家裡真的是空蕩蕩的,上次自己去,就上了一盤豆子,那還是自己賣的,沒有茶,估計是連茶具都沒有,除了那房子,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了,主簿居然看上他家了。
在這個縣城,除了縣令大人,就是縣丞大人,主簿都不放在眼裡,而且主簿家裡在這兒經營了多少年,這個縣城有多少產業是他家的,這次的縣城動工,主簿又得了多少,別說主簿家的姑娘本就名聲很好,就是嫁個大官也使得。
可怎麼就看上他家了,難道那個書生真的很會讀書,可會讀書的也一定就能做官啊,鐵柱搖搖頭,上面人的心思他真的是不解啊。
同樣不解不止鐵柱一個,主簿的妻子也是不解的一個,他本來是聽到主簿傳話,想着鐵柱這孩子跟自家也是連着親戚,跟自家也好,她也是當個晚輩的,就想着不如叫鐵柱進來吃頓飯
。
順路就拐了過去,可是自己聽見了什麼,老爺要給小女兒看人家了,可是一點都沒跟自己說,趕忙叫了跟隨老爺出門的管家來問,居然不知道,只知道是這次遷過來的,她趕緊叫人出去打聽,可結果......,王夫人氣的飯都沒吃,就在屋子裡歪着,肝兒疼。
“喲,這是怎麼了?”主簿看着老妻面色不是很好
“老爺問我怎麼了,我還要問老爺怎麼了呢”王夫人氣悶道
“哼”王夫人看着丈夫不解的樣子“老爺給娟兒看人家了?”
“哦,你怎麼知道”主簿坐在凳子上,吹吹滾燙的茶,真香。
“要不是我從前面過,老爺還要瞞着我不成”王夫人說着掉下淚來“娟兒是你我的閨女,平常裡多有疼愛,也想過給孩子說個好的,可你呢,怎麼就說了這麼一家啊”王夫人越說越委屈,
“你呼呼嚕嚕的說了一大堆,倒是給我說一句啊”主簿無奈地放下茶碗。
“你說”王夫人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今看見丈夫有話要說,便擦了淚,要聽聽他說些什麼。
“娟兒是你我的老來女,我又怎麼會不疼他”主簿嘆氣說着“就是整個縣城的人我都覺得配不上咱閨女”
“那你怎麼又”王夫人不解
主簿就把周家剛到縣城,以及到了縣城以後的事情告訴王夫人。
然後跟王夫人說“我對周家有意思,這第一,是周家無父無母,”
王夫人一聽這話就兩眼淚花,時間長了,王夫人總是不想想過去的事情,當初王夫人剛嫁給主簿的時候,那時主簿繼母還在,繼母是給主簿的祖父母,父親守過孝的,在在宗族裡很有些地位,可那王老夫人是個狠毒自私的,年輕守寡,又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變着法的折騰主簿夫婦,礙於孝道,主簿夫婦很是受了刁難,年輕夫妻連第一個孩子都沒保住,最後還是主簿跟族裡力爭,淨身出戶,帶着妻子到了外地打天下,受了翻苦纔有了現在,如今王夫人一聽到主簿說這句話,反倒信了丈夫,接着聽丈夫說話
“娟兒一進門就當家,”
“停”王夫人感動完,但關係女兒的終身,還是集中精神聽,可聽到這句反而有些不淡定了“老爺,你說的是誰?”
“周家啊”主簿看着夫人這麼問,怎麼了
。
“是,我知道你說的是周家,但是你說的是......”
“周家大哥兒啊”主簿一臉理所當然的說
“什麼”王夫人把感動瞬間拋到腦後,也不聽主簿說了“我不同意,”
“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又變了。
“你”王夫人看着丈夫說不出話來,定定神“老爺,我以爲你說的是周家讀書的那個哥兒,雖說他家窮,可要是個好的,以後未必沒造化,怎麼說的是那個大的,我聽老爺說你欣賞的是那個弟弟啊”
“你別急,你別急”主簿知道問題出在哪了“你聽我說我完”
王夫人壓下心頭火氣,給丈夫面子,決定聽丈夫說完,等他說完,我再反對,讓他啞口無言。
“我接着說了啊”看到王夫人點頭“選擇周家,咱娟兒過去就當家,不用受咱們當初受的苦,至於爲什麼選周家大哥,不是選周家弟弟,你我都是疼閨女的人,周家二哥我這些日子看是個通透的,肯定是有前途的,但是這個前途到哪兒,這就說不好了,也許青雲直上,也許......”主簿沒說,但王夫人懂,古往今來,才子多的很,可是才子跟做官不是直接劃等號的,而且官場不是那麼簡單的。
“這有才華的人選擇妻族往往很是慎重,你看我雖說在咱們縣城是個跺跺腳,震一震的人物,可是出來縣城外面還是很大的,那周家二哥不是個目光狹小的,所以就是咱要跟他結親也未必成,”
王夫人也是個有見識的,雖說自己老爺的話也有道理,可聽到自家老爺說還是有點不舒服。主簿也不管,還是接着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