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汐蹬着十釐米的細跟鞋,抱着足有一尺高的文件夾,頭暈腳軟手發酸的挪進辦公室,新來的實習生立馬眼尖的站了起來,將文件夾接了過去。
六月a市的溫度足以在陽光直射區域烤熟雞蛋,葉梓汐細白的額頭也浸出了汗,她隨手抹了抹,說道:“十分鐘後去會議室二廳開會,你們把這些文件看一下,朗庭酒店重新裝修,下個星期要出廣告方案。”
“汐姐,十分鐘後新來的總經理就到了。”實習生熱情甜美,眼神單純,笑起來眼角彎彎的,她細長的手指指了指手錶,差十分鐘十點。葉梓汐拍頭,她忙暈了,竟將這茬忘了。
“葉子,你先去補個妝,文件交給我,一會迎接新總,聽說是陸氏集團的太子爺,剛從國外回來,不管脾氣好不好,咱們總不能失禮。”
說話的是凌月,也是策劃部資歷最老的實力戰將,本來策劃部經理這個位置應該是她來坐,可是她要照顧寶寶,男人又很有錢,便推了這個新職位,最後輾轉落入葉梓汐之手。
大學畢業三年,成爲一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廣告公司的策劃部經理,人贈外號拼命三娘,葉梓汐每每聽到,只能四十五度角無語望蒼天。
在整個大學時期她養成了無數的壞毛病,只附贈了這麼一個好習慣,就是全力以赴去做眼前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問不想不抱怨。
十分鐘後,泰天廣告公司所有職員排成兩排,經理堆裡的葉梓汐老遠的就看到一輛黑色邁巴赫62s疾馳而來。一個急剎車,穩穩的停在了泰天門口。
助理急忙跑去開車門,視線中出現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黑色a西服配同系列的襯衫,並未系領帶。上方的扣子散落着,透出一股瀟灑不羈玩世不恭的氣質來。
這便是傳說中剛被家中從美國抓回來的新任總經理,陸長川。他順手將墨鏡摘掉。露出一雙狹長深邃的丹鳳眼,笑容很淺。卻帶着股邪氣。嘴角微微勾起,眼睛眯着的時候,活像一隻在不停算計的狐狸。
“好帥啊!”人羣中傳來女孩子驚歎的聲音。
葉梓汐初步鑑定,新任總經理乃是混吃混喝玩世不恭富二代一枚。初步對策,珍惜生命,保護工作,遠離陸總。
陸長川大步向前。滿意的看着公司中一個個女職員眼冒星星激動的神情。走到葉梓汐身邊的時候,腳步一頓。
即便那眸光一閃而逝,葉梓汐還是清晰的捕捉到了那一抹詫異。助理急忙向他介紹道:“陸總,這是策劃部經理。葉梓汐。”
陸長川眼神微眯,葉梓汐已經無法從那雙狹長的眼眸中捕捉到任何情緒,只是公式化的說了句陸總好。
“所以你在負責朗庭的廣告策劃案?”陸長川只是笑着,似乎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一次問話。葉梓汐點頭。
“把那個案子交給凌月,你跟我到我辦公室來。”陸長川撇下這句話便不再逗留。向電梯走去。
葉梓汐回頭對策劃部的同事說道:“例會延遲一個小時。各自先忙。”
“不用一個小時,延遲八分鐘就夠了。”陸長川並未回頭,拿着墨鏡的手輕輕向後揮了揮。
總經理辦公室已經煥然一新,黑白色的佈置,看起來中規中矩的。與陸長川這種濁世佳公子的氣質很不相符。葉梓汐機械的跟着新總走了進來。助理泡了兩杯咖啡,便退了出去。
陸長川將一個淡藍色的文件夾遞給葉梓汐,說道:“你負責這個case,葉梓汐隨手翻來,是一個搖滾天后代言的廣告案,而且時間充裕,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去做。
“陸總……”
陸長川打斷她說道:“你親自做,白音的廣告代言,不是第一次了,應該不會出問題,下週把方案交給我。”
說罷擺了擺手,葉梓汐只好將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捧着藍色文件夾走了出去,習慣性的看了眼手錶,竟是八分鐘剛好。葉梓汐微詫,秀氣的眉毛微微挑起,眼線飛揚,恬淡中掩不住那一抹明媚。
策劃部的人面面相覷,都以爲葉梓汐得罪了新來的總經理,紛紛帶着同情的目光安慰她。
凌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葉子,不用憂心,你的實力是咱們策劃部公認的。更何況咱們策劃部萬衆一心,什麼都不怕。”葉梓汐笑了笑,她其實沒覺得新來的總經理對她有意見,只是直覺的認爲他是想把自己和朗庭的case隔離開來。至於爲什麼?老大的心思你不要猜……
這件事只在她腦子裡過了一遍就被她扔到腦後去了,白音的廣告案很容易,她們相識十年,彼此像親人般熟悉。她適合哪種類型,哪種效果,葉梓汐瞭如指掌,一個上午便已經有了初稿。
中午午休的時候,葉梓汐閨蜜周恬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葉子,中午到朗庭來,我請你吃飯。”葉梓汐一怔,笑着調侃她,“周大才女又有什麼好事了?”
周恬嘿嘿一笑,“你來了就知道了。”葉梓汐調笑她搞神秘,還是拎起包向朗庭走去。
到了旋轉門處,葉梓汐的腳步不自覺的便停了下來,算一算她有五年沒到這個地方來了。如今看着煥然一新的朗庭,不禁生出一種物非人非的感覺。周恬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笑的滿面春光的向她揮手。
“你的意式特濃。”周若瑾明顯算好了葉梓汐從公司走過來的時間,幫她叫好了咖啡,溫度剛好。
在五星級大酒店裡喝咖啡,聽起來就有種很奢侈的感覺,葉梓汐念大學的時候不喜歡喝咖啡,偶爾需要提神也就沖泡一杯速溶咖啡,然後冷在那裡,沒多久就沒了香氣,聞着就覺得噁心。
葉梓汐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迷上了咖啡,但是知道自己爲什麼愛喝意式特濃,因爲它最苦。每次舌尖觸碰到那種極度苦澀的味道,她心中就覺得很是舒服。
周恬一度用變態來形容她。
“說吧,到底有什麼喜事,你是把自己嫁出去了,還是把自己賣出去了。”周恬佯怒,張牙舞爪的要抓葉梓汐的臉,過了一會兒,才笑嘻嘻的說道:“我拿到了白音下張ep的製作資格。”
白音是搖滾界當之無愧的天后,出道七年人氣持續爆棚,周恬是自由音樂製作人,拿到白音的ep製作資格,未來的身價毫無疑問的將會被提高到另一個層次。
周恬很興奮,臉紅撲撲的,突然說道:“葉子,可惜你不唱了,上大學的時候我就一直覺得你會比白音還要出色。而且她自己不也承認。”
因葉梓汐的關係,周恬也與白音相識,但製作人向來都是由公司來選拔的,最後再將小樣拿來給她確認,爲了幫她這一次,白音心疼的拒絕了好些個還不錯的demo。
葉梓汐眼中劃過一抹黯然,她不玩搖滾,已經五年了,從一個風風火火站在臺上發光發熱的女孩,一步一步成長爲埋頭在無盡的文案中苦苦思索的職業白領,每一步都是滿滿的血淚。周恬自覺說錯話,無措之下想要把話岔開,卻找了個很雷人的話題。
“葉子你看,是勞斯萊斯。”葉梓汐下意識的順着她的手指放向看去,朗庭的落地窗大而明亮,坐在窗口處可以清晰的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羣。
純黑的勞斯萊斯帶着華貴冷漠的孤傲,緩緩的停在朗庭的門口處。不知爲何,葉梓汐心中一沉,握着白瓷杯的手指也驟然一縮。
淡漠在男子出現在陽光之下,只穿了黑色gucci襯衫,領口和袖口處爲一寸的白色長條。周身透着冷峻和傲然。他眸色漆黑如潭,薄脣微抿,氣質高貴懾人,似乎能夠暗淡耀眼的陽光。
在炎熱的溫度下,葉梓汐這一刻如墜冰窖,五年前經歷過一次的窒息感再次襲來,而且更加猛烈,更加洶涌。激盪着她以爲已經深埋了的記憶。
她從未想過在有生之年還會再見到他,自從五年前他不聲不響的離開之後,她迷惑過,哭過,恨過。她會一個人縮在陰暗的角落裡將腦袋靠在腿上獨自思念着他,她會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喊得撕心裂肺,好像這樣他便會聽得到。每當午夜夢迴,她抓不住他像陽光般溫暖宜人的笑容,便會抱着被子用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如黑絲絨綴滿寶石的璀璨星空,和星空下明亮閃爍的萬家燈火。好像這樣她就不會孤寂?
可是,真的不會孤獨嗎?
五年前的陸澤,還是一個笑起來很清爽的陽光大男孩,不似這般冷漠如霜,他喜歡像摸着貓咪的頭一樣婆娑她的頭髮,然後再趁自己不注意把一頭秀髮扒拉成一堆枯草,彷彿算好她會先一動不動撅起嘴,再隨手拿起身旁的抱枕一類對着他猛拍,他會一邊假裝嫌棄的說她彪悍,一邊攬住她親的她喘不過氣來。再拿着梳子輕輕梳理自己的亂髮。
周恬嘴巴張成了o型,看到葉梓汐面色慘白,急忙握住她的手,竟然觸手冰涼。
他並未發現她的存在,直徑上了樓。周圍關於他的討論充斥在耳邊,卻都是自己不知道的消息。葉梓汐驀然發現,原來她與他已然陌路。
ps:
各位讀者很抱歉,作者臨時有急事無法傳文,因爲今天是月末,爲了保住全勤,我只好幫忙傳下別的,等明日作者會回來改掉,因作者個人原因失誤導致大家不便,希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