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聲笑語,鼓樂絲竹,醉花樓還是一如往常的熱鬧。
蕭歧上次來鬧了事之後,二皇子那方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老鴇在提心吊膽了幾日後,終於確定二皇子是不會來找茬的,更不會封了她的醉花樓。
她高興的同時更覺得墨霜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兒,她甚至動了要讓墨霜多多接客的念頭,反正墨霜有本事,放着銀子不賺幹什麼。
蕭煥抵達醉花樓的時候,老鴇正熱情洋溢地招待着往來的客人,濃妝豔抹的臉上滿是笑意,花枝亂顫間臉上的脂粉都要掉落下來。
“幾月不見,媽媽真是越發的容光煥發了。”蕭煥挑了挑眉,雲淡風輕地走了上前。
老鴇原本滿是笑意的臉頓時凝固住了,她僵硬地轉過身子,入目正是蕭煥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那其中暗藏着狂風驟雨般的深意。
“二,二皇子……”老鴇的身子一顫,話出口帶着明顯的顫音。
蕭煥卻佯裝不知情,還甚爲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媽媽你這是怎麼了,半月不見,看到本皇子也不必這般激動吧?”
老鴇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爲什麼,二皇子雖然還是和平日裡一樣的和藹可親,但感覺就是有什麼不一樣了,像是多了一種屬於上位者纔有的壓迫和氣勢,讓人喘不上氣來。
不過好歹也是在大風大浪裡摸爬滾打過來的人,老鴇並沒有失措太久,她很快就恢復了笑意,“二皇子大駕光臨媽媽我怎麼能不激動失措?”又連忙給一旁嚇呆了丫鬟使眼色,“來人啊,快將二皇子帶入廂房,都給我盡心伺候……”
“不必了。”蕭煥卻揮手打斷了她的話,臉上依舊掛着親切的笑容。“我是來找墨霜的。”
此言一出,立刻驚起了在座的一干人。
前幾日蕭歧來找墨霜的事情被老鴇花大力壓了下來,雖沒有造成全城的轟動,但二皇子要知曉還是易如反掌的。
可他一直沒來鬧事,大家就以爲是墨霜已經搞定了二皇子,可沒想到,他今日卻找上了門來,難道是剛知道的消息?
但瞧着他言笑晏晏的模樣,又不太像啊!
大家都不免迷茫了。
而這恰好是蕭煥想要的效果。
他不想大發雷霆失了風度,卻也絕不會再無條件地縱容墨霜。讓人以爲墨霜可以肆無忌憚地做任何事。
沒有了他做後臺,墨霜今後想要做一些事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老鴇則是早猜到二皇子此次前來的目的,他又有哪一次來不是找墨霜,更何況前些日子還出了那樣的事情,二皇子再喜愛墨霜,也不會願意被人無條件地看笑話。
她更知道二皇子今日來是勢必要見到墨霜的,並不會想什麼藉口阻攔,便道:“那還有勞煩二皇子稍等片刻,墨霜近日身體不適一直都在臥牀調養。且等她梳妝完畢再接待二皇子。”
老鴇這麼說只是爲了替墨霜博同情博好感,蕭煥知道,卻並不拆穿,笑着頷首。
老鴇鬆了口氣。趕緊給丫鬟使了個眼色。
丫鬟還是上次蕭歧來時被喊去通知墨霜的那個,見狀不由叫苦不迭,她心想墨霜啊你可少招惹幾個大人物吧,再這樣下去大家的心臟都要受不了了!
然而想歸想。她還是及時趕去了墨蘭小築通知墨霜。
墨霜被青黛刺傷的身體稍微有了些好轉,傷疤還未痊癒,不過已經不必再躺在榻上。而是可以坐臥着,甚至有時可以下牀走動。
她接到丫鬟通知的時候正斜躺在貴妃軟榻上看書,聞言輕輕蹙了蹙眉頭,而後緩緩露出一抹笑,“他終於還是來了。”
雖然比她想象中的晚了幾天,但還是來了。
她果然沒有猜錯他。
他,還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綠翹聞言也是鬆了一口氣,“二皇子終究還是忍不住來了!奴婢就說那麼大的事兒他不可能會視而不見的!”又笑嘻嘻道:“還好小姐早就做好了準備。”
墨霜依舊淡淡地笑,可是她表面雖裝得雲淡風輕,但她的心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靈深處,其實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的。
她先前,竟然是害怕的。
“綠翹,服侍我穿衣打扮。”墨霜掀起眼簾,輕輕開口,“拿那套白玉綠繁紗裙。”
綠翹驚愕,“現在可是冬日!”
那套紗裙是春天白玉蘭花開的季節才能穿的。
“你照做就是。”墨霜並沒有解釋。
綠翹想小姐總有她的意思在裡頭,也就沒有多問,很快就去衣櫥裡取了那套紗裙出來,服侍着墨霜穿上後,又梳了個與這套紗裙相得益彰的髮髻,插上一支式樣簡單,款式大方的白玉髮簪,略施粉黛,整個人看上去飄飄欲仙,好似落於凡塵的仙子。
“小姐,這樣一打扮好像奴婢初見您的時候!”綠翹忍不住驚歎。
打扮成這個樣子的墨霜和平日裡高不可攀的冰山美人有本質的區別,雖然長相身形都一模一樣,但內裡的氣質不一樣,這樣給人的感覺沒有那麼高高在上,難以親近,而是多了一份空靈和美好。
墨霜在未來醉花樓前,一直都是這樣的氣質。
墨霜聞言,彎脣笑了笑,聲音也變得柔淡了幾分,“那你是喜歡從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綠翹認真地想了想,“還是現在,小姐現在睿智成熟了許多,豈是從前可以比擬的?”
墨霜依舊輕柔地笑着,低喃道:“可有些人卻喜歡從前的我呢……”
綠翹並沒有聽清。
墨霜自然不會多言解釋,而是端坐在臨窗的紅木椅上,將頭轉向窗外靜靜地欣賞風景。
窗牖半開,外頭突然飄起了柳絮般的落雪,她一襲白綠紗裙,墨發垂散,臉龐如玉,美好的不似凡間之物。
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迴風之流雪。
蕭煥進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美景。
“你來了?”墨霜聽到動靜轉過身,衝他嫣然一笑。
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
蕭煥的腦中一瞬間浮現出了這句詩,等他回過神時,才驚覺自己晃了神。
美好的東西總會讓人失了神智,蕭煥清楚這一點,並沒有什麼懊惱,只要別沉迷其中,及時反應過來就好。
他看着墨霜一如往常又不同於往常的笑容,不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待瞧見她身上穿的衣服時,脣邊漾出一抹弧度。
“不是說你病了麼?這大冷天的,你穿這麼少也不怕加重病情?”蕭煥邁步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開口。
墨霜爲二皇子的反應詫異了下,不過很快恢復如初,笑道:“病由心生,心裡不快活,穿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穿這件衣裳你就快活了?”蕭煥挑了挑眉,索性一掀衣袍在她對面坐下,“是不是無論做了多少虧心事,只要穿着這件衣裳,你就覺得可以回到當初,繼續白璧無瑕?”
二皇子的話可以說是銳利冷厲,不留情面。
不光是綠翹乍然色變,連一向淡定的墨霜都不由變了下臉色。
二皇子從未對她說過這樣重的話,難道蕭歧給他的刺激就那麼大麼?
“二皇子,蕭長公子的事情只是一件誤會……”她情急之下不禁用了這樣註定會失敗的開頭。
果然二皇子就道:“誤會不誤會,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任何一個人說了算,而是靠我自己的判斷。”
他的聲音又恢復了從容淡然,可卻不是從前的親近歡喜,而是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冷意。
墨霜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樣的開頭,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
她不禁擡起頭來仔細打量了下二皇子,想看看坐在她對面的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那個心裡只有她的二皇子蕭煥。
然而,她竟然不敢逼視他質問的眼睛。
於是她索性垂下眸,強大的心智令她逐漸冷靜下來,“那二皇子的判斷是什麼?您不信墨霜?”
“我信,我信你與蕭歧清清白白。”蕭煥這樣說道,卻又在墨霜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之前,突然疾風驟雨道:“你是不是想要我說這一句話?可是墨霜,你從未爲我付出過任何,光憑一張嘴,你又憑什麼讓我信你!”
墨霜驚訝地擡眸看他。
“墨霜,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蕭煥又對她粲然一笑,然後在墨霜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壓倒在了一旁的軟榻之上。
“墨霜,你願意嗎?”他傾身到她耳邊,曖昧地吹了一口氣。
墨霜的身子一顫,不過很快恢復如初,她笑望着壓在他身上的二皇子,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二皇子,您不要再鬧……”
蕭煥卻直接伸手撕開了她的領口。
當單薄的衣服被撕開,裸露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她的身上瞬時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墨霜這才驚覺事態的嚴重性。
二皇子是來真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