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春雨綿綿,長亭內,離愁濃濃,敏瑜,王蔓如一人拉着馬瑛的一隻手,三人的眼中都帶着不捨的眼淚。
“好了,你們也別太傷心難過了,說不定等到秋天,我又能回京,又能和你們在一起了!”馬瑛強打起笑臉說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話——王夫人大概就在秋天生產,她怎麼都不可能有時間進京的。
“你就睜着眼睛說瞎話吧!”王蔓如白她一眼,道:“這一去,沒個兩年你是怎麼都不可能回來的……不過,倒也不能把話說死,說不定不到一年半載,你就會回京成親嫁人!”
“要死啊!”王蔓如的取笑讓馬瑛又羞又惱的甩開她的手,撲上來,恨恨的掐了她一把,而後又道:“想嫁人的是你吧!也是,許家連聘禮都已經下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請期,把你娶回去……唔,等到你嫁人的時候,我一定會努力趕回來送你出嫁的。”
“哪有那麼快!”王蔓如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道:“我娘可捨不得我早早的出嫁,她都和許家說了,要將我留到十七歲,我至少還能留在家中兩年……馬瑛,說不定等你成了敏瑜的嫂嫂我都還沒有出嫁呢!”
“你還說!”馬瑛羞惱的打了王蔓如一下,卻又失落的道:“敏行眼裡心裡只有秦嫣然,對我……”馬瑛沒有再說下去,苦笑着搖搖頭。
“馬瑛~”王蔓如輕輕地抱了馬瑛一下,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安慰她——如果馬瑛喜歡的不是敏行,不是敏瑜的親哥哥,她一定會罵敏行是個有眼無珠的,珠玉在側卻只看得見那個死魚眼睛,但是敏瑜就在一旁,她卻只能沉默了。
“馬瑛~”敏瑜也上前。和她們抱在一起,輕聲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期望你和三哥哥能夠相互喜歡,也真的很期望我們能有一個好的結果,我想不管是伯母伯母還是我爹孃也會和我一樣,滿心的歡喜,但如果三哥哥對你無心的話,你還是要多爲自己考慮。我娘經常說,女兒家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甚至比出生在什麼人家還要重要。你再喜歡三哥哥,也應該多想想自己的幸福。”
“敏瑜說的對,多爲自己想想。”王蔓如連連點頭。她當然也希望馬瑛自私一些。
“我知道,我會多想想自己的。”馬瑛點點頭,輕聲道:“看我娘就知道了,以前還是威遠侯夫人的時候,娘看起來風光。可是連笑容都是帶着苦澀的,而現在,兗州的生活相對清苦了些,可是孃的臉上卻總帶着甜蜜……我孃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我會多爲自己着想的。”
“那就好!”王蔓如笑着,而後從身後的丫鬟手上接過一個包袱。笑着道:“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送行禮!”
“這麼大?”馬瑛看着長長的包袱,顯然,裡面包了一個長匣子。
“你打開看看。看看喜歡不?”王蔓如笑盈盈的將包袱遞向馬瑛,馬瑛也不客氣,當着她的面就將包袱解開,露出裡面的長匣子,打開匣子。裡面卻是一副卷軸,馬瑛打開卷軸。卻是一副工筆畫,畫的正式那日她們幾人在東山遊玩的情景,那日所見的景色,每個人穿的衣裳,每個人的神態,都是那麼的栩栩如生,和那日沒有半點不一樣。
“蔓如,你什麼時候畫的?”敏瑜湊上去,欣賞了一會,讚道:“你的畫技明顯見長啊,看你畫的那衣帶,我似乎都能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帶着絲絲涼意的風……”
“從東山回來之後畫的。”王蔓如笑着道:“其實在東山的那一夜我就找了紙筆打了個稿,回來之後花了點時間和功夫,這才完成了這幅畫。”
“花了點時間和功夫?這畫可不是花一點點時間就能完成的!”敏瑜雖不善畫,但鑑賞的本事卻不差,她仔細細細的看了一番之後,笑着道:“我看從東山回來之後,你除了畫畫之外,就沒有時間做別的事情了。”
王蔓如沒有回話,只是笑笑,道:“馬瑛,有了這幅畫,你想我們的時候就能打開看看,只是。時間緊,我沒有來得及將它裝裱好,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先找人裝裱!”
“嗯!回到兗州之後我就找人裝裱,弄好了之後看,把它掛在我房間裡,每天擡頭就能看到這幅畫,看到你們。”馬瑛點點頭,寶貝似的將畫卷好,小心的放進匣子,又包好,將包袱把在自己懷裡,滿臉感動的道:“蔓如,你真好!”
“我的禮物已經給了馬瑛,你呢?給馬瑛準備了什麼?”馬瑛喜歡畫,王蔓如很開心,但也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轉移話題,指着一旁的秋霞,笑着道:“是秋霞手上的東西吧,讓我也看看是什麼!”
敏瑜笑着從秋霞手裡接過包袱遞給馬瑛,王蔓如卻搶先一步接過來,一點都不客氣的打開,卻見裡面有兩個一樣大的匣子,一上一下,她皺皺眉,輕輕地掂了一下,打開了下面更重的那個,打開之後,卻看見裡面放了一套鑲了珍珠的首飾。
“敏瑜,這……”王蔓如微微一愣,她也是眼光極好的,一看就知道不管是首飾的的款式,做工,上面鑲嵌的珍珠,都是最好的,像這樣好的整套首飾,敏瑜自己可能都沒有兩套。
馬瑛也很詫異,她看着敏瑜,道:“敏瑜,你是不是拿錯了東西?”
“是有人翻錯了東西!”敏瑜嗔怪的瞪了王蔓如一眼,打開另外一個匣子,裡面放了幾本書,敏瑜輕聲道:“這纔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馬瑛,你不是說伯母管家並不擅長,自己都經常捉襟見拙,更不知道應該怎麼教到你,讓你很爲難很擔心也很頭疼嗎?這是我這些年跟着我娘學官家的領悟和一些心得,是我特意整理出來給你的,或許對你會有幫助。”
“你真是有心!”馬瑛從這不薄的幾本書感受到敏瑜濃濃的關切,她感動地看着敏瑜,終於明白她遮不住的黑眼圈是怎麼來的了,寫這些東西,可不比王蔓如畫那幅畫省功夫和時間。
“那這個套首飾呢?”王蔓如懷疑地看着敏瑜,總覺得她送這麼貴重的東西有些蹊蹺。
“這是我去年得來的。”敏瑜輕笑着道:“第一眼我就覺得,這套首飾馬瑛一定會很喜歡,帶上也會很漂亮,就準備了將來給馬瑛添妝之用。”
“馬瑛的親事都還沒有影子,你怎麼現在就……”敏瑜的話王蔓如到沒有什麼懷疑的,事實上她也爲這兩個最好的朋友準備了添妝的東西,也在留意還有沒有更好更合適的,但是敏瑜現在就送,未免也太早了些。
“楊家已經上門納采了!”敏瑜輕聲解釋,道:“楊瑜霖和我提過,成親之後,會帶着我去肅州……我不知道我會在什麼時候出嫁,我爹孃的意思自然希望我多留在家中兩年,楊瑜霖看起來也會尊重我和我爹孃的意願,可是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如人所願。我很擔心到時候我真去了肅州,來不及給你送添妝禮,就想先把東西送給你。”
“敏瑜擔心的沒錯!雖然敏瑜還沒有及笄,但楊瑜霖卻已經二十一歲了,一定會希望早一點娶敏瑜過門,說不準我們三個中她最早出嫁。”王蔓如嘆氣,道:“能不能不去肅州呢?你打小比我養得還要嬌慣,你跟着楊瑜霖去肅州,能適應那種地方的生活,能忍受那種清苦的生活嗎?”
“能有多清苦啊!”敏瑜笑笑,道:“肅州和兗州都是邊城,馬瑛能在兗州過得好好地,我也能在肅州過得很好。”
“那怎麼能一樣呢?”王蔓如撇撇嘴,道:“馬瑛是跟着爹孃一起去的兗州,再怎麼着也有爹孃照顧,而你呢?”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真要去肅州的話,楊瑜霖一定會照顧好敏瑜的!”馬瑛卻持反對意見,道:“更何況,今年大戰之後,瓦剌暫時無法興風作浪,肅州會比兗州更安全,也會慢慢地繁華起來,敏瑜受不了多少苦的。”
“好了,不說我的事情了!”敏瑜笑笑,將她給馬瑛的禮物重新打好包,這時候,王夫人身邊的丫鬟過來,恭敬的道:“二姑娘,時間已經不早了,該啓程了!”
“確實是不早了!”馬瑛苦笑一聲,外面還是綿綿不斷的細雨,看不到漸漸升高的日頭,但是她們在長亭內說話也有好大一會兒了,想必馬車內的母親和弟弟已經等急了,她不捨的看着敏瑜和王蔓如,道:“我該走了!”
“路上多小心,到了兗州別忘了馬上給我們來信!”王蔓如和敏瑜一起點頭,她們臉上都帶着笑,然後一左一右的送馬瑛出了長亭,上了馬車。
“你們也別忘了經常給我來信啊!”馬瑛上了馬車,又從車窗伸出頭來,朝着兩人喊。
“知道了!”王蔓如和敏瑜一起迴應着,就那樣站在那裡,看着馬車緩緩駛出,直到馬車走遠之後,才滿懷離愁的上了馬車,一路無話的回到了京城。
是夜,或許是送馬瑛離開的時候吹了冷風,淋了雨,也或許是爲了給馬瑛準備禮物好幾天沒有好好安寢,王蔓如和敏瑜一起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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