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看着兒子真誠的目光,呼吸開始不穩,如果兒子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求她的事情就不是和壁簾珠有關係,而是和傻女有關。那麼,他究竟要求她什麼呢?
“既然你說的的都是真的,那麼,你究竟想求爲娘什麼?”
楚湘辰看着長公主略帶緊張的雙目,猶豫了片刻,終是鼓足勇氣道,“孩兒想求娘……求娘去夏府二房下聘,孩兒要迎娶夏思雪!”
“啪!……”楚湘辰的話音剛落,回答他的不是長公主的話語,而是她的一記耳光,隨後,長公主氣憤的顫抖着身子,看着他漸漸浮上五指紅印的俊顏怒道,“你瘋了嗎?你要娶夏思雪那個未婚先孕的傻女?”
長這麼大,這是長公主第一次打楚湘辰。
此時,母子兩人的心裡均泛着痠痛。
楚湘辰低下頭,任憑臉上火辣脹痛,薄脣一開一合的道,“孩兒沒有瘋,孩兒是認真的。夏思雪是我心中所愛,今生孩兒非她不娶!”
“非她不娶?……哈哈……你是何身份傻女是何身份?!你竟然敢說出非她不娶的混賬話來!爲娘真真被你氣死了!”長公主怒極反笑,顫抖的伸出食指指着一臉堅定的楚湘辰,恨不得再打一巴掌,徹徹底底的打醒他!
他可是堂堂的南秦長公主之子,是南秦唯一的王爺,他居然自落身價的去娶一個傻女,而且這個傻女還未婚先孕被南秦所有人不恥,他這麼做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嗎?
楚湘辰知道母親怒極,生怕她氣壞身子。可想到夏思雪那張絕美的容顏,他心中一痛,全身又鼓起勇氣來,“娘,孩兒說了,雪兒是裝傻……”
“那她還未婚先孕呢?肚子裡野種都不知是誰的!你要娶了她,不但是你,就是本宮也要被人恥笑!你不怕,本宮還怕呢!”長公主說到這,氣的實在站不住,便坐到榻上,又道,“再說皇室的血脈豈能被夏思雪肚子裡的野種攪亂?!”
長公主的話音一落,楚湘辰低下頭許久不語。
一時間內臥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屋外也不知何時竟簌簌的響起了下雪的聲音。
長公主擡眸看了一眼窗外飄落的雪花,忍不住淚水也跟着落下。
她的兒子從小就是她眼中的驕傲,南秦的才俊。他也很懂事,從未讓她操過心,可如今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敢屢次忤逆她的人是她從前那個乖順聽話的兒子!
“就算本宮死了,也不會允許你這個逆子娶那個品德敗壞的傻女爲妻!”長公主捏了捏手恨恨的打破寂靜道。
楚湘辰擡頭看着淚流滿面的母親,半晌,眸中也跟着浮上水珠。他的母親該是被他氣壞了吧……
“娘,孩兒從前深愛晴雨,可那時的她心中只有雍,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走進她的心。所以,我一直將對她的感情,深藏至心底。
那種感覺,說成是生不如死都不爲過。
每天我都想着她,可是,我還要勸阻自己不去見她。即使好不容易見到她,我又不敢看她……因爲我怕自己被聰慧的她看穿心思,讓她徒添煩惱。
我只是想她毫無負擔的生活在
幸福中,然而,我如此讓着雍,成全着他,得來的卻是晴雨薨斃的噩耗……
您知道嗎?當時聽夏彩荷說出這個噩耗的時候,我後悔的恨不得捅我自己幾刀!早知她會如此下場,孩兒就是拼死也要爭上一爭的!”
楚湘辰說到這,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面前母親的表情。
沒聽到母親答話,他閉上眼,擠出眸中的清淚,接着又道,“孩兒第一次見雪兒的真容時,本死去的心,又活了過來。彷彿又看到了晴雨……”
“她是夏思雪非夏晴雨!辰兒,你清醒些。爲娘也知道你很愛夏晴雨,其實,當初如果是你真的和爲娘說出你的心上人是她的話,爲娘或許會爲你爭取到這門親事。
那時的雍兒全仰仗着我,如果是我以此交換,夏晴雨必定是你的。
可是,夏思雪不一樣!她就算不傻,現如今也是臭名昭彰了!你萬不能娶她啊!”
長公主見兒子說出久壓在他心頭的秘密,她又豈能不心疼兒子。說話間,已經是伸出手,拿帕子替兒子擦淚。
然而,楚湘辰別過頭,躲過她伸過來的手,不肯看她道,“如果……如果孩兒說雪兒肚子裡的孩子是……是我的呢?”
聞言,長公主如遭雷擊,身子一僵,手中的帕子脫落掉地。
看着掉落的絲帕,楚湘辰終是忍不住心中的擔憂,回過頭看向長公主。
此時的長公主僵持着伸手的動作,呼吸停頓,不可置信的盯着楚湘辰看去……
“娘?!”許久見不到長公主開口,楚湘辰擔憂起來。
長公主被他這一呼喊,猛地吸了一口氣,身子癱軟倒地,伸手扶着榻沿,淚水滾滾而落,“怎麼可能?!你在誑我對不對?!”
看着母親這驚怒的模樣,楚湘辰多少有些不忍,可想到夏思雪,他還是咬牙堅持道,“娘,孩兒所說句句屬實!夏思雪肚子裡的孩子,真是我的……”
“啪……”楚湘辰的話還沒說完,迎接的又是長公主的耳光。
這一耳光過後,屋內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少頃,傳出長公主憤怒無奈的聲音。
“逆子啊,本宮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逆子來?你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來……天啊,本宮究竟造了什麼孽啊……嗚嗚……”
話末,長公主已經趴在榻沿上哭的聲嘶力竭。
楚湘辰伸手想輕拍母親聳動的肩膀安慰,但最終手到半空收了回去捏成拳頭,“娘,所以,雪兒我必須娶!”
長公主聞言,停止哭泣,恨恨的瞪着他道,“除非本宮死!否則,你休想娶她進門!”
“爲什麼?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您的孫兒!”
“那又如何?難不成我得爲了這個孩子,就將你和公主府的前程斷送了不成?”說到這,長公主擦了擦眼淚,扶着榻沿起身。
楚湘辰見狀,伸手來扶她,卻被她推開,她固執的走出內臥大喊道,“來人!”
片刻,有凌亂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走近院子來。“奴婢(奴才)在,長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派人去邊關壁城請駙馬回府!”
楚湘辰一聽到母親要喊父親回府,不禁眸中閃現出畏懼之色。
屋外,長公主看了一眼內臥方向,強忍心痛的又朝跪地的下人命令道,“郡王被人施咒迷失心智,你們將他關進禮肅堂,直到駙馬歸府!”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楚湘辰驚愕了,就是跪地的下人們更是詫異至極,面面相窺,不知所云。
“都呆了嗎?還不領命!”
長公主一聲怒吼,衆下人立馬回神,忙有幾個侍衛走進內臥,前來捉楚湘辰。
楚湘辰此時已經站起身子,目露狠烈的看向他們道,“退下!”
那幾個侍衛看着一向溫文的郡王,突然朝他們露出這樣狠烈之色,是又驚又懼,紛紛後退了一步,扭頭看向走進來的長公主。
長公主見狀,怒着瞪向楚湘辰,“辰兒,你當真要逼爲娘嗎?”
“娘,如果你不肯幫孩兒提親便作罷,何必軟禁孩兒呢?”楚湘辰蹙了蹙一字濃眉道,“就憑這幾個侍衛,根本困不住孩兒的!”
“辰兒,你聽爲娘一句勸,她並不適合你!你還是斷了這份心思吧!否則,爲娘也不單單會派這幾個侍衛捉你!”長公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楚湘辰看着母親堅定的表情,心中微微一詫,看來,母親是真的鐵了心阻止他娶雪兒了。
那麼,硬拼的話,只會傷了母親的心,他還需從長計議的好!
“辰兒,爲娘都是爲你好,現在你或許會氣,但過後,你總有一天會明瞭爲孃的苦心的!”長公主見楚湘辰臉上浮現猶豫之色,她忙成熱打鐵又勸道。
楚湘辰聞言,這才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好吧,孩兒不用您幫忙!”
話末,推開擋路的幾個侍衛就走出了屋子。長公主忙吩咐幾個侍衛跟隨他。
看着楚湘辰走向院子裡的背影,長公主深蹙了秀眉,心想,兒子雖然有時候優柔寡斷,卻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一個人,看來,她還得多費些人力監視他了!
北街護城河拱橋旁有一家酒樓,叫作“漁家酒坊”。
這家酒樓一向以烈酒“飄香”而揚名寧安。
據說,前皇后曾和雍帝經常光顧這裡,而且這家酒樓的“飄香”酒更是被定成了進貢御酒。
如今,只有皇上纔能有資格喝。但是,最近好像還有一個人有此口福,那便是住在拱橋下的瘋子“醉貓”!
“老闆,這醉貓酒量着實太大,瞅瞅這三大缸的二十年陳釀都快見底了!照這麼個速度,今日恐怕這些都不夠他喝的。如今只剩下今年進貢的兩缸三十年的飄香了!”漁家酒坊的後院地下室裡,胖夥計拍了拍快要見底的酒缸,憂慮的看着唉聲嘆氣的掌櫃道。
掌櫃是個年過五旬的瘦老頭,他那張總是和顏悅色的臉,最近都皺成了苦瓜模樣,他聞言,伸手捋了捋山羊鬍子,嘆了口氣,“唉,那可怎麼辦?那醉貓武功高強,又嘴刁至極,平常的酒根本打發不了他……做生意講究個和氣生財,真如果是不給他喝了,他發起瘋來,可真是能把咱酒樓掀翻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