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口胡言,你在馬車上可不是這樣告訴我的。”見上官若不僅反咬他一口還把所有的一切都往他的身上推,劉亮恨不得封住她閉上嘴,可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是絕不能對她動手的,只能慌忙跪下/身去對蕭落淨呼道:“皇上,此女一派胡言,來時她並非和臣這般說的,看來是她故意想要陷害臣。”
這劉亮可真真是快刀斬亂麻,明白自己在這局勢的急轉直下之下已經是處於劣勢了,若是下去只怕這欺君之罪反倒是要落在他的頭上了,立即就把上官若給扔了出去。
想着相比起一個四品將軍來,一個江湖女子顯然更不受看重,即使蕭落淨知曉他搞鬼,可這件事本來也理不清楚,自然的也會放他一馬,順勢而下,雖說這次敗了,可也不會對自己照成傷害。
只可惜,這劉亮想得太過狹小了。
光想到了這在南楚裡的身份,沒想過這天下的身份,對江湖也不瞭解。
江湖與朝廷,本就是有聯繫的,而這玉泉山莊更是這所有江湖勢力之中和朝廷聯繫得極深的其中之一,而他這話一出,被推出去送死的上官若又豈會放過他。
本來在馬車上那一拳她就牢記於心,如今又這般,心火自然就更勝,原本對幫着蘇子衿的不甘頓時就被這怒火給衝了個一乾二淨。
“我陷害你?我說你這個人說話也要有點規律吧,我和你根本就不認識我陷害你做什麼?我能得到什麼?難不成我爲了陷害你,我把自己個的手給綁成這個樣子?給自己肚子上狠狠的打上一拳?”上官若把手更加擡起一分,在陽光下那紅更加的耀眼。
說起胡攪蠻纏,可謂是上官若的拿手好戲了,何況今日她還是在理的,至少在這幾句話上,問得這慌亂之下做下自保決定的劉亮無言以對。
一個纔來南楚的江湖女子和南楚四品將軍之間怎麼可能認識,又怎麼可能談得上陷害,更何況方纔劉亮自己的話都說了,問了才知道她是誰的。
“也許…也許是有人故意讓你來這般陷害本官。”劉亮擡起眼眸,視線看向蘇子衿所在的方向,未明言,可誰都
聽得明白。
“劉將軍說話不必這樣不清不楚,直白的就是指本公主陷害你,本公主說的對吧?”局勢已定,再無顧忌的蘇子衿也不會再讓一分。“劉將軍真真是高看了自己,上官小姐沒有誣陷你的理由,本公主更沒有,誣陷你能夠得到什麼?金錢?權利?”
這幾個問題,不僅僅粉碎了劉亮引來的懷疑,更是如同狠狠的兩鞭子抽打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屈辱。
別說是陷害,就是他死了,蘇子衿也沒有一點兒好處,她的身份無需對他做任何,因爲,沒有價值。
“看來劉將軍回答不出來,那上官小姐你且繼續說吧,該如何說就如何說,無需畏懼,把所有實情全部說出來。”蘇子衿轉眸看向上官若,清淡的鼓勵,氣勢不凡。
上官若看着方纔她質問劉亮時的處變不驚卻又器宇不凡的氣勢給看楞了幾分,聽到她這話才反應過來,明白她要她說的實情是什麼,立即拿出了架勢來。
“劉將軍你可真可以說是不要臉,分明就是你污衊別人,卻還要反咬一口,既然你要論事實,我就同你論。第一,你是鑽了我話的空子,我是說過救了景王爺,也說他不記得過去了,那不過是他剛剛醒來的時候。你綁架我這事是事實,我想只要去查必然會有蛛絲馬跡的,你可有膽查?
第二,你說的可真輕巧,幾日就能記那麼多事,從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你怎麼不記一個來試試看呢,而且剛剛景王也回答你的問題了,你還有話說嗎?
第三你有沒有一點腦子,說公主是夜王,你知曉夜魔國夜王是什麼時候換代的嗎,是十二年前,公主十二年前才八歲多,一個八歲多小姑娘能擔得起夜王的身份,夜魔國能聽命?”
上官若的這一番話越往後越是說得有理有據,特別是這第三,朝廷中人對江湖之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鄙夷的心態,所以對江湖事也很少會去打聽,劉亮這等有幾分心高氣傲武將就更是了,哪裡會清楚夜魔國夜王是何事換屆的。
但他不知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曉,上官若這一提起,雖說是陳年往事了,也能讓
知曉的人記得幾分,不到片刻,柳丞相就走上了前來,立在蕭落淨身邊道:“皇上,此事江湖志裡有所記載,十二年前的確是夜魔國夜王更新換代的時候。”
江湖志是朝廷之中史官的一個分佈書寫記錄江湖重大事蹟的書籍,其真實性不言而喻,畢竟十二年前的記錄不可能是僞證。
而這一句話,也徹徹底底的將這最後一顆釘子給他死死的釘了下去。
“劉亮,你可還有話說?”蕭落淨鋒利如刀的眼眸狠狠的划向劉亮,聲音沉着怒意。
“微臣……”劉亮想最後辯駁,可看着衆人這皆是明瞭的眼眸,他也清楚,那上官若最後的話讓他已然沒有翻身之地了,只能服輸的低下頭去。“微臣,無話可說。”
“振武將軍劉亮,誣陷荷悅公主,景王,企圖轉白爲黑,行爲惡劣,但念其曾立下軍功,貶爲六品護軍,罰俸一年。”蕭落淨中氣十足的下達口諭,罰的不輕也不重,畢竟這事皆有是非。
“謝主隆恩。”劉亮更加伏地一分,額頭貼在地面,涼氣直入門心,冷得他心裡止不住的寒。
兩品,降下了兩品。
這要多少年,他才能再度回到這個位子上來,君故沉又豈會容忍他再起來。
就在劉亮依然心灰意冷之時,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扶着他的手臂,一邊將他扶起一邊在他耳邊細聲卻擲地有聲道:“五年,你的本事足夠你東山再起,只要你莫把眼光放在別人身上,你的路上就沒有什麼攔路石,否則,這條路,你一輩子都走不通。”
聽着蘇子衿的聲音,劉亮詫異的轉頭看着她,看着她眼裡的坦然和裡面映照出他如今這落魄且醜陋的模樣,愧疚頓生。
是啊,從未有人擋過他的路,只是越往上,他的心越狹隘了,最終成了他原本最不恥的人。
從這束縛了自己的執念之中醒悟過來,正想要同蘇子衿說什麼,可嘴還未張開,她已然鬆手轉身離去,回到那正在由趕來的院正包紮傷口的君故沉身邊。
在衆人關切的包圍下,兩人之間對視一笑,無比的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