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離開大殿前,特意留下了三十人看守皇后等人。
殿外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大殿裡的氣氛愈發凝重。
“娘娘,陛下那兒、不如讓微臣闖一闖吧。”
霍夢龍額上的冷汗嘀嗒,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他微微側過頭,小聲對馬皇后說道。
“放心吧,他還沒膽子傷害聖人。”
馬皇后不屑的說道。不是她小瞧人,就蕭如珉那個軟蛋,就算給他弒君的機會,他也沒膽子下手。
霍夢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雖不是執掌禁衛的將軍,但對於宮中的防衛水平還是有些瞭解的。
就算現在是非常時期,宮中的禁衛軍應該不會鬆散到這個程度。大皇子只帶着區區百餘人,竟然能闖進皇宮。
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聖人病重昏迷,他險些都要懷疑這是聖人導演的一齣戲,爲得就是引大皇子上鉤。
想了想,霍夢龍還是不放心的再次開口,“娘娘,寢殿裡只有一些太監和宮女,大皇子此刻早已被權利衝昏了頭腦,微臣擔心他、他會——”
與霍夢龍的焦急相比,季彥和馮延壽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悠閒模樣。
季彥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今日從走進大殿的那一刻,他就察覺到了什麼。
待看到大皇子帶着稀稀拉拉的幾十號人‘殺入’皇宮的時候,就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回再聽了皇后的話,他已經十分肯定了:聖人那兒估計有了好轉,大皇子今日必敗無疑。
不過季彥是個謹慎的人,自己猜到了是一回事。卻不肯輕易說出來,唯恐惹出什麼麻煩。
老人家捻着鬍鬚,權當沒有看到霍夢龍直愣愣的呆模樣。
還是馮延壽厚道,湊到近前,低聲說了句:“霍將軍,聖人洪福齊天斷不會有事的。倒是殿外的那些黑衣人,須得多加防備。切莫讓他們衝到寢殿。”
霍夢龍不傻。聽了馮延壽的話,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向馮延壽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後集中全部注意力。密切關注着殿外的喊殺聲。
馮延壽的話音剛落,便從殿外飛進來幾個人。確切來說,那幾人是被人從外頭打飛進來,一個個渾身是血。重重的摔在了殿內的地板上。
“怎麼回事?”
大皇子留守的侍衛驚呼出聲,他們看得分明。倒在地上的幾人,不是旁人恰是自己的夥伴。
明明他們在外頭配合影衛一起清剿宮內的守衛,而且聽信號,他們之前進行得很順利啊。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
“快、快跑,那羣狗孃養的影衛全都不見了,許多、許多禁衛從各處涌了出來。咱、咱們被包圍了。”
地上幾人吐着血沫子,艱難的衝着侍衛們喊着。
然而。一道道寒光閃過,幾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鮮血流了一地。
“聖人有令,殺無赦!”
全副甲冑的禁衛軍統領從死屍身上抽出寶刀,顧不得擦拭血漬,高聲呼喊道。
“嗷!”
足足二三百號人齊齊吼了一嗓子,聲勢頗爲浩大。
他們飛快的衝入大殿,團團將三十人圍了起來。
那些侍衛心知大事不好,他們這是中了圈套。面對步步緊逼的禁衛,三十人咬了咬牙,權衡了下利弊,最終決定奮死一搏。
他們犯得可是死罪啊,就算投降也不會有活路。
領頭那人徑直的朝馬皇后撲去,而剩下的十幾人則分頭殺向季彥等人。
禁衛統領冷哼一聲,罵道:“找死!”
他手一揮,禁衛們衝了上去,鋒利的大刀左劈右砍,只一個來回,地上便出現了十來具屍體。
霍夢龍趁機護着幾人躲到了安全的角落。
“殺!”
禁衛們手起刀落,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剩下的侍衛也全都倒在了地上。濃濃的血腥氣在大殿裡飄散。
同樣的戲碼也在寢殿裡上演。
趙耿的錦衣衛比禁衛手黑,禁衛殺人至少還給留了個全屍,錦衣衛卻當着大皇子的面兒將他帶入寢殿的五六十人全都斬首了。
好大的頭顱在大皇子周圍亂滾,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猶帶着驚恐,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大皇子。
“啊~啊啊~~”
大皇子嚇得哇哇亂叫,不住的往趙耿身後躲藏。
“沒用的東西。”
聖人直接閉上了眼睛,昏迷了十來天,乍一醒來又鬧了這麼一出,他身心俱疲,根本沒心思再去看這個丟人的蠢貨。
‘重傷’的趙斷鴻早已爬了起來,抹去嘴角的血,麻利的跑到榻前,服侍聖人躺下安歇。
“你、你~~”居然沒死?
大皇子從趙耿的身後探出頭來,驚訝的看着趙斷鴻,見他行動靈活,哪裡還有半分被砍傷的模樣?
忽然,大皇子想到了某個可能,先是一呆,接着淒厲的哭嚎起來:“假的,都是假的。哈哈,蕭煊騙我,蕭嫵陷害我,哈哈,如今連我親愛的父皇也設下圈套引我上鉤。哈哈、哈哈哈~”
大皇子如癲似狂,剛剛還嚇得面無人色,這會兒也不怕惹惱了聖人,又哭又笑的坐在地上,猶如受人欺負的可憐稚童。
聖人皺眉,以爲蠢兒子求饒不成,又想裝瘋,便不耐煩的說道:“趙耿,把這個逆子帶下去。”
趙耿趕忙答應一聲。
聖人又道:“主謀抓到了,案子也該好好審一審了。趙耿,這件事交給你了。”
“是,微臣明白!”趙耿領了差事,親自押着瘋癲的大皇子離開了寢殿。
“趙斷鴻,你去外頭瞧瞧,讓禁衛手腳利索點兒,決不能放過一個人。”敢逼宮?殺無赦!
聖人的聲音越來越弱,但還是將一應後續作了安排,“季彥幾個,唔,讓他們都回去吧,今日宮內之事,暫時不許傳出去。皇后,皇后若是想來看朕,別攔着,一切都由着她。”
皇后這次的表現,聖人十分滿意,加上太子又出了意外,聖人對皇后多了幾分信任與憐惜。
到底是夫妻啊,關鍵時候,連太后都想着‘立太子’,唯有皇后一心爲他。
單衝這一點,聖人也願意給她體面。
趙斷鴻連連答應着。
聖人慢慢睡了過去,進入夢鄉前,他牢記着一件事,待自己醒了,定要去問問阿嫵,她爲什麼這麼做,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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