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你怎麼在這兒?”沈赫這時才注意到屋內的落落。
“沈叔叔,他……會死嗎?”落落問的有些猶豫。
“很難說,得看他自己的造化。”沈赫如實的告訴了落落。
落落輕輕的走到木桶旁,看了少年半晌,不知道爲什麼,從她見到他第一眼起,就會不自覺的想靠近他,或許是因爲谷裡極少有生人出入吧。落落握住少年放在木桶邊沿的手,這雙手已經有些繭子了,跟落落柔軟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些割人,可落落一點都不在意。
桶裡的少年突然反握住落落的手,落落吃了一驚,急忙衝風晴天道:“孃親,他會抓着我的手了!”
沈赫聞言幾步走過來,給少年搭了脈後,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這小子真命大,這麼重的傷居然硬是讓他撐過來了!”
沈赫把少年剛帶進藥廬的時候他的脈象弱到幾乎摸不到,整個人都處在彌留的狀態,這種情況下,沈赫只好死馬當活馬醫,配了藥性極強的藥浴,若是撐得過去,便能起死回生,若是撐不下,那隻能生死有命,沒成想,這孩子的意志力比大人都還要頑強。
“那就是說,他不會死了?”落落問的小心翼翼,語氣裡有一絲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期盼。
“好好調養自然沒事。”
得到了沈赫的保證,落落心裡莫名的覺得開心,如今的她並不能瞭解這種開心背後代表的意義,而當她真正瞭解的時候,她卻爲此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那日之後,風晴天每天的任務又多了一項——照顧那個孩子。可讓她驚訝的是,她那個平日懶的不像話的落落居然破天荒的變得勤快了,每日都主動要求幫助自己照顧少年。
十幾日後,少年已經能下地走動了,谷裡最開心的就屬落落,天天都纏着少年說話,儘管她說十句話少年也許只會搭一句,但她卻依舊樂此不疲,完全沒有被少年的淡漠影響。
不過落落的軟磨硬泡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至少少年告訴她自己叫楚雲傑,今年十歲,是被仇家追殺才會重傷,後來又得沈赫和風晴天相救
。但是當落落疑惑的問他仇家是誰,爲什麼這麼小會有仇家時,楚雲傑卻沉默不語。
午膳時,風晴天四人圍坐一桌,落落吃到一半,突然放下了碗筷。
“怎麼不吃了?”風晴天問道。
“孃親,我想出谷。”落落撒嬌道。
“不行!”
“孃親,爲什麼不可以?落落到現在都沒有出過蝴蝶谷!”
風晴天無言以對,一方面她覺得的確對不起落落,自打落落出生便沒有離開過蝴蝶谷,與世隔絕的日子對孩子的成長確實弊大於利;可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保護落落的安全,當年她之所以和冥會分開,就是因爲蠻族已經發現了冥爲身死的事,如今冥下落不明,而落落和冥長得又有六七分相似,萬一當年的追兵發現了落落的存在轉而痛下殺手,她怎麼承受的了這種傷痛?所以她寧可這段落落的翅膀,將她永遠困在這一方天地裡,也不願意承受任何一絲會失去落落的風險。
看風晴天久不說話,落落也生氣了。這段日子她偶爾會聽楚雲傑說起蝴蝶谷外世界,那是個她從未接觸過世界,想到這裡,落落便想出谷去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孃親不疼落落了!”落落負氣的丟下一句話就跑出了飯廳。
“落落!”風晴天欲起身去追。
“風姨,我去!”楚雲傑二話不說趕緊追出了飯廳。
“一起去找吧。”沈赫看出了風晴天心裡記掛落落,這飯定是沒心思吃了。
風晴天和沈赫幾乎翻遍了蝴蝶谷也沒有找到落落的身影,比起風晴天的焦躁不安,沈赫倒顯得比較鎮靜:“放心吧,楚雲傑那小子一定能找到落落的。”
落落和那小子成天膩在一起,很多心裡話落落都願意跟楚雲傑說,沈赫就不止一次看見兩人形影不離的喃喃低語,都說當局者迷,風晴天這是關心則亂。
果不其然,夜幕降臨的時候楚雲傑帶回了一臉愧疚的落落。
落落怯怯的走到風晴天面前:“孃親,你生落落的氣了嗎?落落錯了。”說罷,還伸出小手拉着風晴天的衣角小幅度的來回輕
扯。
風晴天嘆了口氣,抱起落落:“你把孃親擔心壞了。”
“落落下次不會了。”
風晴天注視落落良久,方道:“落落很想出谷嗎?”
“想!”落落想也不想立即承認,轉而想到孃親不願意自己出谷,又弱弱的說了句:“要是孃親不喜歡落落出谷,那落落就不出去了。”
“孃親帶落落出谷!”思慮良久,風晴天終是下了決定。有些事一輩子躲着也不是辦法,況且出谷的話也行還能打聽到冥的消息,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是隻要有希望她都願意去試試。
“既然如此,我便隨你們一起去。”沈赫說道,儘管他也不願意風晴天母子出谷,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是有種不安,彷彿她們這次一離開就再也不會回蝴蝶谷了。可是看着落落開心的笑臉,還有風晴天臉上的那抹期待,沈赫終是忍下了。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就收拾好東西離開了蝴蝶谷,只是沈赫不曾想到,他的預感竟然真的成真了。
落落一進市集就像小蜜蜂似的到處亂轉,東看看西看看,對所有事物都充滿了好奇。這也難怪,從小生活在蝴蝶谷都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可不對事事都充滿了巨大的好奇嗎。
不過這樣一來可苦了跟在身邊風晴天等人。落落身體裡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不停的催着他們看這看那,買東買西,而且因爲長期生活在蝴蝶谷,對金錢沒有什麼概念,所以落落出手就特別闊綽,而風晴天出於補償的心態,便由着她揮霍,沈赫就更是縱容了。於是不到半天,市集上幾乎人人都知道有個五六歲的女娃娃出手相當大方,簡直比富家小姐還大方。
逛了許久,風晴天實在是走不動,一行人便找了一個茶館休息,落落在茶館裡沒坐多久就閒不住了,央着風晴天陪她繼續逛市集,風晴天叫苦不迭,她真的是累慘了。
楚雲傑見這情景便主動請纓,陪着落落。楚雲天雖然年紀不大,可在蝴蝶谷相處的那段時間,風晴天倒覺得這孩子有超乎他年紀的冷靜和沉穩,所以把落落交給他保護,自己一點都不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