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是誰?
用過早飯後,商家所有人便各做各的了。?商孫氏被商士勳氣得不輕,待在正房裡哪兒都不想去。張春華心裡始終覺得不安,整個人也沒什麼精神,精神恍惚地在房間裡做女紅。
東廂房就熱鬧了,商錦秀、商錦雲和蘭琪都在李淑華的屋子裡,一羣人圍在一起,看商錦安在厚厚的毛褥子上爬來爬去,翻滾轉圈。因爲養得好,商錦安長得非常壯實,能坐能爬。
商錦秀幾人分不同的方向坐着,一起逗他,招呼他過去。商錦安時而爬向商錦秀,時而爬向李淑華、商錦雲和蔡依藍。唯獨蘭琪,不管怎麼逗,商錦安都是不理,氣得蘭琪瞪圓了眼睛,臉都歪了。
他們笑鬧不休,前院的商士功卻很不安。他派去賀家的人已經回來了,說賀元芳沒有回去。商士功自然免不了擔心起來,畢竟賀元芳是被商士勳給帶出去的。倘若她出了事,商士勳少不了要擔干係。
同一時間,賀家人也在不安。商士功派人去問賀元芳的去向,賀家僕人自然告訴了主子。賀柳氏雖說已經對賀元芳徹底失望,但也不希望她出事。
賀柳氏叫來了張秀華,婆媳倆正商量着要去商家興師問罪,賀家的大門被人拍響了。聲音非常急,還有說話聲傳來:“開門!快開門啊!”
門房聽出是賀元芳的聲音,趕緊把門打開,就看見賀元芳神色慌張地衝了進來,理也不理他就朝院子裡跑。
門房愣住,他剛纔好像看見。賀元芳的衣服上有血!他趕緊朝外頭看了看,見沒人注意。立即關上門。
賀元芳直接衝進內院,一路驚嚇僕人無數。有僕人看見她身上的血跡。立即飛奔去通報賀柳氏。
賀柳氏跟張秀華已經商量出了結果,正準備出門,就看見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跪在二人面前就說:“老夫人,少夫人,不好了!大小姐一身是血地回來了!”
賀柳氏和張秀華沒想到這個丫鬟這麼沒規矩,竟然在主子面前橫衝直撞,正要發怒,聽見她的話後都愣住了。?賀柳氏比張秀華要好些。她冷靜地問:“你仔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丫鬟正要說,不遠處賀元芳已經跑了過來。她跑到賀柳氏面前就跪下,抓着賀柳氏的手,流着淚滿臉驚慌地說:“娘!您這次一定要救救女兒!”
張秀華看見她手上全是血,嚇得驚呼一聲,臉色瞬間白了,人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賀元芳沒看她,只是乞求地看着賀柳氏。賀柳氏低頭看着她的手。眉頭就緊緊皺起來。她將賀元芳從地上拉起,同時不着痕跡地將自己的手拉出來,問她:“你先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手上是誰的血?”
她聲音十分嚴厲。冷得跟外頭的寒風有得比。賀元芳下意識哆嗦了一下,這才說道:“是……是商士勳……女兒……女兒把他殺了……”
賀柳氏只覺得大腦一聲轟鳴,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就要摔倒。好在張秀華將她扶住了。纔沒讓她倒下去。
賀柳氏指着賀元芳,手指不停地顫抖:“你……你說你殺了商士勳?爲什麼?”
賀元芳就哭着拿出休書。把商士勳找了個狐媚子的外室,外室肚子裡還有了野種。想把她休掉娶外室進門的事情給說了。
“殺得好!”賀柳氏咬牙說道,“這種男人死了活該!你哭什麼哭?那個小院在什麼地方?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帶我們去!一定要毀掉所有的痕跡!”
賀柳氏當機立斷,叫上心腹,拉着賀元芳就出了門。?賀元芳一直打着哆嗦,不想去,賀柳氏的手卻如鐵爪般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讓她不得不去!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案發的小院,然而當他們到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只餘下地上斑駁的血跡,說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商家的門被重重地敲響,門房打開門,就看見外面站了一個三十左右的婦人。他愣了愣,就聽婦人說道:“這位小哥,你們家二爺被一個瘋女人給刺傷了!”
門房給嚇得不輕:“什麼?你說二爺出事了?他在哪兒?”
婦人立即朝身後指了指:“就在外面,我跟我們家小姐把他給送回來了。”
門房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但還是點了點頭,拱手道謝。接着就吆喝了一聲,叫來附近的護衛,這纔打開門請人進來。
門一開,他們就看見外面停了一輛馬車。馬車看着很普通,就是很一般隨處可見的各種。一個護衛大步走出去,撩開簾子看了看,果然看見商士勳臉色慘白地躺在馬車裡,旁邊還有個很美麗的女人幫他擦拭額上的冷汗。
護衛沒見過這個女人,就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李芸香察覺到他的目光,不以爲忤,反而轉頭朝他柔柔地一笑,說道:“老爺被一個瘋女人用簪子刺中了後腰,妾身已經請過了大夫,說是傷得很重,妾身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將他送回來。”
她的目光非常柔和,聲音異常悅耳,護衛聽着,就不由自主地對她生出幾分好感。說了道謝的話,護衛就招了招手,讓人把商士勳給擡進去。
等商士勳擡走了,他才問李芸香:“不知姑娘可知道是誰刺傷了我們家二爺?”
李芸香似乎想起傷心事,眼圈一紅就落下淚來,哽咽道:“妾身並不認識她,只見髮髻有些凌亂,手裡拿了一根金簪,衝進屋子就說什麼要殺了妾身和老爺,老爺躲閃不及,就被她刺在了後腰上。”
護衛臉色沉了沉,請李芸香和其他人進去。李芸香倒是沒推辭,帶着晚娘和車伕就進去了。
護衛沒帶他們去內院,而是帶着他們去前院見商士功。商士功看了商士勳一眼就讓護衛將他擡回西廂房,又派人去請孫大夫。他則留在前院,等待李芸香等人。
商士勳既然是被人刺傷,那他就要把細節問清楚。
內院裡,商孫氏和張春華還病懨懨的,突然就聽見有人說商士勳被人給刺傷了。二人嚇得臉色一白,趕緊衝了出來。一出來,就看見商士勳躺在門板上被人護衛擡着,身上還蓋了一張被子,臉色慘白慘白的。
張春華出來後,就眼尖地看見商士勳胸口放了一塊陌生的絲帕。走進了,甚至能聞見絲帕上的幽香,再看上面精緻的繡花,顯然是女人用的東西!
張春華頓時如遭雷擊,看向商士勳的目光復雜到了極點。
商孫氏則是急得哭起來,住着護衛就問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乾的。
護衛就簡單說了商士勳被一個瘋女人刺傷,被李芸香送回來的事。商孫氏一聽,氣得又罵起來。張春華看着那絲帕,冷着臉吩咐護衛將商士勳擡進屋,商孫氏則催着讓叫大夫,得知商士功已經派人去請孫大夫,她又罵起那個還不知道是誰的兇手來。
他們慌慌張張地將商士勳送去牀上躺着,商士功則親自詢問了李芸香和晚娘,並且查看了二人提供的帶血的兇器——金簪。
商士功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金簪是賀元芳的東西。同時也知道了,李芸香就是那個將商士勳迷得神魂顛倒的人。
他深深地看了李芸香一眼,這個女人確實漂亮,尤其那雙眼睛,生得格外迷人。整個人看着溫溫柔柔乖乖巧巧的,很招人喜歡,難怪商士勳會喜歡她。
可或許是因爲商士勳的事讓他先入爲主,商士功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商士功就派衙役去李芸香住的小院查看現場。之後,他讓李芸香主僕在前院等着,自己拿着金簪去找商士勳比對傷口。
商孫氏一看見他就彷彿看見了主心骨,趕緊抓着他的手問誰是兇手。商士功將帶血的金簪拿出來,商孫氏乍一眼還沒看出來,張春華卻一眼就認出是賀元芳的東西,並且指了出來。
商孫氏又驚又怒:“是賀氏那個賤人乾的?”
商士功沒點頭也沒搖頭,只說:“證人是這麼說的,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確認。我已經派衙役去看現場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李淑華也過來了,她本來想一個人過來,畢竟商士勳被人刺傷了,她不想讓商錦秀看見。商錦秀卻執意要跟着,就連蘭琪也跟了過來。
她到了之後,先問了商士勳的情況,見張春華紅着眼睛慘白着臉,就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孫大夫很快就會來,以他的醫術,二弟肯定不會有事,你別急。”
張春華感受着她手掌的溫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卻笑不出來,反而淚水奪眶而出。她看着商士功,固執地問道:“還請大哥告知,老爺是在什麼地方被人刺傷的?”
商士功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張春華哪裡還能猜不到?她猛地抓起商士勳胸口的絲帕,用力握緊,想要哭,卻用牙齒緊咬住下脣不讓自己哭出來,只淚水決堤般不停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