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惱的是每每說起故去的聖慧皇后，陛下總會痛哭流涕，都多少年了，他又不會安慰人，少時還好，如今長大眼睜睜看着陛下的模樣，那種心情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麼了。
東方玉就那麼靜靜看着穿着龍袍的人捧着臉哭泣，靜靜的陪着他。
“對了，你母親如今可有好轉？”皇上感傷過後又問起清樂郡主的近況。
“神智未有起色，但現在偶有踏出屋子。”比起以往總是呆在屋裡臉上紅潤了不少。
“那就好。”轉而又道：“朕聽聞昨日珍饈閣很是熱鬧，錦衣衛的人也不知道收斂，今早御史還參了一本，你當時在場，你細說給朕聽。”
東方玉將那天的事敘述了一遍，皇帝聽後只道：“朕被困在皇宮二十多年了原來外面仍是如此有趣。”
誰困的住真龍天子，不過是自己有心結罷了，東方玉默默的聽着。
“王鶴那老東西也太不像話了，那着朕的錦衣衛幹那些不着調的事。”皇帝說着尤其憤怒，身爲朕身邊的近臣而不自持。
“王大人已允諾不再找錢公子的麻煩，只是王明珠行事張揚了些。”東方玉道，他不能一句話不說，也不能在明面上給王鶴上眼藥。
“女不教父之過，那都是王鶴慣的，居然還說出朕都要聽她爹的話來，她是嫌王鶴命太長了？綁人下毒的事都做得那麼輕鬆，還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東方玉擡眸，今日皇上應是政務繁忙，怎麼有這個時間與自己閒話那些對他來說雞毛蒜皮的事，東方玉也很納悶。
“皇上憂國憂民操勞國事，說起來那只是小兒口角，一方霸道些，御史大人們嚴重了。”
皇帝瞧着對面之人蹙眉道：“朕可是聽說你與那錢多多關係匪淺，怎麼不幫他說幾句話？”
東方玉一怔道：“那都是私事，不敢勞皇上憂心。”
“你小子別以爲朕看不出來，算了，還不是顧侯那老頭子昨日進宮來，說起來很是喜歡你說的那個錢多多。”顧易欣賞好廚子倒也不奇怪。
“對了，聽老三說認了那小子當義弟？”
“嗯，他年紀小很有逗趣，我們幾個瞧着喜歡便以兄長自居，倒也佔了便宜。”東方玉說道。
“朕也年輕過，你們哪裡是佔便宜，不過是變着法子護着他罷。今日找你來不單是敘舊，有正事要與你說，你最近沒有犯病？”
“近來沒有，慣常吃着藥的。”東方玉答道，閒話半天才說正事，李公公都在簾外瞄了幾眼，外面定然是有人候着。
“嗯，玉兒你也閒了幾年，也是時候替朕分憂了，戰場上朕捨不得你去，如今天下太平，倒有些官員行事作風敗壞，朕要找個合適的人站出去。”皇帝都說道這個分上了他還能說什麼。
“爲皇上分憂是臣分內之事。”老狐狸說來說去還是在算計人，只求不要外派就好！
“很好，你也不用擔心，顧念着你的身子朕也不會給你什麼重活，平日就是閒職而已。”皇帝說得輕鬆。
“對了既然進宮了就去給太后請安，她念叨你很久了。”皇帝說完就讓他退下。
出去的時候遇到將要進來的王鶴，相互打聲招呼便散去，他往慈寧宮行去。
原來顧侯還進宮告了黒狀，爲了吃還真是難爲他了，大概也不全是爲了她，晉王難得對她也這麼上心。
如此也好，錦衣衛權大勢大手段毒辣防不勝防，如果皇上提點幾句王鶴，那比他們幾人合力還有效。
皇上說的閒職是什麼呢？之前父親就提起過，當時他沒有在意，對外他是隨時會犯病之人，也不大適合安排公事。
想着就到了慈寧宮，太后跟祖母性子差不多，礙着宮裡規矩比祖母好應付，出宮時碰到等在宮門口的晉王，便一同回去，又說起錢多多的事。
聽他問起錢多多的事，東方玉道：“我與你們一樣，也就見過那幾面，瞭解得不比你們多，還有不是你自己提出來要當大哥的嗎？君子相交何必問得如此細碎？”
“什麼叫細碎，我那還不是關心他，不然怎麼會跟父皇提起他受欺負的事。”
“好了，有什麼你以後慢慢問他本人，我什麼都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訴你。
皇帝首先問了王鶴關於嘉定府之事，後面才提起珍饈閣發生的事。
王鶴聽得膽戰心驚的，他原以爲是剛剛碰到的東方玉說了什麼，聖上卻說他還幫着自己說話。
不管怎麼說，在皇上這裡自己欠了東方玉一份情，他是明白東方玉在皇上面前說話的分量的。
當朝那一輩公主郡主的不少，只有東方玉可就叫天子舅父，這份殊榮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天家的親情本就淡薄，他是個例外。
爲此王鶴回去再次提醒了王世傑和王明珠，誰的話都可以當耳旁風，唯獨聖上的不可以。
風平浪靜過了幾天，林清淺無事時就研究一下吃食什麼的，桃源居一干人等最樂意之事，又特別是沈子琰。
才進府幾天，那小臉都圓了一圈。
林清淺瞧着錢八塊那黑的像一坨燒焦了的鍋巴，生了給它做衣服的念頭。
“姑娘啊，八塊它是狗子，怎麼還要穿衣服，它既不怕冷也不害臊的。”杜若道，做那針線活的事別交給我哈。
林清淺給八塊量着尺寸，八塊以爲是主人還逗它玩，舔着她的手轉圈，不時還跑出去片刻回來在地上打滾。
“八塊別玩了，過來！”林清淺招手。
沈子琰撇着嘴嫌棄道：“它又聽不懂人話。”話剛落八塊就跑過來趴在林清淺的腳邊。
“誰說它聽不懂的，你看它多機靈。”便讓杜若抱着它，防止它又跑出去撒歡。
林清淺把給八塊做衣服當成是一項大工程，可做出來的效果並不好，歸根到底是她那令人唾棄的手藝。
挫敗感油然而生，之前練過的，技藝卻退步了，大體形狀還看得過去，就是不能細看。
“七姑娘你是做大事的人，這種小事就讓奴婢們來吧。”木棉都看不下去了她搗鼓出來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