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機會已經擺在自己的面前了,自己又怎麼能輕易的放過?
陳氏的嘴角緩緩的勾起,眼裡帶着不懷好意的,恰好汪氏這時候呻吟着睜開眼睛,就看到陳氏這副傲慢得意的樣子,新仇加上舊恨,如加了油點燃的火,頓時燒的兩眼通紅。
話說仇恨對於人來說,潛力是無限的,這句話應用在汪氏身上是最實用不過的,雖說她在人前是溫婉、良善、知書達理的德妃娘娘,在內地裡跟她善嫉妒、心眼小、愛報復的母親性格沒有什麼差別,更甚者,她比她的母親還要偏執的多,只不過她從小就學會了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一般還真的沒人能發現她的本性,哪怕她貼心服侍的丫鬟也不例外。後來要不是因爲太過嫉恨她的庶妹,也沒人知道她溫和表皮底下的掩藏。
要說從小奪了父親寵愛的庶妹讓她嫉恨,恨不得她從此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悲慘一生,這個目的她是達到了,但她並沒有因此滿足,因爲她有更大的仇恨對象,比起被敬宗帝護着霍皇后來說,還要讓她時刻有種抽皮剝骨之很,這種恨意已經刻入她的骨頭中,融化在她的血液裡,那個人就是先帝貴妃陳氏。
她對陳氏的恨意還萌生在她未入宮之前,那個時候她是汪氏一族的嫡長女,在京城中也頗有賢名,是很多世家夫人中意的兒媳人選,要說在她閨閣中的時光,除了有個時時刻刻礙自己眼的庶妹之外,她的生活還是過的很順風順水的。但是她的第一個挫折來自於當時還是太子良娣的陳氏,當時自己不過是幫着一位被陳氏欺負的閨秀說了一句話,就被陳氏揮鞭子,要不是霍氏派人阻止的話,自己的這張臉可就要毀了。
要知道女人的容貌可是女人最大的武器。自己之所以能討得不少貴婦人的喜歡,還是因爲自己這樣雖然漂亮卻讓人覺得溫婉和善、嫺雅端莊的臉,要是自己這張臉因爲陳氏的一個氣憤而毀了的話,那對自己來說就真的太不公平了。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確立了自己的人生夢想,也清楚知道家族用盡心思培養自己的原因,那就是入宮,在後宮中儘可能的上爬,爲家族爭光,只要站上高位,她就能讓那些曾經欺辱過她的人統統都沒有好下場。特別是她的庶妹,那個時候,她的母親就不用再因爲妾室而受諸多的委屈了。
真要讓陳氏得手的話。她很清楚自己的下場,沒了最有利的武器,她也就沒有了利用的資格,她只能被家族放棄,看着家族再去選其他的棋子。她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除了自己之外,最好的棋子就是自己那位庶妹了。沒人比她更加清楚她庶妹的心機和手段,真要讓她上位的話,她將來的下場能好到哪裡去?
在入宮之後,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將陳氏打到,只要鬥到了陳氏。自己纔能有機會去對付被陛下護着的霍皇后,正一品的德妃她從來都沒有放在眼裡過,她要的。就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皇帝身邊,享受衆人歡呼的敬仰的皇后之位。一切她都算計的很清楚,只是沒有想到陳氏的運氣會那麼好,就算自己給她按了罪名,到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這樣的結果她如何能服氣?陳氏粗魯、傲慢、驕橫、跋扈、張揚,在宮裡。人人都怕她,人人都看不起她,人人都想鬥到她,可是因爲她的家世,最後只能看着她繼續耀武揚威。
她從來都不是輕易能放棄的,她知道,只要她能耐住自己的性子,計劃好一切,終有一天,她能將她最大的敵人給消滅,她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汪氏,不是誰能欺負得了的。
她算計了一切,獨獨沒有算到她枕邊人,就想這三十年來,自己永遠看不透他溫和麪容下的心思,饒是她擅於揣摩人的心思,也永遠猜不透他的心。或許,她進宮有自己的目的在,可是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在自己心中總是特別的,看着他對霍氏的呵護備至,她心裡也不禁幻想過,想着牽着自己的手逛御花園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看着她的兒子如何的受重視,而自己的兒子只是一般的待遇,年幼的兒子眼裡的羨慕、嫉妒、不解,她是真的傷心了,所以才答應那個人的要求,一次又一次的下手。她下手的原因不是爲了其他的,只是希望他的目光能落到自己身上,自己的兒子身上,可是最後,她還是失敗了。但是,她不後悔,從來都不會後悔她所做的一切,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陳氏看着半死不活、呆愣着的汪氏,踢了兩腳,稍稍的有些解氣,想到她從前給自己使了多少的絆子,偏偏在人前又做出一副寬厚的樣子來,每次都氣得自己要死,那種憋悶感到現在都無法忘記。手段再厲害又如何,真要跟自己單打獨鬥的話,哪會是自己的對手,陳氏得意洋洋的笑了,嘴角剛剛纔掛起,就吸了一口涼氣,好不容易的一點子喜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個汪氏,手可真狠啊,疼死自己了。
陳氏捂着腮幫子只哈氣,伸腳又是兩下,看着汪氏依舊沒有動靜的樣子,陳氏朝汪氏靠近,用腳尖踢了踢汪氏的頭,汪氏只是睜着眼睛瞪了瞪自己,陳氏不甘示弱的回瞪,小樣兒,再瞪自己,就把你這雙眼睛給挖出來,看以後還敢這麼瞪自己不?
心動馬上就行動,陳氏呲牙咧嘴的彎下身,準備再好好的教訓一番的時候,汪氏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陳氏的頭髮,一個用勁將陳氏壓倒了身下,一手狠狠的抓着陳氏的頭髮,一手左右開弓,啪啪啪啪的清脆響聲在屋子裡迴盪。
陳氏一時之間還沒有發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汪氏輪了好幾巴掌了,臉頰的痛意讓陳氏也瘋狂了起來,這個汪氏,心眼子就是多,沒想到她居然用裝死這一招來騙自己,居然敢對自己動手,看自己怎麼對付她?
陳氏“嗷嗚”一聲,一手抓住汪氏抓着自己頭髮的手,一手朝汪氏的肚子捅去,汪氏被陳氏一個突然襲擊,抓着陳氏頭髮的手鬆了鬆,捂着自己的肚子朝後面倒去,這時候陳氏的腿用力的踢了汪氏好幾下,又將汪氏的雙腿給制住,伸手就朝陳氏的肚子連擊數下。汪氏一邊大叫,同樣也不甘示弱,她知道自己的武力比不過陳氏,遂死命的抓着陳氏的頭髮,用力的撕扯,陳氏忍不住痛,也跟着叫,打在陳氏身上的力道更加大了起來。。。。。。
等到奉了兩宮太后的命令帶着陳氏和汪氏去見她們的太監打開門的時候,不僅被屋子裡的動靜給愣住了,雖然之前的喊叫聲是有些讓他們毛骨悚然,可也比不得眼前所見的情形來的觸目驚心。
領頭太監呆呆的看着陳氏和汪氏的廝鬥,饒是他見多了北巷中不受寵的妃嬪們瘋瘋癲癲,見多了宮女太監中的明爭暗鬥,見多了那些個得勢的妃嬪處理犯錯的宮女太監、對付對手的手段,也沒有見過比着大街上潑婦打架還不如的陳氏和汪氏。他怎麼也無法想透,明明兩位都是久居高位的,怎麼打起架來就這般不堪入目呢?
站在領頭太監身後負責押送的太監最早恢復過來,推了推領頭太監,領頭太監回過神來,面色有些爲難,看着這兩位不死不休的樣子,怕是他們幾個還真的分不開,領頭太監轉頭就對着身後的太監吩咐,“去,多叫幾個人過來,還有,把嘴都閉緊了,要是咱家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可別怪咱家沒有把醜話說在前頭。”
三四個太監彼此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回道。不一多會兒,就看到幾個比較有力的太監匆匆的朝院子裡進來,彼此都是低着頭,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領頭太監看着底下的人乖覺的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下巴一揚,“去吧,也別管什麼宮規不宮規的,把人分開要緊,兩位太后娘娘可還等着呢,要是動作慢了一步,咱家饒不了你們。”
領頭太監的一聲令下,底下的人哪有不遵從的道理,動作利索的就走進了屋,分開兩邊,用力的拉開兩人。
也許是彼此對彼此的恨意太過深厚,兩邊好幾個太監都滿頭是汗的才勉強把人給分開,就算人分開了,也不代表他們就能放下心來,因爲看着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兩人,雖說全身傷痕累累的,從來都是嬌養着,這麼長時間的打鬥下來,兩個人的力氣居然還大得很。彼此不甘示弱,用力的想要掙開鉗制,期間還不忘用能活動者的腿踢上對方一腳。
領頭太監掏出帕子擦了擦鬢邊的汗珠,皺眉看着眼前喧鬧的場景,尖着嗓子,“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拉開收拾了,兩宮太后可等着呢。”
領頭太監話音一落,原本還都斗的不可開交陳氏和汪氏,突然停止了爭鬥,面容不清的臉上唯一能還代表着的就是他們那雙眼睛了。
“嘁”陳氏不屑的呲聲,不顧以往的形象朝地上吐了口水,咬牙切齒道,“真真是個賤人,騷氣透天還做出賢良淑德的樣子給誰看?本宮真是看走了眼,早就應該解決這個老騷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