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映也好像被秦婕妤的動作給驚倒了,整個人怯生生的低着頭,不敢說話。
懷蝶微微一笑,聲音柔和了不少,“香映,你是個聰明人,想必你也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了吧,我也廢話少說,開門見山,這個荷包和着白色的東西你是很熟悉的,”懷蝶低下身子將手中的物件放在香映的面前,香映看了看,老實的點了點頭,懷蝶滿意了起來,“那你說說,指使你的人是誰?”
香映眼含怨恨,看了看沈德妃,毫不猶豫的指着沈德妃,大聲的說道,“是德妃娘娘,是德妃娘娘指使奴婢做的,奴婢不過是個小小的奴婢,無權無勢,”說道這裡,忍不住的哭了起來,豆大的眼淚從指縫間親出來,一副後悔不已的樣子,“主子命令,奴婢豈能不敢不從,可是安婕妤待奴婢又好,奴婢是沒了法子,纔將少放了些劑量,希望能救得安婕妤一一命,奴婢看着安婕妤脾氣一日日的暴躁起來,奴婢心裡也是急的不行,生怕事情會被泄露出去。看着小皇子落地就死,奴婢是真的怕了,想要想主子求情,卻沒有想到,”猛然的看着沈德妃,“德妃娘娘,奴婢從小跟在您身邊,忠心耿耿的,您說東奴婢從來不敢往西,可是您爲何,爲何要這樣對奴婢,奴婢到底是有哪裡不對,您要害了奴婢的命?”字字泣血,滿含不解、愧疚,卻又帶着對主子的忠心。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殿內的人都延時不住訝異的看着沈德妃,居然沒有想到沈德妃會大膽如斯,連熊皇后看了都忍不住搖了搖頭。姚賢妃卻是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上殿內的人質疑的目光,沈德妃面上也是一陣的難堪和焦急,好歹還是維持了儀態。沒有發作出來。只是恨恨的剜了一眼沈德妃。
看着沈德妃的表情,秦婕妤幸災樂禍的笑了出聲,因爲笑聲太過突兀,倒是讓人將注意力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馬上就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嘆了口氣,“德妃娘娘。安妹妹跟您同是永福宮,這香映好歹是跟了你多年的,您怎麼就狠得下心。”說完,很是不解的搖了搖頭。
香映雖然是面容憂愁,聽得秦婕妤的話之後眼裡飛快的閃過一抹竊喜。
容貌、才情、氣度、教養,我自認爲不比你差,除了我的出生不如你之外。其他的你又能在哪一方面能勝過我去?這些年在你身邊卑躬屈膝。我早就受夠了,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能翻身,你卻將我的後路斷死,這口氣我如何能忍下?從來沒有誰該是誰的主子,只要有本事,一樣可以站在頂點。你卻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也別怪我不念這些年的主僕之情了。
香映的一抹竊喜自然是逃不過顧明珠的眼睛。看着竭力忍耐的沈德妃,幽幽的嘆了口氣,“懷蝶,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懷蝶福了福身,眼含憐憫的看着香映,倒是把香映給愣了下,“香映,原本以爲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你真當你暗地裡做下的事情沒人知道嗎?”
香映心裡發虛,對着懷蝶的質疑還在強言狡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從前可是德妃娘娘身邊的大丫頭之一,就算我爲德妃娘娘開脫那也是天經地義的。”
懷蝶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滿了無限的意味,香映一愣,頓時臉色蒼白,冷汗澄澄,她怎麼就忘了最重要的。
不說香映,殿內的其他人也明白其中的關鍵處來,熊皇后看了一眼顧明珠,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目光深沉的掃了一眼坐在下首神色已然有些鬆懈的沈德妃,自然是不會落下姚賢妃面沉似水的神情。
秦婕妤看着殿上的人都不說話,冷笑出聲,“皇后娘娘,如今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這事就該如此瞭解了吧,哎喲,”故作可惜的掃了一眼沈德妃,“只是可惜了二皇子,小小年紀沒了生母,這以後可該如何是好?”心裡卻是滿心歡喜,看你兒子以後還有什麼資格跟本宮的兒子鬥,想到這裡,臉上不由得也帶了兩分。
芙婕妤擡頭,滿是詫異的看了一眼秦婕妤,然後飛快的低頭,眼裡有微微的笑意,你且笑着把,到了後頭有你哭的呢。
懷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婕妤,“秦婕妤,這事兒不急,且讓奴婢把另外的證據放出來,再做宣判也不遲。”
對上懷蝶挑釁的目光,秦婕妤有些憤憤,但她到底是沒有膽子出來辯駁,畢竟她身後的主子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原以爲皇貴妃看起來是個簡單的,沒想到也是個厲害的角色。真是可惜了,秦婕妤心裡不無可惜,這次是扳不倒皇貴妃了,不過好在還有個沈德妃,秦婕妤這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些。
只見懷蝶從荷包中又拿出兩片花瓣來,看的衆人都有些愣愣,懷蝶放在鼻間細細的嗅了嗅,“這花瓣上沾染了滑石粉,雖然量小,不注意的話還真的容易被忽略,”又拿了另外一片花瓣,“這個花瓣是用錦燈籠泡過了,儘管曬乾了,也是不注意就能忽略了的。”滿是憐憫的看了一眼安婕妤,“至於其他的,我就不一一列出來了,安婕妤,不得不說,你的身體底子真的很好,能撐過臨產前。不過,就算你再怎麼小心,你的孩子都會提前生產。而且,”憐憫之色深了些,“被這些藥物貼身靠近,自己有折騰了一番,安婕妤,以後你懷上孩子的可能性很小。”
聽完懷蝶的話之後,安婕妤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懷蝶對完安婕妤說完這些話,又是深深的嘆了口氣走上一臉死色的香映,“念在平國公夫人的份上,本來也不想將事情做得太過,只是,你到底是讓人失望了。”
秦婕妤頓時如雷轟頂,她怎麼就忘了最重要的一茬,沈德妃是高密候府嫡女,高密候的嫡女又是平國公夫人,不論這一層姑嫂關係,平國公夫人原先可是皇貴妃的伴讀,是閨中密友,整個京裡都在傳聞,沈心語能得同昌大長公主的眼,可都是皇貴妃去牽線的緣故。雖然高密候和老夫人是有不合,可到底是同宗同族,人前還是得做好面子工程。
不管沈德妃有沒有做過,只要皇貴妃在的話,沈德妃的下場都不會難過到哪裡去。想通了這一層的秦婕妤懊惱不已,怎麼自己就忘了這最爲關鍵的。當然,她也選擇性的忽略了懷蝶前面說的話,絲毫沒有察覺事情朝自己所不期望的方向發展。
香映額頭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毯上,很快就湮沒不見,咬咬牙,最後猛然擡頭看着秦婕妤,衆人的視線也跟着香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秦婕妤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見大家看自己的目光不善,頓時惱羞成怒了,“你這個賤人,本宮可沒有要你做這些下作的事情,你要是敢污衊本宮,本宮絕度不會讓你好過!”咬牙切齒、面容扭曲的看着香映。
香映許是被秦婕妤的話給嚇到了,忍不住的打了個寒噤,仍舊是鼓足了勇氣看着秦婕妤,這讓秦婕妤更是惱恨不已。
“這樣的事情秦婕妤做的太多了,也根本就沒有什麼出奇的,”萬修儀用帕子掩了掩嘴,咳了兩聲之後,氣虛不足的繼續說道,“相比安妹妹心裡是清楚了,所以從頭到尾都是防着你,但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是中了你的算計。”
“你放屁,”秦婕妤也顧不上什麼儀態,騰的站起來,動作太大,連檀木雕花的椅子都被她的動作給推開了,熊熊怒火朝萬修儀噴去,“本宮從來敢說敢做,本宮沒有做的,就是是打死本宮,本宮也絕對不會認!”
“哦,是嗎?”萬修儀輕描淡寫的問道,可是眼裡透出的意思卻讓秦婕妤心虛不已,不由得倒退了兩步,萬修儀見狀,笑得歡了些,語含深意,“原本本宮還真的以爲秦婕妤是個陰毒狠辣的,沒想到秦婕妤居然還有兩分人性在。”
秦婕妤被萬修儀的一番話給弄得氣惱不已,心裡憋着火偏偏不能發作起來,只好將怒火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這個其他人,就是無聲指證她的香映。
秦婕妤氣勢很足的衝到香映面前,一把拉起香映,噼裡啪啦就是幾巴掌,只把殿內的一干人給弄的愣了愣,很快姚賢妃就開口說話了,“來人啊,還不趕緊拉開秦婕妤。”
姚賢妃這話一出,馬上就有人動作起來,利落的將秦婕妤拉開,秦婕妤還是不死心的伸腿踢香映,將有人攔着自己,對他們又是拳打腳踢一番。
熊皇后被秦婕妤比大街上的潑婦吵架好不到那裡的作態給氣的滿臉通紅,這哪是後宮裡講究端莊賢惠的宮嬪,明明就是個無知婦人。
殿內的其他人也被秦婕妤的一番戰鬥給嚇驚了,生怕自己被波及到,紛紛離了座位躲到自認爲安全的區域去。
顧明珠臉上的驚訝先是一閃而過,然後興致勃勃的觀看起來,看的容尚宮好笑不已,就忍不住開口提醒了,“殿下。”
顧明珠回過神來,也覺得不好意思,這時候打了個哈欠,低聲朝容尚宮說了兩句話,容尚宮一愣,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顧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