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郡王夫婦都多慮了,齊晏一進門便開始向他們老兩口告罪。說是因爲自己照顧不周,所以才害的靜側妃小產,他那言辭懇懇,愧疚萬分的模樣深深的震驚住了郡王夫婦。
“岳父大人,都怪小婿這段時間忙着應付皇上的聖旨,對靜怡疏忽太多,這才導致她小產保不住孩子,小婿深深的感到愧疚難安,請你們責罵我罷!”齊晏說着,雙腿一屈,正欲下跪。
聽完齊晏的話,郡王爺愣了有兩秒鐘才反應過來。幻想與現實的巨大反差衝擊着他的腦海,讓他有一瞬間大腦空白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了。郡王爺連忙將差一點跪下去的齊晏拉住了:“王爺!這可使不得!這件事情跟您有什麼關係?靜怡她是自己不小心小產的,怎麼能賴在您頭上呢?”
齊晏原本就不是真心下跪,他只是做做樣子而已,若真的跪下來了,君王夫婦受的起嗎?郡王爺一拉,他便順勢站了起來。
“可是,小婿聽到的消息是,靜怡是接觸了麝香一類的東西,所以才流產的啊?”齊晏迷惑不解的道。
郡王妃聽到她這樣問,一顆心頓時高高懸掛了起來,昨日她派人將王府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徹查了一遍。所有接觸過女兒的人都盤查了一遍。卻根本沒有找到一個可疑的人,這府裡不要說麝香了,就連普通的薰香她都沒有找到幾處。這算是查無頭緒了。氣的郡王妃杖斃了幾個貼身伺候女兒的丫鬟婆子草草了事。
如今齊晏這樣問,郡王妃生怕他將這件事情賴在了她們郡王府頭上,忙道:“御醫只是說有可能是,卻並沒有說一定是!靜怡她身子弱,這也是一方面原因。”
齊晏的嘴角淡淡挑起:“哦?靜怡身子怎麼會弱?她離開王府的時候,身體那是相當的好,莫非?她在府中受了什麼委屈不成?”
郡王妃哪裡受得了齊晏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臉上便有怒氣出現,憤然道:“我們是她的爹孃,又如何會給她委屈受?她的要求我們都儘量滿足,每日裡千方百計的想辦法給她補身子,宮裡的御醫也幾乎是天天都來給她瞧脈,如果這樣都算是委屈了她的話。那我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齊晏微微一笑。道:“岳母大人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靜怡估計是因爲我不在身邊的緣故,所以過的不開心,所以才導致的小產,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郡王妃聽到他這樣說,反而不好意思了起來:“王爺,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的!”
齊晏微微一笑,心道:我說真話反而沒有人相信了,真是可笑!然而在臉上,他卻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道:“岳父岳母,小婿能進去陪陪靜怡嗎?”
這個要求郡王夫婦哪裡會拒絕?當下點着頭讓人送他進去了。團找廳亡。
等齊晏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後,郡王夫婦這才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賢王齊晏只要不要郡王府給他一個說法與賠償就行。至於其他的,也只能認栽了。
齊晏下午一直呆在靜怡郡主的病房裡,陪了她很久很久。
然而這一天,榮王齊燁卻派了馬車來專程接她入宮去見皇后娘娘。原因是,皇后娘娘想看看未來的兒媳婦。
蘇熙芸卻覺得有些突然,皇后娘娘要見她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到底是有何用意?
但不管是什麼用意,蘇熙芸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蘇老太太在第一時間派了自己身邊最爲得力的林嬤嬤過來協助她打扮梳妝打扮,而且,蘇老太太自己在春暉院裡也幾乎坐不住了,若不是離的遠,她都想親自跑過來幫蘇熙芸打扮。皇后娘娘指明要見蘇熙芸,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想她自己活了半大輩子,一隻腳都踏進棺材裡了,不要說皇宮了,就連皇宮的大門長什麼樣兒都不知道……
蘇熙芸卻根本都不按林嬤嬤的吩咐去做,她只是在頭上戴了一根入宮必備的赤金展翅鳳釵,正鬢上零星的佩戴了一些小花做點綴。額頭的劉海細碎的垂下來,爲她增添了幾分調皮可愛。身上的衣服也是精心搭配的,一襲紫藍色交領紗衫,下身配了一件橘黃色綢裙,那模樣,又穩重又乖巧。
就連那前來迎接蘇熙芸進宮去的那位嬤嬤,見了蘇熙芸這身打扮,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蘇熙芸的顏原本已經是萬中無一,她不想打扮的那麼華麗奪目,萬一等下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她的裝束惹的對方心中不快了可怎麼辦?畢竟皇后也是女人,而女人一般見了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一般心中都充滿了敵意。
蘇熙芸刻意的低調着,但卻在不顯眼的地方處處顯示着她的精巧,她頭上所戴的釵子,與耳朵上所帶的明月珠,都是用她自己精心設計出來的樣式所打造出來的,全京城也只有這一份。釵子不見的多麼華麗,但新穎的設計與精巧繁瑣的設計卻讓人眼前一亮,那嬤嬤低頭給蘇熙芸請了安,一擡頭便瞧見了她頭上的這根釵子,目光之中露出讚賞之色來。
昨日蘇老太太專門讓她在首飾店裡買的那些首飾,蘇熙芸是一個也不沒有戴。
雖然那些首飾都是蘇黛雲精心挑選出來送給她的,並不能算是蘇老太太給她買的,但蘇熙芸卻仍舊沒有戴,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太過華麗了,皇后娘娘什麼華麗的首飾沒有見過,她頂着滿頭珠翠跟個暴發戶似的跑去皇宮,這不是徒惹人笑話嗎?
蘇老太太那五百兩銀子至今都揣在蘇熙芸的荷包裡。
那日她逛完街回來,拿出那些首飾給蘇老太太看,並且告訴她銀子花光了,蘇老太太卻一點也不在意,只不住口的去誇讚那些蘇黛雲挑回來的首飾,直誇她眼力好。
林嬤嬤伸着腦袋狐疑的看了一眼蘇熙芸頭上所佩戴的那些個首飾,又將腦袋轉過來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蘇熙芸的梳妝檯,那些個華貴美麗的首飾全部都一動不動的放在那裡,蘇熙芸是一個也沒戴。
林嬤嬤雖然也覺得蘇熙芸這身打扮不錯,可是私心裡卻難免覺得單調了一點。她有心想要開口提醒蘇熙芸再多戴一根簪子,可就在這時候,蘇熙芸已經起身繞過她往外走去了。
林嬤嬤的話便嚥了回去。
那前來迎接的嬤嬤恭敬道:“蘇三小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小姐請。”
蘇熙芸點頭,隨着這婆子一道出了伯府,上了馬車。
這輛齊燁派來的馬車也並沒有什麼獨特之處,看外觀,普通的很,然而進了馬車蘇熙芸卻是一呆,只見馬車內地上鋪着厚厚的羊絨氈毯,牆上掛着香囊,格局雖是一般,卻隱隱透着一股華貴的氣質,看的出來,齊燁爲了讓蘇熙芸坐的舒服一點,是煞費苦心。
那婆子與蘇熙芸做到一處,等馬車緩緩開動起來的時候,她便笑着對蘇熙芸開口道:“蘇三小姐,奴婢是榮王殿下的奶孃,您喊我周嬤嬤就好了。”
蘇熙芸一驚,忙起身道:“原來是周嬤嬤,真是失敬!”
周嬤嬤連忙喊蘇熙芸坐下,蘇熙芸對她的重視,讓周嬤嬤臉上的神情好看了不少。她笑着道:“三小姐,您快不要客氣了,王爺讓奴婢來接您,目的便是想讓奴婢多給您提個醒兒,省的等下進了宮之後出現什麼意外。” 貴女謀嫁:.
“王爺他去了御書房,恐怕不能陪着您一起去見皇后娘娘,三小姐,實在是抱歉。”
聽了周嬤嬤的話,蘇熙芸連忙道:“嬤嬤您這話就是見外了,王爺他正事要緊,熙芸一個人去見娘娘也是應該的。這又有什麼好抱歉的?周嬤嬤您快不要如此說了。”
周嬤嬤見見蘇熙芸並無一般閨秀千金那般在陡然被傳入宮的緊張與忐忑,在猛然得知榮王並不陪她去見皇后這個消息以後,面上也並無什麼失望之色,好似在她看來,這就是理所應得一樣。周嬤嬤心中對蘇熙芸的喜歡又多了幾分。也覺得榮王殿下的眼光也還是不差的。
娘娘擔心這蘇三小姐身上有蘇大小姐的脾性與略根性,看來是多慮了。
蘇熙芸是第一次進宮,心中難免緊張。這裡是天下權利的中心,而自己未來的公婆便在裡頭。如今她便要進去這座宏偉壯觀的皇宮裡去,心中自然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可是在周嬤嬤面前,蘇熙芸小心的將這份忐忑與緊張收斂起來,至少在別人看來,她仍舊是鎮定自若的。
皇后居於坤寧宮,爲怕嚇着蘇熙芸這個準兒媳婦,她並未在正殿裡升座接見蘇熙芸,而是在偏殿裡,自己坐在一張靠窗的涼塌上。
一身明黃大紅交領繡五彩祥雲的鳳袍,下身明黃色宮裙的皇后,頭戴赤金鳳朝陽大褂珠釵,不愧爲一國之母,就那樣隨意的坐在坐在那,便覺無窮的威儀從她身上蔓延開來,直逼的人不敢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