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說話聲,一個人慢慢從皇宮的大門走了出來,手裡還風騷無比的拿了個摺扇在那裡搖晃着。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除了賢王齊晏,不會再有別人了。
齊晏走到黑着一張臉站在那裡的齊俊寒身邊,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慢悠悠道:“世子,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呢?想開些,都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你不要再念念不忘了。”
周圍的人聽到這裡,全部驚訝的瞪大眼睛,原來這齊世子今日居然敢跟手握重兵的榮王殿下叫板,竟然是爲了那已經與榮王殿下定親的蘇三小姐!而且聽賢王殿下這意思。莫非,這郡王府的齊世子與蘇三小姐之前還有一段……
還有虐戀兩個字沒人敢說,即便是在心中想想 ,也是沒有人敢的。
聽了齊晏這故意混淆視聽的話,蘇熙芸與齊燁還沒有反應過來,齊俊寒便已經一巴掌打掉齊晏的手,冷冷開口道:“賢王殿下,我今日來此,是專程爲榮王殿下來的,跟蘇三小姐沒有任何關係,你這樣胡亂講,有意思嗎?”
齊晏臉上的笑意冷了一寸:“不是嗎?那我剛剛怎麼聽到蘇三小姐又氣又急的罵了你好些話?難道不是你氣急了她?”
齊俊寒冷冷道:“人家那是爲自己的未婚夫出頭,賢王殿下不要理解錯誤了。”他面上說的一派輕鬆,但是心中究竟有多苦。那卻沒有幾個人知道。
賢王也怒了。他冷冷一笑,道:“看來本王是會錯意了,本想着閒來無事爲齊世子你打抱不平一下,可沒想到,人家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本王真是多此一舉了。”
齊俊寒冷冷道:“你本來就是。”說着,他再也不看對方一眼,向着與蘇熙芸她們離開的相反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齊燁與蘇熙芸已經上了馬車,並且已經離開了皇宮大門口,齊晏出來的時候,齊燁根本就沒有上前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皇宮門口剛剛還挺熱鬧的,可是此時此刻只剩下了齊晏一人。氣氛瞬間冷清了下來。
齊晏扭頭望了望蘇熙芸與齊燁離開的方向。又回頭望了望齊俊寒離開的方向,雙眼之中露出一絲詭異來。
而這個時候,齊燁已經帶着蘇熙芸來到郊外了。
因着不久之前的那一場發生在兩個人身上的災難,這一次重新來到這郊外,蘇熙芸便有些心有餘悸。
齊燁在她耳邊道:“這四周我派了很多人守候在這裡的,再也不會發生像上次那樣的事情了,你放心好了。”
蘇熙芸聞言,心中稍安。
兩個人在一片開滿了燦爛山花的草叢邊坐了下來,不遠處便是茂密的叢林。
齊燁問起坤寧宮的情況,蘇熙芸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聽完,齊燁的眼眸之中溢滿笑容:“這樣看來,以後我每天都可以接你出來玩上一會兒,真好。”
蘇熙芸長出一口氣,道:“若是每天出宮門的時候碰上賢王殿下或者是太子妃,那就一點都不好玩了。”團何休圾。
齊燁一聽,眉頭便皺了起來,可是,蘇熙芸會不會碰上這兩個人他如何能阻止?腿長在別人身上,他總不能將之剁了吧?
或者,他可以讓這兩個人忙碌起來……
齊燁的眼神亮了一下。
蘇熙芸沒有去看齊燁眼神之中的糾結之色,自然也沒有看到那抹喜色。她的眼光掃過四周,忽然,蘇熙芸驚喜的尖叫起來:“兔子!有野兔!好可愛!”隨着她的話音,不遠處一隻渾身灰溜溜的野兔映入齊燁的眼睛。
那兔子原本慢悠悠的在草叢間晃盪着,一聽到蘇熙芸那聲欣喜的尖叫,頓時撒開四蹄奔跑了起來,眼看着便要消失不見,蘇熙芸頓時急了,她對齊燁道:“你去幫我把這隻兔子抓回來可好?”
齊燁看到蘇熙芸眼中的那抹期待之色,笑着點點頭。然後在蘇熙芸臉上颳了一下:“這樣調皮,跟個小孩子一樣!”
蘇熙芸吐一吐舌頭道:“我本來就是小孩子!”說着,眼角餘光看到那隻兔子已經消失在了草叢裡,她頓時焦急起來:“齊燁,你快些去幫我追嘛!”
齊燁看了看她,叮囑道:“你站在這裡別動,我等下就回來。”
蘇熙芸點點頭。
齊燁這才縱身去追那隻野兔去了,身影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蘇熙芸的視線之內。
齊燁不在,蘇熙芸立刻便覺得有些百無聊賴,她有些後悔讓齊燁去追兔子了,不過是一隻兔子而已,前世不知道在花鳥市場裡見過多少,集市上也有不少賣兔子的,白的,灰的,黑的,各種顏色應有盡有,她何必爲了一隻兔子而浪費了兩個人寶貴的相處時間呢?
然而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齊燁已經走遠了,蘇熙芸現在能做的,便是站在原地等。
時間慢慢過去,蘇熙芸忽然聽到身後草叢裡傳來“沙沙”的聲音。
一定是齊燁回來了!蘇熙芸頓時大喜過望,她迅速的轉過了頭去,可是當她看見站在她面前的人的時候,卻愣住了。
已經有許久都不曾出現在蘇熙芸面前的李玉山忽然出現在了這裡。他一身月白色長袍,烏髮如墨,嘴角含笑,將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形象發揮的淋漓盡致。
蘇熙芸愣了幾秒鐘,纔開口道:“你義父不是已經給你送回去了嗎?你怎麼又來了?”
李玉山萬萬沒有想到蘇熙芸一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而不是驚訝萬分的問他: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難道不怕被朝廷發現嗎?這一類的問題。
不過仔細想想,蘇熙芸問這個也很正常,畢竟當初她與齊燁一起被李玉山抓走,便是因爲這個原因。
“我義父還活着,可是他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李玉山自嘲的撇一下嘴角道。
蘇熙芸納悶道:“當然不一樣了?埋在土裡的死人怎麼能跟站在地上呼吸的人一樣?就算你義父這輩子也不能用前朝太子的身份來面對大家了,可是他還是能簡單快樂的活下去啊?你也能天天見到他,這樣不是很好嗎?”
“誰告訴你,我義父如今還能簡單快樂的生活了?行屍走肉難道也算是一種快樂嗎?”李玉山無比諷刺的道。
但事實上,李宗和的確是過的無比快樂。他把什麼都放下了,也看開了,所以才能過的知足快樂。
但李玉山不同,他還年輕,還有未失的年輕朝氣,所以,李宗和在他眼裡便成了行屍走肉一般的人物。
蘇熙芸沒有答話,因爲她從李玉山的憤怒目光之中看到了濃濃的野心與慾望。
李玉山淡淡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你是跟隨你那個自大無比的未婚夫一起來的這裡吧?你應該沒有想到會碰到我。”
蘇熙芸淡淡道:“的確是想不到。”
李玉山瞧着她那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忽然淡淡一笑,道:“你就不怕我像上次一樣將你擄走?”
蘇熙芸不假思索的道:“不會,你若真的有那個心思,你就不會站在這裡跟我廢話這麼久。”
李玉山微微一笑,道:“你不過是仗着齊燁就在不遠處,而且周圍也有不少人在這裡的緣故纔不怕我而已。”
蘇熙芸點點頭,道:“你說的對,如果沒有依仗,我或許會怕你。”
李玉山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道:“蘇三小姐,我想你應該感謝我,若不是我,你恐怕還要熬上許多年才能等到那道賜婚聖旨。”
蘇熙芸不置可否:“你想如何去想,那是你的事情。”說着,她將眼光往四周瞧了瞧,眼中有些納悶之色,都這樣久了,齊燁怎麼還不回來?這李玉山若真的耍什麼陰謀手段的話,她一個弱女子扛不住啊!
李玉山瞧見了她的神情,諷刺一笑,道:“你不用看了,你的未婚夫等下便到,我不會在這裡久留的。”
誰知道話音剛落,齊燁懷中抱着小兔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叢林邊上,那道修長的身影襯着身後那片翠綠的樹林,看起來相當詩意。??.!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李玉山充滿諷刺的道。
齊燁根本就不曾看他一眼,只迅速奔到蘇熙芸身邊,將她護在了身後,對着李玉山淡淡道:“李公子,別來無恙。”
李玉山的眼光直直的落在被齊燁緊緊攬在懷裡的那隻小兔,只見它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咕嚕嚕直轉,那模樣看起來可愛極了。
這類東西的確很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李玉山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收回,心中卻有一些苦澀。
一個王爺,肯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屈尊降貴的爲蘇熙芸做這做那,連空手逮兔子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出來,他,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可不管內心之中有多失落,李玉山仍舊是淡淡一笑,道:“是啊,別來無恙。”
齊燁將蘇熙芸攬的更緊一些,淡淡道:“李公子,記得你好像答應過本王,這一生,你都不再踏入京城地面,你這是毀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