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熙芸,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剛剛秋雁不是告訴她,杜若雲帶着人已經將她攔截住了嗎?
太子妃石氏忍不住渾身都顫抖起來了。剛剛那股春風得意的勁頭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張了張嘴,可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皇后沒有注意到她的異狀,笑着對宮人吩咐道:“請她進來吧。”
很快,那宮人便退了下去。
皇后笑眯眯的轉過頭來道:“這蘇三小姐,剛剛不是已經讓容嬤嬤送她出宮去了嗎?怎麼又來了,感情是……”話說到一半,她忽然看到石氏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瞬間吃了一驚:“綵鳳,你這是怎麼了?”
見皇后發問,石氏連忙強笑着道:“母后,兒媳忽然覺得身上有些不舒服。沒什麼的。您不用擔心。”
皇后見她如此說,便打消了請太醫來瞧瞧的念頭,不一會兒,蘇熙芸便在宮女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熙芸給皇后娘娘請安,給太子妃請安。”蘇熙芸盈盈跪了下去。
皇后連忙道:“不必行此大禮,快些起來!”
蘇熙芸這才慢慢的站了起來,她笑盈盈的轉頭望了太子妃一眼,成功的看到對方眼睛裡流露出驚恐之色來。這個時候,她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太子妃寢宮之中那一幕,是眼前這人與杜若雲一起合謀,設計她來的。
可是杜若雲已經被她送到太子牀上去了,只剩下一個太子妃,她倒要看看她要如何將這場戲再唱下去!
太子妃站在那裡忍不住連牙齒都打顫起來。她沒有想到。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這個活生生的人,的的確確就是蘇熙芸,可是,她明明親眼看着秋雁帶她去了太子臥房,而且有杜若雲在,蘇熙芸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逃脫的啊?
她心中有一千萬個爲什麼,可就在這時,皇后已經笑着招手讓蘇熙芸走到她身邊去了。
“你不是已經出宮了嗎?怎麼又回來了?”皇后笑盈盈的道。
蘇熙芸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母后,熙芸替您抄寫了這幾日法華經,只剩下最後一卷,明日便能完成,只是,明日是十五。熙芸想要去白雲庵裡看望一下母親。”
蘇熙芸頓了頓。接着道:“算上今日,我跟姐姐有三個月不曾去看望過她老人家了,所以,熙芸的意思是,今晚上趕一趕,將這最後一卷經文抄完,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聽了,倒是微微吃了一驚:“這樣趕,你吃的消嗎?”
蘇熙芸點點頭,道:“娘娘放心,就算是晚上抄寫,熙芸也會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一定不會比前面寫的差。累卻是不累的。”
皇后聽了,笑着道:“你有這個孝心,寧願自己辛苦一點也要去看望你母親,本宮實在是欣慰,行,這件事情就這樣說定了,今晚上你便在本宮這坤寧宮裡歇息吧!”
太子妃一聽,頓時心驚肉跳,她連忙道:“母后,這坤寧宮是歷代皇后的居所,蘇三小姐怎麼能入住呢?這豈不是亂了規矩嗎?”
皇后卻不以爲忤道:“熙芸住的是客房,又怎麼會亂規矩?綵鳳,你這是小題大做了。”
太子妃聞言,只好將自己心中的不甘願嚥了下去,她明白,再說下去,皇后就該要生氣了。
就在這時,皇后拉着蘇熙芸的手笑着道:“熙芸,來,陪本宮到良辰宮裡走一趟。左右無事,你陪着本宮講講話兒。”
蘇熙芸低頭答應了一聲是。
太子妃頓時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母后……您去良辰宮做什麼?”
皇后回頭笑眯眯的望了她一眼:“不是你說太子喝了太多酒也不知收斂,讓本宮去勸勸的嗎?怎麼這麼快你就忘記了?”
太子妃:“……”
她終於明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是什麼感覺了。蘇熙芸此刻已經不在良辰宮內,皇后去與不去都一樣了,去了見到太子爛醉如泥那副德行,又要大罵一頓,還不如不去呢!
她自然不知道,蘇熙芸已經準備了一份‘大禮’在等着她了。
皇后說走便走,蘇熙芸站在她身邊,挽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跟隨在旁,身後一大羣人魚貫而隨,這樣威風八面的畫面讓蘇熙芸瞬間便想起了多少年前看過的電視畫面:還珠格格里那個戴春榮飾演的皇后娘娘,威風八面,前呼後擁的在鏡頭前閃過,她身邊永遠都有一個人攙扶着她的胳膊……
那人是容嬤嬤。
蘇熙芸想到這裡,自己噁心了自己一把,呸呸呸,她纔不是容嬤嬤!
雖然這樣想,她卻將皇后的胳膊挽的更緊了一些。
太子妃一臉陰鬱的跟在皇后身後,她的目光落在眼前那個挽着自己婆婆的青春少女,耳邊聽着她宛若銅鈴一般清脆的笑聲,心中只覺得像是有一百隻貓的爪子撓過一樣。
皇后注意到蘇熙芸的動作,以爲她是第一次隨侍在自己身邊,心中緊張,所以投了一個安撫的笑容過去。
蘇熙芸回以一笑。
很快,太子東宮便到了,皇后一行人暢通無阻的步入其中,直直的朝着良辰宮而去。
等到了宮門前,一衆宮女太監全部都來請安,但是出來迎接的人裡面卻並沒有太子殿下的身影。
皇后看到這一幕,臉立刻拉長了,她冷哼一聲道:“看樣子,太子是喝醉了!本宮瞧瞧他去!”說着,率先而行。蘇熙芸自然跟隨在側。
太子妃隨後也跟着走了進去。
皇后走了幾步,忽然扭頭對着太子妃道:“太子在那裡喝酒?你還不帶我們過去?”
太子妃正在低頭想心事,猛然聽到皇后的聲音,頓時嚇了一大跳,她摸摸心口,順從的走到最前面,帶着所有人朝着太子沉睡的那間屋子走去。
又來到這裡,再一次看到這裡眼熟的場景,然而這一次,蘇熙芸卻不用提心吊膽的去擔心前面等待着她的到底是什麼,她的胳膊挽着皇后,這一刻,蘇熙芸只覺得自己無比安心。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那間臥室門口。團名坑亡。
就在這時,那道虛掩着的門忽然猛的一下子從裡面打開,一個宮女連滾帶爬的從裡面竄了出來,正欲逃走,卻猛然看見屋門口站了這一羣聲勢浩大的人,頓時便給嚇懵了。
蘇熙芸一眼便認出,這宮女就是當時帶着自己進來的那個秋雁。
秋雁看到太子妃,頓時如見救星一般“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口中戰戰兢兢道:“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太子妃!”
皇后皺着眉頭也不叫起,只淡淡道:“你是做什麼的?慌慌張張的這是幹嘛?”說着,她的目光朝着那張大開的門洞內望了過去,但因爲有屏風擋着,她什麼也沒看到。
太子在屋內睡覺,這宮女卻慌里慌張的從屋內奔出,這其中若是沒有事情,鬼才相信!皇后的臉上頓時有厭惡之色一閃而過。爬牀的宮女,她向來討厭。
但是秋雁卻沒有功夫理會皇后的厭惡,她一雙眼睛充滿驚恐的緊緊盯住了自己的主子,嘴巴張了幾次,卻因爲皇后在這裡而沒有喊出來一個字。
但是太子妃卻感覺到了不妙。
秋雁這樣的表情旁人看不出來,她卻是看懂了,屋內情況有變!
然而還不等她想到對應之策,皇后已經率先一步,一腳跨進了去。情急之下,太子妃只能焦急喊道:“等一下!”
皇后頓時停下了腳步,回頭詫異道:“爲什麼?”
“額……”太子妃訕笑着,忽然急中生智道:“母后,太子殿下在屋內喝酒,裡面的氣味一定很難聞,還是讓兒媳進去打掃一下,您再進去,如何?”
皇后搖頭道:“即便是去打掃,那也不是你這個太子妃去,讓個宮人進去不就成了?”說着,她給自己身邊的一個親信宮女春杏使了一個眼色。
很快,那年紀稍長的宮女便越隊而出,直接跨過門檻便進入到了裡間去了。太子妃張嘴剛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皇后衝着太子妃微微一笑,笑的太子妃無奈之中硬是扯出一個艱澀無比的苦笑來,心中的難受勁可想而知。
蘇熙芸靜靜的站在一邊欣賞着太子妃臉上的表情,嘴邊的笑容卻越發的溫暖了。
好戲還沒有開鑼,太子妃,你便緊張成了這個樣子,那若是等下你看到屋內的情景,你會是什麼表情?蘇熙芸暗暗在心中想到。
就在這時,屋內忽然爆發出一陣尖叫聲來,緊接着,皇后派進去的那個宮女春杏便跌跌撞撞的從屋內奔了出來,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
皇后很少從春杏臉上看到如此表情,她自己也吃了一驚,忙問道:“你這是看到什麼了?怎麼就嚇成了這樣?”
春杏喘息幾口氣,這纔對着皇后道:“娘娘,奴婢剛纔進去,看到太子殿下已經喝醉了,正在牀上躺着!”
皇后皺了下眉頭,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喝醉酒的人不都在牀上躺着的嗎?也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
春杏連連搖頭:“奴婢震驚的不是這個!”
皇后一呆。
春杏接着道:“奴婢在那張牀上,還看見了安國候府的秦少夫人!”
皇后頓時震驚的差點踉蹌了一下,臉色瞬間變的難看無比,下一秒,她已經推開春杏,自己徑直朝着屋內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