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太子的寵愛……”
“寵愛能算什麼?”林氏冷笑道:“用不了半年,太子便會將她忘記!”
石氏搖頭道:“可太子一年多了都沒能忘記她!”
“那是因爲這大半年她根本就不在太子身邊!男人總愛掛念那個不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你讓那蘇氏在東宮裡呆上半年,你瞧瞧太子會不會多看她一眼?”
聽了這話。石氏終於說不出別的什麼來了。她很想反駁林氏,但心中卻有些相信了她的話。
說不定,那蘇黛雲回來,沒幾日太子就忘記了她。
這樣想着,她臉上的笑容總算是變好了許多。林氏見狀,終於鬆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石氏又道:“我曾聽人說,江南多美女,而太子又是個好色的,不叫個人跟過去看看,我始終是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麼?派個人跟在太子身邊,看他對哪個女孩子多看兩眼,你就叫人打殺了那姑娘?或者說。你有法子,讓人專門在太子面前相勸?”林氏不耐煩道:“知道太子爲什麼不愛來你這裡嗎?就是因爲你把他管的太嚴了!我對你哥都不敢這樣!”
石氏思及自己親哥哥已經有了六房妾室的事情,終於不再說什麼了。
林氏瞧了她兩眼。道:“你哥跟我說,你有今日,完全跟你的貪心不足有關,你總是希望太子身邊只有你一個女人。只有你生的孩子,可這是可能的事情嗎?更何況你如今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林氏越說,石氏的頭就越低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氏罵的累了,也不想再多浪費口舌,只淡淡道:“如今你什麼都不要管,安安心心的呆在自己宮內。沒事多去皇后宮裡瞧瞧,多在她面前獻獻殷勤,這樣你以後的日子就能好過。”女丸爪劃。
“我不去!蘇家那個三丫頭最近經常去坤寧宮,我不想看到她。”石氏面露厭惡之色道。
“你是說那個與榮王殿下訂婚的那個蘇三小姐?”石氏問道。
石氏點了一下頭,充滿厭惡的道:“可不就是她!當初杜若雲落到那個地步,完全是被她給害的!”
林氏聽了,皺了一下眉頭道:“那後來蘇三小姐還有找過你茬嗎?”
石氏愣了一下,這才道:“那倒是沒有。”
“既然如此,那你就沒有必要將這件事情放在心裡去。”林氏道:“你該去坤寧宮還照舊去,見了她不多說什麼就是了。”
“可我見了她那張臉就煩!”石氏苦惱的道:“我恨不得撕碎她那張臉!”
林氏怒瞪了她一眼,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總是擺不正自己的心態,以自己的喜好去算計旁人。吃虧是必然的事情了!”
聽了林氏的訓斥,石氏頗有些不高興,她破罐子破摔的道:“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很簡單,不去招惹是非,也不製造是非。”
……
太子一行人是在十天之後抵達江南的一處小鎮的。
這小鎮上綿延十里都種着梔子花,如今正是梔子成熟的季節,街上到處都能看到有人在採摘成熟的梔子。太子是第一次見得到這種可以泡茶的果實,不由得很是好奇。
他說自己是出來散心的,那就是出來散心的,國家大事,自有身邊的幕僚去替他做。而他只需要將自己心中滿滿的陰霾都散發出去,換回一個一身輕鬆的太子就成。
遠離京城,不用去看太子妃與東宮那些女人的嘴臉,果然很容易就能放輕鬆。才半日功夫,太子那張總是充滿陰霾的臉上,便佈滿了笑容。衆隨侍見他高興,也都鬆了一一口氣。
這一日下午,太子忽然起了興致要出去走上一走,衆隨從沒有一個人阻止,大家只是默默的隱藏在暗中保護着他,畢竟,一國太子要是出事了,他們首先就是陪葬的。
太子似乎對那些古色古香的巷子很感興致,他說那就像是皇宮內的九曲連廊,你永遠也望不到盡頭。
可沒有一個人敢接他的話的。
幾個人走的累了,便站在路邊歇息起來,忽的,幾個手執大刀,一臉凶煞之氣的壯漢急匆匆的往前頭巷子裡走去,他們之中還有人在議論紛紛:“媽的!上次害老子差點吃了大虧的人,居然是兩個小孩,跟一個大肚子的孕婦!”
太子一聽到這句話,頓時便轉過了頭。
只聽遠遠的又傳來一句“咦,那屋裡不是隻有一個小女孩跟一個老太太嗎?她倆誰是孕婦?”
“你們都被騙了!那不是老太太!是個年輕女子,她故意裝的老太太!”
“哈哈,那是不是這麼說,兄弟們今兒個可以爽一爽了?”
“爽你個屁!肚子那麼大,也就只有你這個變態喜歡上了!”
……
談話聲終於聽不見了。
太子面上早已經冰冷一片,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一聽到‘孕婦’二字,心便跟着不受控制的跳動。
或許,是因爲蘇黛雲肚子裡那個孩子也快要出世的緣故吧!只可惜,天涯海角,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
“太子,咱們……”
一個隨從看太子臉色不好,正要提議他們回去,便聽見太子冷冷道:“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去瞧瞧那幾個痞子到底要去做啥!”
“殿下,這樣不好吧?”
太子冷冷一個眼神瞪過去,再無人敢開口。下一刻,他擡腳率先大步的朝着那幾個漢字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衆隨從見狀,只好跟; 上去。
而同樣就在這鎮子上的某個巷子深處,蘇黛雲大腹便便的坐在院子裡睡着了。
在這裡呆的大半年,她一直過的平安而又富足,有阿蠻與小強在她身邊照顧,她從來也沒有爲之後的事情擔憂過,可是這兩天,她卻擔心的總是睡不着。
婦人生子是一大難關,生完孩子之後,問題更是多多,尿布的問題,小孩半夜的哭聲問題,這周圍住了那麼多戶人家,不可能瞞的住別人,到時候她要如何跟人解釋?
心裡藏了事情,蘇黛雲臉上的表情便很是陰鬱。
阿蠻見了,在一旁勸道:“雲姐,車道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句話不是你從前教我的嗎?你總是擔心那麼多,對小孩不好的,到時候生產,危險更是多多。”
蘇黛雲看了看正在熟捻無比的搗着草藥的阿蠻,小丫頭經過這半年的靜養,身上已經比剛來時候豐腴多了,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瞧着這樣的阿蠻,蘇黛雲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因着蘇黛雲臨產接近,小強來蘇黛雲這邊也越來越勤快了,他的母親因爲他每次都能拿些吃剩下的肉菜回去,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阻止的話。而阿蠻,也已經將蘇黛雲生產那日所需要的一切東西都準備齊全了。
只不過阿蠻心中還有另一件擔憂的事情,她沒敢說出來。那就是,蘇黛芸的預產期是昨天,可一直到今天傍晚,她的肚子也沒有絲毫動靜。
阿蠻只有等,倘若她將這個說出來,蘇黛雲知道了反而會更加擔憂,這樣對她們母子都不好,所以,她選擇了自己承受那份煎熬。
這日傍晚,三人圍攏在一起,剛吃過了晚飯,院子門便被人給捶的咚咚作響。
三人臉色一變,阿蠻連忙護在了蘇黛雲身前,而小強則是連忙撿起院子裡一根木棍,牢牢拿在了手裡,他沉聲對着外頭喊道:“誰啊,幹什麼?”
回答他的,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聲,聲音粗狂難聽,像是一羣人發出的聲音。
屋內的人,臉色瞬間就變白了。
“你問老子是誰?兩個月前,是誰弄一張破漁網將老子打的半死,然後還給扔到臭水溝子裡去的?”門外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若不是老子命大!早就死了!今天老子就是上門來討債的!”
蘇黛雲聽了這話,頓時明白了,這人就是那夜的小偷,當時沒有將他打死,如今來尋仇來了!
“老子躲在暗中觀察了好幾日,你這個老不死的傢伙根不就不是什麼老太婆!有哪個老太婆肚子大如鼓的?嘿嘿,老子就專門挑着今日上門來尋仇的,老子倒要嚐嚐,這孕婦的滋味到底如何,哈哈哈!”緊接着,便是一陣淫蕩的笑聲。
蘇黛雲頓時氣的臉色鐵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阿蠻見狀,顧不得生氣害怕,忙撲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道:“雲姐,你千萬不要動怒,對你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然而蘇黛雲面上已經出現一絲痛苦之色了。阿蠻一見,頓時嚇的魂飛魄散!
而門外,壯漢們仍然在叫囂着:“快開門!再不開門,老子就撞了!”
屋內沒有人回答他們。
小強聽見門外的聲音,知道包括自己,屋內所有人都要凶多吉少了,他絲毫也不懼怕,眼神裡有着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他忽然奔過去,一把將院子裡的水缸擡起來,飛快的挪到院子門邊,將大門牢牢堵住了。
而外頭,那幾個人已經開始撞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