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丫鬟萬萬沒有想到蘇熙芸開口挽留的人,居然是翠花,而不是她們,當下便傻眼了。
翠花則是不可置信的望了蘇熙芸一眼。待看到她眼睛裡的笑意之時。她猛然點頭道:“是!王妃!奴婢願意留下!”
“王妃!”那兩個丫鬟當即焦急的喊叫了起來,但喊了這一句話之後,她們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麼樣說了,剛剛開口說要離開的人是她們,沒有人逼迫,如今王爺已經答應了。哪有她們反悔的餘地?
“這麼迫不及待就要走?好吧,本王成全你們!”齊燁冷冷一笑,當即對着旁邊的侍衛開口道:“押下去吧!”
在兩個丫鬟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侍衛們便押解着她們迅速退出了屋子,不等她們張嘴尖叫,便拿了抹布緊緊的塞住了她們的嘴巴。不一會兒,身影便消失在了屋子裡。
“熙芸。走,咱們去隔壁,這裡交給她們打理好了。”齊燁說着,一把拉起蘇熙芸的手,帶着她出了院子,回頭對小綠道:“這裡交給你處理了,務必將一切弄好。”
“是!王爺!”小綠當即應了。一旁的蘇嬤嬤不由自主的擡頭望了蘇熙芸一眼,神情有些複雜。
兩個時辰之後,侍衛便回來向齊燁稟報:“王爺,湘繡姑娘已經送到監獄裡蘇老太太身邊,那兩個丫鬟也已經攆出府外,但她們說賣身契還在小姐手上,賴在大門口不走。”
“不在我手上,在老太太手裡。”蘇熙芸聞言,挑了挑眉頭道。
齊燁聞言,擺擺手道:“將夫人說的告訴她們。另外,你將她們送到承安伯府去!”
“是!王爺!”侍衛應了一聲,轉身便退下了。
蘇熙芸望望齊燁,淡淡一笑,道:“王爺,皇上打算什麼時候將老太太放出來?我是不是應該進宮去一趟?”
蘇老太太被皇上丟入大牢,她這個孫女如果坐視不管的話。京城的老百姓必定會說閒話。
“不用,我已經讓人將蘇老太太那日設計我的事情散播了出去,有這件事情擋着,沒人敢對你說什麼的。”齊燁淡淡道。
蘇熙芸笑着搖搖頭,道:“不,該做的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老太太罪不至死,皇上沒多久肯定會將她放出來的,我去求一下母后,不過是多說幾句話而已,卻不會讓人對我說什麼閒話,我們夫妻一體,難保有人會因爲這件事情攻擊你。”
齊燁聽了這話,想想也是,於是便點了一下頭。
“大老爺卻是不會再被放出來了,貪污受賄,再加上麗香公主這件事情,皇上一定會對他做出最嚴厲的懲處,承安伯府沒有了他,就剩下一個空架子了。”蘇熙芸嘲諷的道:“將老太太放出來也好,讓她親眼看着她在乎的東西一點一點全部消失,生不如死,那樣纔有意味。”
蘇熙芸這是第一次在齊燁面前表現出對一個人的恨意來,如此強烈,齊燁忍不住擁着她心疼的道:“那個老太婆從前都對你做過什麼?居然讓你如此恨她?”
“她讓我母親半輩子孤苦寂寞,拿我們姐妹三個的終身大事當做她壯大伯府的籌碼,當日你倘若不是王爺,而是一個貧苦人家的孩子,她是絕對不會同意你我的婚事的。”蘇熙芸慢慢道:“我討厭她,表面上對我們寵愛無比,實則背地裡一直都在算計,她根本就不配當我的祖母!”
蘇熙芸沒有說的是,前世裡,要不是蘇老太太毫不留情的將她嫁給嚴家的那個癡傻兒,她這一世也不會如此的恨她。
但是,即使是不說這個,光是上面那些,也已經足夠了。
齊燁擁着她,語氣溫柔道:“沒關係的,你現在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她再也不可能算計到你了,咱們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蘇熙芸點點頭,卻又冷笑道:“不,她的爪牙今日除去了三個,但卻還有一大堆人等着我去處理呢!”
“你說的是……”齊燁狐疑道。
“是那兩房陪房,那兩家子的賣身契都在老太太手裡攥着,有了今天的事情,他們一定會安生本分的呆着,可是日後就難保了。”蘇熙芸淡淡道:“如今節骨眼上發生了這件事情,我卻不好立刻就對他們下手,不然會被人說閒話。”
齊燁聞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好半天才道:“那就過一段時間再說,先把眼前的事情辦好。”
夫妻兩個商議到這裡便結束了,下午的時候,蘇熙芸果真進宮了一趟,雖然她是去找皇后的,但也去太后的慈寧宮裡逛了一圈。她如今是齊燁的妻子,不去太后那裡說不過去。
太后因爲給齊燁房裡塞人,最後反而害了自家女兒正生着悶氣,見了蘇熙芸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但她纔剛剛領教過齊燁的厲害,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讓蘇熙芸下不來臺, 因此只不陰不陽的說了幾句便打發她出去。
蘇熙芸求之不得,她去拜見太后也不過是意思一下而已,旁的也不願意多說,太后此舉正合她意,當下拜別太后,直接去了坤寧宮。
皇后卻是沒有想到她會進宮,當即讓容嬤嬤將蘇熙芸請了進來。
“熙芸給母后請安。”一進門,蘇熙芸便恭敬的請了個安。
“快不要多禮,來母后身邊坐!”皇后斜靠在榻上,笑眯眯的對着蘇熙芸招手,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笑着道:“你這兩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沒有睡好的樣子?”
“什麼都瞞不住娘娘!”蘇熙芸淡淡一笑,但緊跟着又嘆了一口氣:“本來好好的回個門,誰想到會遇到那樣的事情。”
承安伯府發生的那件事情如今早已經滿城傳揚,皇后又怎麼會不知道,本來笑眯眯的面孔一下子冷了下去:“從前就覺得你那個祖母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想到這一次更加離譜了!熙芸,你放心,皇上這次一定會對她嚴懲不貸的!”
“母后,實話告訴你罷!熙芸今日進宮就是代我祖母向您求情的。”蘇熙芸苦笑着道:“不論她做過什麼,總歸是我的親祖母,血濃於水,我這個做孫女的,又如何能見死不救呢?”
皇后聞言,不由擡頭望了蘇熙芸一眼,見她眼神裡滿滿的都是無奈與歉然,很顯然,她並不想進宮來求她,但是卻又必須來。所以內心中充滿了內疚。
皇后皺着眉頭道:“居然將外邦公主留在了府邸裡,還差點傷了你跟燁兒,這簡直就是罪該萬死,如何能輕易的將她放出來?”
“母后,我祖母年紀大了,她身上的傷也還沒有痊癒,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她的本意,往王爺身邊塞人是不對,但是說她想要傷害我跟齊燁,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蘇熙芸慢慢解釋道:“我們回門的時候,孫太醫還曾給她診過脈,說祖母她已經病入膏肓,沒有幾天好活了,因此,熙芸這才斗膽請娘娘將她放出來,好好的過完這最後一段時光。”
蘇熙芸說完,皇后久久都沒有說話。
良久,她望着蘇熙芸嘆了一口氣,道:“你家祖母,可真是又可恨又可憐!罷了,就依你的意思,將她放出來罷!”
“多謝母后!”蘇熙芸當即欣喜不已的道。
皇后擺擺手道:“成了,你不用在本宮面前說謝謝了,趕快去大獄裡將你祖母接回去吧!也不知道關了這一天,她還活着沒有?”
蘇熙芸一聽,當即道:“是!母后,熙芸這就去接她出來!”
……
宗人府大獄門前,蘇熙芸掀開轎子簾,往那被重兵把守的大門處瞧了一眼,遞給周燦一塊令牌,道:“好了,你進去提人吧,我在這裡等着。”以她的身份,自然不用進去。
周燦伸手接過令牌瞧了兩眼,連同手中皇上下的一道聖旨一起拿着,大搖大擺的往大門前走去。
蘇熙芸則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門簾。估低史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個時辰之後,然而周燦卻還是沒有回來,蘇熙芸等的有些心急,不由的又伸手掀開簾子望了一眼,頓時便對上了一張貌美如花的人臉。
這人一身不倫不類的大齊裝束,腰間纏了鞭子,即便是許久不見,蘇熙芸也是一眼便認了出來:“麗塔公主,好久不見!”
聽到蘇熙芸的聲音,麗塔公主脣畔露出一絲冷笑來,她上下打量了蘇熙芸兩眼,笑眯眯道:“這嫁了人就是不一樣啊!果然是有了幾分婦人的風韻,榮王妃,你不好好的在王府裡呆着,跑這大獄門口做什麼?難道你另有心上人被關在了裡頭?”這話,頗有些意有所指的味道。
麗塔公主的聲音很大,頓時引來了好些百姓圍觀。
“公主說笑了,我是過來接我祖母回家的。”蘇熙芸不緊不慢道:“不知道公主前來所謂何事?”
“我啊,自然是來看望我二哥,還有二妹妹的!”麗塔公主漫不經心道。說完,她又瞧了蘇熙芸一眼,忽然道:“你祖母犯的罪可不輕,皇上又怎麼肯將她放出來,你別是騙人的吧?”
“自然不敢期盼公主。”蘇熙芸淡淡道:“我剛剛纔進宮去求了皇后娘娘,請她看在我祖母年事已高,疾病纏身的份上放她出來,娘娘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