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榮王妃果然纔是最有手段的人,話雖然不多,但卻每一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難怪靜怡會鬆了口。徐青婉想到這裡。面上不由的出現一絲欽佩之色來。
蘇熙芸笑眯眯的坐在那裡,她沒有看到徐青婉臉上的表情,而是對着靜怡郡主道:“命是你自己的,沒了就沒了,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除此之外。任何意義都沒有,下次可千萬不要再做出自裁這樣的事情,知道嗎?”
三夫人正在喝茶,聽到蘇熙芸說‘自裁’兩個字,頓時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面帶緊張的道:“自裁?靜怡郡主,你還這樣小,怎麼能做出這樣的傻事來!你父母養你這樣大,你這樣做,豈不是要令她們傷心死?”
“可,沒有了希望的日子,我不知道要怎麼樣活下去……”靜怡郡主痛苦萬分道,說着,眼中有淚水緩緩淌了下來。
徐青婉見狀。忙拿出帕子來替她擦了,軟語安慰道:“怎麼沒有希望?人這一輩子,還不就是這樣過?”
靜怡郡主聽了這話,並不答話,只是哭。
蘇熙芸在旁邊嘆息道:“靜怡,能活下去的理由有很多種,女人不能爲男人而活,你要爲自己而活,明白嗎”
聽了這話,靜怡郡主的眼睛不由的睜大。
蘇熙芸見她能聽的進去,於是當即接着道:“依附一個男人而活的女人,就像是纏繞在大樹之上的藤蔓。大樹在,你也在,當這顆大樹枯死了,這藤蔓也就沒法活了,你要自己做一個內心強大的女人,即使是這大樹沒有了,你也依然能活的好好的。男人,有的時候,就是錦上添花,沒有,你也要坦然處之。”
這話太過標新立異,不僅僅是靜怡郡主呆住了。就連坐在邊上的徐青婉與三夫人也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蘇熙芸說完話之後,看到衆人臉上表情,於是當即開口解釋道:“比如我母親,我父親去世了,她又被我那去世的祖母逼着在白雲庵那種清冷孤寂的地方一呆數十年,她心中的支柱不是男人,而是我們姐妹倆,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讓她有勇氣一直活到現在。而且她過的怡然自樂。如今也苦盡甘來了,誰能說她如今的日子過的不好?”
三夫人聽了這話,當即微微一笑,道:不錯,熙芸說的有道理,在白雲庵裡數十年,要不是有她們姐妹支撐着,我是堅持不到現在的。現如今,能天天見到女兒外甥,我這心中,就跟吃了蜜糖一般甜蜜,這一生我已經無憾了。”
“可是,熙芸,你,你不是有榮王嗎?怎麼還會……”靜怡郡主遲疑的開口問,關於蘇熙芸這套不依附男人而活的理論,她還是不能理解。
蘇熙芸微微一笑,道:“我當然是依附着王爺過活,只不過,就算沒有王爺,我自己的生活也能過的有滋有味。總而言之,女人不是非要依靠男人才能過活。即使是這個男人沒有了,你也有生活下去的信念與支柱。自裁的人是最不尊重生命的。”
靜怡郡主聽到這裡,纔算是明白過來蘇熙芸到底是在勸她什麼,這一刻,她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感動。
“記住,不管離開誰,你都可以生活的一如既往。”蘇熙芸緩緩道,這是在現代時候經常拿來勸慰一些失戀的小姐妹而說的話。此刻拿來勸慰靜怡郡主,那是再適合不過。
“真的嗎?”靜怡郡主有些不敢置信的問了一句。神情有些黯然神傷,也有些心碎,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便不由自主的重複了一遍蘇熙芸所說的那句話。
“自然是真的,時間可以淡忘一切。”蘇熙芸緩緩道。
徐青婉坐在邊上,聽着蘇熙芸所說的這些話,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深思了起來。
她嫁給齊俊寒這樣久,對方從來都當她是隱形人一般的存在,直到最近態度才漸漸的好轉了起來,可她該怎樣就怎樣,日子照過,飯也照吃,她這樣的,是不是也沒有依靠着齊俊寒過活?
徐青婉想着,心中不由一動。
蘇熙芸的話說完了之後,便不再開口,靜怡郡主坐在那裡,皺眉仔細的想着剛剛聽進耳朵裡的話,心中有一些激動,也有一些心碎。
蘇熙芸的話說的好,可是卻是勸她不要依附着男人過活,自己努力將人生過的精彩的話,但她也是女人,難道就不可以渴望一下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夫妻生活嗎?
蘇熙芸看到靜怡郡主這個表情,一下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了,當下笑眯眯開口道:“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你永遠的關上了心扉,拒絕別人靠近,是永遠都無法得到美滿婚姻的,如今你嫂子都已經替你定了親事,只要你勇敢的往前跨出這一步,幸福就在前面招手。”
這是勸她接受這門親事了,靜怡郡主聽到這裡,終於沒有斷然拒絕,而是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去。
徐青婉看到這裡,頓時便樂了,她明白,自己與蘇熙芸母女苦口婆心的勸了這樣多,已經徹底的改變了靜怡郡主心中的想法,她今日來此的目的,也算是完成的了。
衆人又閒聊了幾句,徐青婉便提出了告辭,蘇熙芸是有身孕的人,跟她一樣勞累不得,目的已經達到,她自然是要趕快告辭離開,要是在這裡呆的時間過長了,萬一惹得榮王殿下不高興了,那她們就得不償失了。
蘇熙芸與三夫人自然是極力挽留,三夫人還在一邊笑眯眯的對着徐青婉道:“好孩子,你回去了以後好好養着,靜怡與年家公子相看這事兒,就由你母親去準備吧!”
徐青婉隨着齊俊寒喊了三夫人一聲母親,三夫人心中高興,對她自然比旁人親熱一些。
“多謝母親,以後有空了,我會再來看望您的。”徐青婉感覺了三夫人對自己的親暱,當即笑着開口道。
“跟俊寒一起來!”三夫人當即笑眯眯的開口道。
徐青婉面上頓時出現一絲羞澀來,但她卻大大方方的點了下頭:“好。”
說話間,衆人已經起身,由個人身邊的丫鬟攙扶着往外走去,徐青婉與靜怡郡主離開,蘇熙芸自然要與三夫人出來送上一送。但衆人才剛剛跨出臺階,外面便有侍衛急匆匆的進來稟報道:“王妃!郡王妃帶着一幫子人打上門來了!”
蘇熙芸聽了這話,頓時吃了一驚,郡王妃?她上這裡來做什麼?
她正疑惑間,一旁的徐青婉臉色一變,當即轉頭對着她道:“榮王妃,多謝您今日這一番相勸,青婉銘感五內,我婆婆她肯定是來找我跟靜怡的,我們這就走了,不打攪你了!”說着,抓着靜怡郡主的手大步往院子外頭走去,可蘇熙芸這上房正院位於榮王府中央,距離大門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這樣子根本就不是辦法。
蘇熙芸見狀,忙對着一邊婆子吩咐道:“徐少夫人身子重,快去擡轎攆來!”
“是!王妃!”幾個婆子聽了,當即轉身去擡轎攆,蘇熙芸自從懷了身孕之後,齊燁便特地的在院子裡爲她準備了轎子,因此她話音落了沒一會兒,轎攆便擡過來了,蘇熙芸早已經將徐青婉與靜怡郡主喊住,此刻她們二人坐着轎子便離去了。
蘇熙芸一直瞧着她們這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這才轉身扶着珍珠的手進屋,不親耳聽到徐青婉等人平安回去的消息,她這心中總是不太踏實。
蘇熙芸回到屋中,坐在廳上剛喝了兩口茶,門外便有侍衛小廝急匆匆的奔過來稟報道:“王妃,不好了!齊少夫人在出王府大門的時候,碰見了郡王妃,被她狠狠的責罵了幾句,又打了一巴掌,此刻人已經軟倒在地上了,聽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說,已經見紅了!”
“嘩啦!”蘇熙芸這一驚,頓時便失手打碎了手中茶盞,然而她自己卻一無所覺,只站起身來盯着那侍衛道:“你,你說的可是真的?”叉豐叉亡。
“千真萬確!此刻那些人都圍攏在了王府大門口,亂哄哄的,門外已經有百姓在圍觀了。”那侍衛憂心忡忡道。
蘇熙芸聽到這裡,心中便有些受不住這個打擊,徐青婉都六個月的身孕了,這要是見了紅……
蘇熙芸簡直都不敢想下去了。只對一旁的珍珠吩咐道:“你趕快去備轎攆,我出去看看!”
“王妃!別忘了!您也是有身孕的人!那郡王妃是個不講道理的,倘若您出去了再推您一把這可如何是好?”珍珠神情堅定道:“奴婢堅決不贊同你這個時候出去!不然沒法向王爺交差!”
“但那些人圍攏在了咱們府門口,不出去個主事的人,不成啊!”蘇熙芸憂心忡忡道:“萬一郡王妃胡說八道怎麼辦?我可受不了這個冤枉!”說着,仍然往外走去。她跟郡王妃數次打交道,從來都不喜歡這個女人。更不願意讓她在榮王府門前大喊大叫的敗壞王府名聲。
“再大的事情都沒有您腹中孩子重要!”珍珠斬釘截鐵道,緊緊攔在蘇熙芸面前,堅決不叫她出去。
蘇熙芸看着這樣的她,忽然就覺得無力了起來,那是她腹中的孩子,她自己能不小心翼翼?珍珠也擔心的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