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熙芸弄出來的,叫什麼刨冰,裡面加了細碎的冰。吃起來口感相當不錯,你嚐嚐。”三夫人對着裴大夫人笑意盈盈道。
“真的?”裴夫人低頭瞧着那一碗賣相很好的東西,狐疑的伸手舀了一勺遞到嘴邊,片刻之後,她眼睛猛的一亮:“這果然是個好東西!吃着解渴!”
“雖然好吃,但卻不能貪吃,尤其是我們這樣年紀的人。更是要少吃。”三夫人笑道。
裴夫人點點頭,又吃了兩口便放下了:“你說的對,吃多了對胃不好。”說着,又是一笑:“不過你把製作的法子說來,我倒是回去可以讓人做了給我家玥兒吃。”
“你呀,有什麼好吃的,都忘不了她。”三夫人大笑道。
裴夫人也笑:“我好容易才認回來的女兒,自然要好好愛了。”
三夫人見了她的樣子,不由的在心中感嘆起來,這裴大夫人,對阿蠻還當真是好。
時間過的很快。
眨眼又是兩個月過去,郡王府的少夫人徐青婉在中秋的前幾日平安產下一個大胖小子,此事高興的郡王妃叫人連着放了三日的鞭炮,洗三宴那日更是大宴賓客。光流水席就擺了三天。
蘇熙芸這時候也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她並不方便出門,特地的弄了一份厚禮命人送過去,徐青婉在榮王府裡住的那一個月時間,兩個人之間倒是建立了很好的友誼。此外三夫人也特地的準備了一份厚禮,畢竟,齊俊寒這個乾媽不是白叫的。
這件喜事過去沒多久,中秋節便到了,皇宮裡設宴君臣同樂,齊燁一早便已經向宮裡稟告過蘇熙芸不去進宮的話,皇上與皇后都沒有什麼意見,畢竟。蘇熙芸的身子已經很重了,要是有個萬一,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所以,中秋這一夜,蘇熙芸便安安穩穩的呆在自己家中,吃吃月餅賞賞月,齊燁臨走之際,在天井裡看到在家妻子朝着他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來,於是當機立斷的決定:今晚夜宴他也不去了,就在家中陪着嬌妻。
蘇熙芸對此是高興的,但面上卻故作擔憂:“齊燁,你不去的話。父皇他真的不會怪罪於你?”
“不去!往年都是一羣官員帶着家中女眷,鬧哄哄一大堆人圍在一起奉承父皇,又有什麼意思?”齊燁淡淡開口道。
蘇熙芸斜睨他一眼,意味深長道:“你是不想看見那些官員呢?還是不想看見那些女眷啊?”
“都不想看見。”齊燁老老實實回答道。
蘇熙芸嘴角笑容更深:“可那些人既然還沒有打消往你身邊塞人的想法,又怎麼會放棄這一次的機會?”
齊燁不答。
隨着蘇熙芸腹中孩兒越來越來,朝中上下張羅着往齊燁身邊塞人的數不勝數,太后是首當其衝之人,但她送來的人還在來榮王府的路上。便已經被齊燁給想了招兒解決了,朝中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各種打着旗號接近齊燁,然後想塞人的,都被齊燁給冷冷回絕了,大家這才恍然大悟,這冷心冷情的榮王殿下,還是如同過去一般!並沒有因爲妻子有孕在身而改變!
中秋夜宴,這可是個好機會。
“你不用擔心這個,不論有什麼事情我都會解決的,你安心將身子養好就成。”齊燁最後道。
蘇熙芸點點頭,依偎在他肩膀上道:“好,我答應你。”
……
延禧宮內,太子妃餘氏端坐在梳妝檯前,從面前那面銅鏡裡仔細端詳自己那張如花似玉一樣的臉,神情有些怔然。
進宮纔不過半年時間,爲什麼,她卻覺得已經有一輩子那樣長了呢?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慢慢的撫摸上自己的臉頰,這副容顏,早就不勝從前那樣嬌豔了,她的眼神裡,也已經沒有了神采飛揚,如今有的,只是死寂,一絲波瀾也無的死寂。這一切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餘氏的心底不由的泛起一絲苦澀來,太子,已經許久都不曾來她這裡了。
“娘娘,晚宴的時間快要到了,咱們是不是要過去了?”就在這時,餘氏身邊的一個宮人當即開口問道。
“你急什麼?本宮有些渴了,你去端些茶來!”餘氏頭淡淡的道。
身後那人頓了頓,當即應道:“是,娘娘。”
不一會兒,一杯溫度適宜的熱茶便送到了太子妃手邊,她頭也不回的問道:“雲側妃去宮宴上了嗎?”
“回主子話,還沒。”那宮人回答道:“想來雲側妃身懷有孕,出門收拾的東西很多。”
“也是,她五個月的身孕了。”餘氏波瀾不驚的說出了這一句話,鮮紅如花瓣一樣的嘴脣慢慢變彎,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來……
一個時辰之後,當餘氏得到蘇黛雲已經到達宮宴之上的時候,她才緩緩起身,最後一次在銅鏡裡瞧了一眼自己這一身由上等錦紗所裁剪的衣裳,在面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低聲開口道:“好了,咱們也去罷!”
“是!娘娘!”身邊的宮人應着,忙上前來攙扶這了餘氏的胳膊。
她們到達宮宴上的時候,衆人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烏壓壓的圍攏了很多的人,但是高臺之上,屬於皇上與皇后的位子,卻還是空無一人,太后到是到了,坐在高臺最中央,手中牽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孩子,這孩子差不多兩歲的年紀,粉團兒一般的面孔上長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說話柔聲細氣的,站在太后身邊乖巧的很。
太后眼睛就沒離開過他左右。
餘氏的目光落在那小孩子身上,頓時憑空增添了幾絲冰冷。
這是蘇黛雲的孩子,都已經這樣大了,可是,她的孩子卻還遙遙無期!這一切,都怨蘇黛雲這個女人!要不是她,她怎麼會失去腹中孩兒?一想到這裡,餘氏心中眼底,便有止不住的恨意波濤洶涌一樣的流淌了出來!
可她卻沒有想過,當初要不是她藉着蘇黛雲回承安伯府的時候伺機陷害,這一切又怎麼能發生呢?
蘇黛雲坐在不遠處太子嬪妃所坐的那一桌,餘氏眼底的恨意她盡收眼底,可這時候,她眼中卻也有了幾分冷意。
忍讓是有限度的,餘氏與石側妃一次又一次的設計陷害,蘇黛雲並不是個木頭美人兒,她也有思想,也有怨恨,這後宮之中就是你來我往,拼死廝殺,既然如此,她爲何要忍?
“參見太子妃!”餘氏前來,包括蘇黛雲等人都站起身來給她請安,餘氏擺擺手,淡淡道了一句:“都起來吧!”便轉身去高臺上向太后請安去了:“孫媳給太后娘娘請安!”
太后正拿着一串葡萄逗弄小胤卿,聽了這話當即頭也不回道:“太子妃來了?快去底下坐着罷!一會兒就該開宴了。”
餘氏遭受了這番冷遇,心中更加生氣起來,但在太后面前,尤其是底下還有那麼多人在場的局面裡,她不能,也不敢發火,只能怏怏不快的應了聲是,然後退下去在東宮席位這邊最上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餘氏坐下了之後沒一會兒,一身明黃服飾的太子便大步從外頭走了進來,他照例先去給太后請了安,還附身笑嘻嘻的在小胤卿的臉蛋上親了一口,這才轉身徑直往蘇黛雲這邊而來,至於東宮裡其他女人,他卻是瞧也不瞧一眼。
東宮其他女人恨的暗中咬碎了一口銀牙,然而今日來赴宴的朝中貴婦們與大臣們,卻不由自主的都在心中暗暗思忖,對於蘇黛雲這個太子側妃,他們如今早就已經從過去的鄙夷到如今的重視了。
畢竟,蘇黛雲身後擁有榮王府與靜安侯府這兩大勢力,她自己更是孕育了太子如今唯一的嫡子,還是太后最爲重視的孩子。這身份能簡單嗎?
蘇黛雲這個女人,離飛黃騰達不遠了。
這是朝臣們心中由來已久的想法,自從那時候餘氏的孩子小產之時起。
今日餘太傅也出席了今日的宴會,但太傅夫人卻因爲半年之前在御花園內大罵安國候夫人而被皇后禁足半年,如今安國候夫人早已經去世,但甄氏的禁足令卻沒有解開。因此這一日,來赴宴的人只有餘太傅與餘家的長子一大家子。
如今餘太傅坐在男賓席上,聽着那邊女眷席上傳來的議論聲,他的臉色很是陰沉。對於雲側妃的日漸壯大,已經欺壓到女兒一事,他心中很是氣憤,但他對此卻無能爲力,他只不過是一個將行就木的老頭子而已,如何能夠左右年輕氣盛的太子?
況且如今,就連皇上皇后也不站在他們餘家這一邊了,餘太傅想到這裡,心中便是一陣黯然……
“殿下,您去太子妃身邊坐着罷!坐臣妾這兒不合規矩。”蘇黛雲輕聲對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太子開口勸道。
太子扭頭看了看四周眼巴巴的望着他的各色美人兒,當即微微一笑,將屁股牢牢在椅子上坐穩了道:“你真的要我過去?”休聖以劃。
蘇黛雲聞言,當即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是的,殿下,你快過去吧!等下皇上與娘娘就該要來了。”
彷彿是爲了驗證她的話一般,殿門口有太監尖着嗓子叫道:“皇上駕到——”
太子聽了這話,當即站起身來,大踏步的走到餘氏身邊站定,跪下向款款走入大殿的皇上,皇后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