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在旁邊瞧見嚴夫人喜形於色的樣子,頓時在心中嘆息了一口氣,她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旁,絕口不提白蕊琪在祠堂裡與嚴濤做出的苟且之事。
嚴夫人走到塌邊。站在牀邊靜靜的打量了白蕊琪一會兒,看到她身上的衣裳已經重新換了新的,便在旁邊的椅子上,悄聲對一旁的丫鬟們問道:“廚房的藥熬好了嗎?”
“回夫人話,正在熬着,裴二小姐臨走的時候交代過,等少夫人醒了。喂她吃些東西再喝藥。”小丫鬟當即答道。
嚴夫人頓時揮揮手叫她退下去了。
過了有一個時辰,白蕊琪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坐在榻旁的嚴夫人,她才頓時嚇的從榻上竄了起來:“母親!我錯了!求求你不要打我!”很顯然,剛剛嚴夫人那惡狠狠的語氣與林嬤嬤的鞭撻,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嚴夫人看到她這個樣子,頓時心驚肉跳起來,她忙站起來道:“你亂動什麼,快躺下!”
然而白蕊琪卻以爲她叫自己躺下是準備弄什麼刑法了,不僅沒有躺下,反而叫的更加大聲了:“母親!求求你……”
嚴夫人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無語,忙解釋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叫人打你的,你快躺下!”
“真的?”白蕊琪聽到這裡。頓時睜着一對大大的眼睛,狐疑的望向嚴夫人,很顯然,嚴夫人的話,她並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不僅現在不打你,以後也絕不會再打你!”嚴夫人忙保證道。
白蕊琪面上頓時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但下一刻,她卻再一次的緊緊皺起了眉頭:“可是,你剛剛不是要林嬤嬤打死我的嗎?我在祠堂裡打開門放了嚴濤那個畜生進去,是我不對,可我絕不知道門外的人是他呀!嗚嗚,我以爲是送飯的嬤嬤來着……”想起這件事情。白蕊琪便憋屈的哭了出來。
下一刻,嚴夫人便猛的上前一把將白蕊琪抱進了自己懷裡,低聲安慰道:“好孩子,母親相信你的話!也絕不會再打你了!你快躺下,不然你腹中的孩兒又要出事了……”
“什麼?我,我腹中的孩兒?”白蕊琪聽了嚴夫人的安慰,眼睛頓時瞪的溜圓。
嚴夫人點點頭:“是的,你腹中有了靖兒的骨肉。”
要不是因爲這個,她怎麼會留下白蕊琪一條性命?
只不過,從剛剛的話裡,嚴夫人已經聽出來了,是嚴濤在晚膳時間偷偷溜到祠堂裡強迫白蕊琪的。他是故意這樣做的!而白蕊琪不過是一個受害者罷了。
嚴夫人先前還以爲是白蕊琪不守婦道勾引了嚴濤,畢竟一出事,嚴濤當着嚴丞相,嚴老爺的面兒,口口聲聲喊的便是白蕊琪勾引了他,嚴夫人自然也相信了這話,要不然,她也不會叫白蕊琪去死了。休長見圾。
但萬沒有想到。林嬤嬤一鞭子下去,白蕊琪下身居然見血了,嚴夫人這才知道她有了身孕,這半日功夫,她一心都在想着如何請來阿蠻,將白蕊琪肚子裡的孩子保住,一直都沒顧得上其他的,此刻對方那帶了哭腔的聲音,頓時便讓嚴夫人想到了這一茬。她的臉瞬間就變冷了。
也該是時候跟嚴濤算這筆賬了!
這個庶子的手段一直都隱藏的很深,嚴夫人始終都抓不到他什麼把柄,可這一次,對方趁着白蕊琪有身孕的當口,故意佈下這個迷陣,爲的,便是除去白蕊琪與她肚子裡的孩子,直到此刻,嚴夫人才想明白這一點,從昨晚事發到如今,她胸腔中積攢的所有怒氣,便都對準了嚴濤!
這個庶子,不能留了!
“母親,我……”白蕊琪聽說自己有了身孕了,一剎那間整顆心都飄在了雲裡霧裡,渾身都輕飄飄的,曾經夢想過的榮華富貴,這一刻都近在眼前,她高興的都要發瘋了!之前因爲鞭撻而產生的巨大恐懼早就煙消雲散了。
她興奮完,一擡頭便看到嚴夫人那略帶了一些猙獰的表情,頓時嚇了一大跳。同時恐懼也涌了上來……
嚴夫人看到她這個表情,忙出聲安慰道:“蕊琪,不要怕,母親是想到嚴濤那個畜生,所以才生氣的,你放心,他傷害了你,母親不會放過他的!”
白蕊琪聽到這句話,頓時便安心了,她忙不迭的點頭道:“是的!母親,你一定要替我報這個仇!最好叫他生不如死!”
嚴夫人恨嚴濤這個庶子恨了十幾年,從對方生下來便一直懷恨在心,但這種心情卻又不能向外人訴說,此刻白蕊琪這句話一出,她頓時便覺得找到了知音一般,對這個兒媳頃刻之間產生了巨大的喜愛之情,之前祠堂裡的那一幕,她是一點也不在意了!
相反,嚴夫人還感謝嚴濤鬧的這一出,能給她換來這樣一個同仇敵愾的兒媳婦。
婆媳倆坐着又說了一會子話,外頭便有丫鬟端着熬好的藥進來了。
嚴夫人鼻子尖,一下便聞到了藥味,當即伸手將那丫鬟叫過來,親自端起藥碗來便要喂白蕊琪喝藥。
“母親,我,我自己來吧?”白蕊琪看到嚴夫人這副樣子,頓時受寵若驚道。
嚴夫人搖搖頭,道:“沒事兒,之前是母親不好,派了人打你,就讓母親盡一些綿薄之力吧!”說着,便輕輕的舀起了一勺子湯藥,放在自己嘴邊吹了吹,遞到了白蕊琪面前。
白蕊琪頓時開心的不得了,她張了嘴便想喝藥,但是忽然之間,她猛的打了一個噴嚏。
那一勺遞到她面前的藥一瞬間便吹撒的到處都是!嚴夫人靠的近,那湯藥有很多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她忙扔了勺子藥碗,拿出帕子來在自己身上擦擦抹抹的,兩邊的丫鬟婆子們看到這一幕,也忙上前來幫忙。
白蕊琪噴嚏打完,頗不好意思的坐在那裡看着衆人忙活,嚴夫人臉上隱隱含了一絲怒氣,眉頭也緊緊皺起,白蕊琪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覺得有一絲忐忑。
好在嚴夫人將自己身上收拾乾淨之後,並沒有發火,她神情如常的端起放置在一旁的藥碗,想要接着喂白蕊琪喝藥,但是藥碗一入手,她當即皺起了眉頭:“藥不熱了,端下去重新熱一熱。”
“是,夫人。”林嬤嬤當即上前去接嚴夫人手中的藥碗,白蕊琪在旁邊坐着,沒有出聲。
很快,那碗藥便端下去了。
嚴夫人回過頭來看看白蕊琪,當即對着底下人道:“沒看到少夫人都沒用膳的嗎?還不快去端飯菜!”
衆人聽了這話,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白蕊琪坐在榻上,看到嚴夫人又恢復到她剛進門那會子的親熱態度,心中有一些感慨,她伸出手來,無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沒有想到那裡已經孕育了一個小小的生命,就是這個孩子,救了她的命……
白蕊琪正陷在自己的思緒裡不能自拔,張嬤嬤等人已經從廚房裡提來好幾個飯盒子,不一會兒,飯菜便擺了滿桌,嚴夫人看看白蕊琪坐,想起阿蠻說她這連個月都不能下地的話來,當即便對着林嬤嬤等人道:“你們將飯桌挪過來,看少夫人想吃什麼,親自給她佈菜!”
這一次,她不親自上手了,白蕊琪剛剛那一個噴嚏,令她心有餘悸。
白蕊琪從昨晚上被抓,到此刻粒米未進,聞到飯菜的香味更是覺得腹中飢餓,張嬤嬤夾了飯菜過來,她張嘴便吃,而且吃的香甜無比,沒一會兒,一碗飯便下肚了。
嚴夫人在旁邊看着她能吃的樣子,臉上不由的樂開了花。能吃纔好!到時候給她生個大胖孫子!
白蕊琪又足足喝了一大碗燕窩粥纔算吃飽。
這邊張嬤嬤剛將飯桌子撤下去,那邊林嬤嬤便端着藥碗回來了,同時手中還提了個小丫鬟。
“夫人!奴婢剛剛在廚房裡給少夫人加熱保胎藥的時候,這個賤蹄子竟然趁着奴婢不備,往藥罐子里加料,被奴婢給逮了個正着!”林嬤嬤一進門便喊道。
嚴夫人原本坐在白蕊琪身邊笑的正開懷,聽了這話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目光如刀一般的射向被林嬤嬤拎在手中的小丫頭片子,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哪個房裡的?爲什麼要往少夫人的藥罐子里加料?你加的什麼東西?”
那小丫頭低着頭,額前一大撮劉海遮着眼睛,衆人看不到她臉上表情,面對眼夫人的逼問,她一聲不吭。
林嬤嬤在自己懷裡掏出一個小藥包來,上前呈給嚴夫人道:“夫人,這是奴婢從她身上搜出來的。”
嚴夫人伸手將那個藥包接過去,打開來湊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臉色頓時大變:“這是砒霜!好狠毒的心思!”
那小丫鬟聽到這話,頓時渾身猛的哆嗦了起來。
嚴夫人氣的當場便想破口大罵,林嬤嬤忙提醒道:“夫人,裴二小姐說過,少夫人這段時間內需要靜養,奴婢覺着,這件事情不宜當着她的面兒來處罰, 咱們不如請老爺來處置這件事情吧!”
嚴夫人聽了當即點點頭,道:“你說的對,裴二小姐的確是說過,蕊琪需要靜養。只不過,她還沒喝藥吧?”
“奴婢已經命人重新熬了一份過來。”林嬤嬤道。
嚴夫人點點頭,起身道:“好,那你就在這裡伺候着少夫人喝藥,寸步不離的看着她,我這便去找個僻靜的地方來處理這件事情!”
林嬤嬤連忙點頭答應。
嚴夫人回過身來又囑咐白蕊琪幾句話,便急匆匆的帶着手下那一幫人押着那個瑟瑟發抖的小丫頭片子從思過堂裡出來,直奔嚴老爺的書房而去。
砒霜啊!這可是想同時要了白蕊琪與她肚子裡孩子的命!那背後之人,非嚴濤莫屬了!這個人真是可恨到了極點!
一路之上,嚴夫人一邊走,一邊在心中狠狠的咒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