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表嫂我才能繡出來!”阿蠻當即對着蘇熙芸毫不吝嗇的誇讚起來。
裴大夫人聽了,笑呵呵道:“不錯不錯,知道你二表嫂最疼你!”話音落地。她卻又想起來今日到底是爲何來此,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阿蠻一看到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心中爲何如此,當下,她忙安慰裴大夫人道:“娘,女兒沒有多大的事情的。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話音落地,裴大夫人便一把將她拉了過去,將她渾身上下一陣打量,道:“你二表哥讓人送回去的消息,便是說你從馬車上摔下來了。怎麼可能沒有受傷?你不要欺騙娘!”
阿蠻頓時無語了,她受傷這種事情怎麼能告訴孃親?豈不是平白無故的讓她擔心?二表哥做什麼都穩妥,怎麼這件事情上卻……
阿蠻心中正感嘆着,那邊裴大夫人已經向蘇熙芸問起了當時的情景。
“燁兒媳婦,你跟舅媽說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聽了這話,蘇熙芸當即答道:“舅媽。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並不在場,只知道阿蠻在來王府的途中,剛好遇上了七皇子殿下。被他給撞翻了馬車,相信這些你都已經知道了,具體的,您還是詢問阿蠻吧!”
裴大夫人聽她如此說,當即便將目光轉向了阿蠻。
在這麼多人目光的注視下,阿蠻頓時便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熙芸在一旁開口道:“阿蠻。事情到底如何,你就如實的說,沒必要替七皇子隱瞞,將來這事兒鬧到了皇上面前,我們大家也好替你撐腰,不然的話,那七皇子還會逍遙法外,那就太氣人了。”
“是啊,玥兒,你就說吧,娘替你報仇!”裴大夫人配合着蘇熙芸的話道:“那齊晏要是敢動你一根汗毛,娘就去剝了他的皮!”
“娘!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阿蠻頓時急了,忙道:“我只是從馬車上摔下來,然後胳膊上蹭破了點皮,沒有多大問題的,那齊晏可是皇子,您怎能說出剝皮這樣的話來呢?”
“蹭破了皮?哪隻胳膊?”裴大夫人聽了這話,頓時便急了,忙對着阿蠻的胳膊看了起來,阿蠻忙想將那隻胳膊藏起來,但卻被裴大夫人眼疾手快的給抓住了,她將袖子往上一擼,隨即便看到一條大半都被雪白紗布緊緊包裹起來的胳膊。
“天殺的齊晏,居然將你傷成了這般模樣!”裴大夫人一看到阿蠻胳膊上的傷,頓時便氣的破口大罵起來:“今晚我便帶着你連夜進宮,定要叫皇后娘娘治齊晏的罪!”
蘇熙芸在一旁插嘴道:“舅媽,您先別忙這個,還有更氣人的,阿蠻摔倒在地上了以後,那齊晏還曾想拉阿蠻起來的,只不過阿蠻不肯,後來他更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兒說自己與阿蠻有了肌膚之親,他要娶阿蠻。”
“什麼?”裴大夫人聽了這句話,足足愣在那裡有好幾十秒鐘,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當即暴跳如雷:“齊晏要娶我家玥兒?那麼個喪門星的東西!不知道在他手裡死了多少女人了!他居然敢妄想我家玥兒?我定要叫他知道一下這裴字怎麼寫!”
阿蠻在一旁低着頭,聽了裴大夫人的咆哮,她頓時勸道:“娘,您不用生那麼大的氣,表嫂已經當街打了他,想來那齊晏以後不敢……”
“玥兒,你想的太天真了!”裴大夫人瞧瞧女兒,頗爲無奈道:“那齊晏既然將這話喊了出來,那他就絕不會輕易改口!你表嫂將這件事情告訴我,就是讓娘趕快想個法子,解決了這件事情纔好,不然越鬧越大,對你反而更不利,如今都四月份了,還有四個月你就要嫁入英親王府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發生了這件事情……”
裴大夫人說着,竟然有些傷心的掉下眼淚來。
阿蠻見了,忙道:“娘,那齊晏想要來扶我,被我躲開了,他沒有碰到女兒的。”
“真的?”這次,是裴大夫人與裴宣異口同聲的問道。
阿蠻神情堅定道:“自然是真的!我胳膊上的傷,有一半都是因爲躲避他的糾纏才弄的。”
“天殺的!”裴大夫人心中對於齊晏已經氣恨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本來她想罵對方畜生不如的,但又唯恐這話傳到了皇上耳朵裡,對她反而不好,因此便改成了天殺的,短短一會兒工夫,她已經罵了好幾遍了。
“玥兒,既然齊晏他沒有碰到你,那麼,他說的那些話便是故意捏造的了,當時有沒有人在場?”就在這時,一直都沒有怎麼出聲的裴宣忽然開口問道。
阿蠻聽了這話,當即在心中想了一下,道:“當時我摔下來的時候,那馬車伕也沒有幸免,他受的傷比我重,但卻沒有昏倒,我想,當時的情況,他應該是知道的。”
蘇熙芸聽了,當即道:“那車伕也被安排在門房那裡休息的,也已經請了大夫來給他診脈。”
裴大夫人聽了,搖頭道:“一個車伕,做不了什麼證人的,讓他好好養傷就是了,齊晏他想要趁亂佔些便宜,卻是沒佔到,竟是在那裡胡亂造謠。”說着,她望了阿蠻一眼道:“不管怎樣,玥兒,到了金鑾殿上,你一定要咬死了他沒碰到你,知道嗎?”
阿蠻點點頭:“這個是自然的。”
自從上次在嚴丞相府裡兩次遇到嚴靖那個癡傻兒了以後,阿蠻對於陌生男子就特別的警惕,當時齊晏想要過去攙扶她,還沒靠近,阿蠻便拼命的用胳膊支撐着身子往旁邊閃去,將胳膊都磨爛了也在所不惜,這就爲齊燁趕來提供了充足的時間,所以,一直到最後,齊晏根本就沒碰到阿蠻。
一根手指都不曾。
裴大夫人看着她語氣堅定的模樣,心下安慰,她轉過頭來對着蘇熙芸道:“燁兒媳婦,多虧你們兩口子照顧我們家玥兒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就先帶她回去了,等過些日子,她傷養好了,這件事情了結了,我再帶着她過來做客。”
“如今甚好。”蘇熙芸微微一笑,道。
裴大夫人左右看了看,見沒齊燁,於是便問道:“燁兒呢?”
蘇熙芸答道:“王爺他進宮去了,那齊晏被他打成豬頭了,這件事情,他必須要跟皇上稟明一下。”
裴大夫人聽了這話,面上頓時出現一絲喜色來:“打的好!就應該這麼對待齊晏!這個小兔崽子,簡直是活該!”
蘇熙芸微微一笑,沒有接話。
衆人又閒聊片刻,裴大夫人便起身,預備帶着阿蠻離開,但就在這時候,阿蠻卻忽然走過去,立在那幅她廢寢忘食的繡了好幾日的梔子花前面,怔怔的瞧了很久。
裴大夫人見不得她那幅傷感的樣子,當即走過去道:“你要是捨不得,那就帶着它回家繡吧!
”
但阿蠻卻搖了搖頭:“不,就放在表嫂這裡!以後我再來接着繡。”
裴大夫人看着她這副表情,當即不說什麼了,只微微的嘆息了一口氣。
蘇熙芸在邊上看着這一幕,也知道自己無法再勸,當下柔聲道:“那表嫂就幫你好好的收着它,等你哪日回來了,再拿出來。”
阿蠻當即點點頭。
一個時辰以後。
送走了裴大夫人一行人以後,蘇熙芸坐在花廳裡,瞧着那張阿蠻最喜歡的梔子花圖,微微的陷入了沉思中。
齊晏爲什麼要故意賴上阿蠻?這件事情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裴家向來都不是慈悲善良的人家,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起的,尤其是當今的皇后娘娘,這麼厲害的人物,天下間真沒有幾個人敢得罪的。這齊晏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而已,竟然敢動阿蠻,他是腦袋被屎糊住了嗎?
不論蘇熙芸怎麼想不明白,這事實就是擺在這裡,齊晏就是動了要纏住阿蠻的心思。
一個才解禁沒幾日的沒落皇子,居然目標如此明確?
蘇熙芸越想越覺得詭異。
一直到晚上,齊燁纔回來。
蘇熙芸忙迎了出去,結果卻看見齊燁滿臉的疲憊之色,她當即大吃一驚道:“王爺,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齊燁擺擺手,進得屋來,先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滿滿的喝了一杯茶,這才緩緩開口道:“今日我進宮,向父皇稟明瞭這件事情,他聽了還有些將信將疑,當即便命太子殿下與我一起去調查此事。”
“後來呢?”蘇熙芸有些疑惑的問道。
齊燁微微一笑,嘴角有着掩飾不住的笑意:“結果我大哥帶着人去了賢王府,當即對着齊晏又是狠狠一頓揍,這一次,直接弄斷他兩根肋骨。”
蘇熙芸聽了,先是呆愣了一小會兒,緊跟着便忽然大笑起來:“真的嗎?太子殿下也太可愛了!哈哈哈!”
齊燁聽了,頓時眉頭一挑,道:“有那麼搞笑?”呆邊腸劃。
蘇熙芸笑的前仰後合,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聲,對着齊燁問道:“是,很搞笑,那你是怎麼累成這樣的?”
“別提了,我將齊晏打成豬頭,父皇就隱隱有些不悅了,如今太子再打,那還了得?”齊燁嘆口氣道:“我這半天,盡是忙着去攔我大哥了,我要是不攔,齊晏恐怕此刻已經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