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霜困惑至極,恨不能拿塊拍磚,把自己腦殼敲開,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一根腦回路搭錯了,導致短路和程序錯亂。
實際上,不止她一人這麼困惑。
西古烈比她還困惑。
這晚的事,很快就經由承然之口,傳到他耳中,西古烈大失所望。
“她居然又冷靜下來了?這……怎麼可能?”
“屬下不知!”承然茫然的搖頭,這時這刻的他,只有如實彙報的能力,不具備思考的能力。
許若昔盯着承然看了又看,時不時撩撩頭髮摸摸胸口,若是在漠王府時,承然一定面紅耳熱,騷動不已,可這時,卻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他現在就是一個木偶,會說話會做事像狗一樣忠誠和聽話的木偶。
聯想到自己幾次無意識的暈厥,許若昔敏銳的覺察到,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她不說話,垂眉斂目作乖巧狀,只安靜聆聽。
西古烈在屋子裡來回踱着步子,粗黑雜亂的眉毛擰在一處,眼神陰冷難測,嘴裡只是不停的重複着:“不可能!沒理由這樣啊!沒理由啊!”
許若昔開口:“都說蠱毒性烈如火,一旦中蠱,便是如癡似狂,可你這清甜蠱卻是一步步起效,是不是本身就存在什麼缺陷呢?或許,你可以想個法子補救啊……”
“不可能!”西古烈大聲打斷她,“本座制蠱,天下無人能敵,怎麼可能會有缺陷?”
許若昔被他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到,倏地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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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吭聲,承然也不吱聲,屋子裡很快又陷入一片靜默,只有西古烈在那裡咕嚕個不停,他說得又快又急,許若昔也聽不清他在講什麼,只得耐着性子聽着,半晌,他終於停下來,轉向承然,問:“顏無歡去哪兒了?”
“屬下不知!”承然搖頭。
“你連他去哪兒都不知道?”西古烈皺眉。
“屬下因爲犯錯,已沒有資格在他身邊護衛,只是在黑獄裡打打雜!”承然木然答,“羅王殿平時也只有那幾個人可以出入,至於他的去向,更是機密,他們都不會談起的!”
“那他離開多久了,這個,你總該知道吧?”西古烈又問。
“知道!”承然答,“差不多有十天了!”
“這麼久?”西古烈皺眉,“十天……他會去哪兒呢?”
承然搖頭:“屬下不知!”
“那他以前出去過那麼久嗎?”西古烈又問。
承然想了想,回:“很少會那麼久!”
“奇怪,那纔到底去做什麼了?”
“屬下不知!”
“沒用!”西古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揮手讓他離開,扭頭看向許若昔。
“他沒太大用處!”西古烈淡淡道,“不能進入漠王府核心的人,沒有多大利用價值,你覺得呢?”
許若昔笑笑,不作任何迴應。
“應該再找一個人……”西古烈盯着她看,目光閃爍不定。
許若昔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如果她的直覺正確的話,她想自己很快又要莫名暈厥過去。
每次當西古烈露出這種目光時,她便會瞬間失去意識。
失去意識之後的她,會怎麼樣?
許若昔很想知道,想搞清楚,這個男人在自己無知無覺時,面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嘴臉。
她在那種暈眩感還沒來臨時先合上了眼睛,軟軟的癱倒在地。
“真是越來越乖了!”西古烈邪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一刻,她聽見他叫:“綠翹,紅芷,把她擡到塌上去!”
“是!”兩婢女乖巧上前,很快,許若昔便覺得自己被擡起來,放在塌上之後,只聽紅翹笑問:“主人,你不是說媚仙之體已經練成了嗎?怎麼還要用藥?”
“不用藥怎麼保持呢?”西古烈咕咕笑,“再說了,這次要她去吸引的男人,可不是承然那種好色之流!而是顏無歡身邊的忠誠侍衛,那些人意志堅強,可不好對付!可只要有一個人願意上鉤,本座就省心多了!”
“主人真聰明!”紅芷在邊奉承道:“那個顏無歡,一定不是主人的對手!”
“是啊是啊!”綠翹也諂媚道:“跟主人這樣聰明的男人在一起,我們兩姐妹真的好快樂好幸福!主人,我們好愛你!”
“原來主人弄了這女人來,就是爲了把她練成媚仙之體,主人也不早說,害得我和翹兒好一陣吃醋呢!”紅芷嬌笑,“有了這媚仙,主人豈不是省了好多事?別的且不說,就顏帝身邊的那些王公大臣,哪個不風流好色?讓這媚仙去伺候他們一宿,他們便中了毒,全憑主人差遣,想一想,他們那呆頭呆腦的樣子,還真是有趣呢!”
“那些人,便是不用媚仙,也無所謂!”西古烈不以爲然,“難就難在顏無歡身上,本座其實最想看的,是顏無歡任本座差遣時的模樣……”
他微眯了雙眼,沉浸在美妙的遐想之中,若是顏無歡這樣的人,都可以任其差遣,那該是多麼興奮激動的事情!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媚仙之術雖好,可真正能對付的,也不過是那些意志薄弱之輩,別說顏無歡,就是顏無歡手下的那些精兵強將,他都不一定能應付得了,在用人方面,顏無歡不知比顏帝高明多少倍,這麼多年過去,他身邊的人,背叛他的屈指可數,除了那個不男不女的雲姝之外,也就只有一個承然了。
他的貼身內衛裡,還會不會有第二個承然?
西古烈不知道。
他其實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顏無歡的動向,他去了哪兒?又在做什麼?
此時此刻,顏無歡正要顏武邊陲的一個小鎮-臨安鎮,安靜的等待着。
正值炎熱時節,知了聒躁,天氣悶熱。
人的心更悶躁。
這種悶躁,一小部份來自於顏無歡要等的人,但很大一部份,卻是因爲接二連三來自王府的消息。
又一隻信鴿飛來,吳鉤看清鴿腿上的字條,面色微黯,猶豫着要不要跟顏無歡說,那邊顏無歡已目光沉沉的望了過來。
吳鉤嘆口氣,將那張字條遞給他。
顏無歡看完,無聲的將紙條握在掌心之中,很快,那紙條便化爲一堆齏粉,撲簌簌灑了一地。
溫良見狀,自然知道紙條上說的是什麼事,他在心裡暗罵吳管家和黑夜不會做事,這種事兒,在這種時候,怎麼可以一提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