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點姿色的女人,若是離王爺近了點,她便要想法設法陷害,你也知道她的身份,鬼女不說,之前還毀了容,又遭太子輕薄過,她就是皇上誠心扔給王爺,讓他難堪的,王爺怎麼可能喜歡她?可也不知怎麼的,王爺突然的就中了邪似的,整日裡寵得要命,要說這其中沒蹊蹺,誰信哪!”
少年郎忿忿然:“我就說不可能嘛!王爺怎麼可能喜歡上這樣的女人?她既然設法套牢了王爺,怎麼又和別的男人勾搭?她到底想做什麼啊?”
“她天生放縱!”許若昔咬牙,“勾着這個,掛着那個,恨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匍匐在她腳下!就她那點姿色,之前還毀了容,要不是靠着邪門歪道,怎麼可能掛住男人?唉,只是這麼一來,就苦了王爺了!”
“誰說不是?”少年郎頓足,“王爺這等好男人,竟然落入這種污濁女人之手,真是讓人恨得牙癢!”
“恨又有什麼辦法呢?”許若昔長嘆,“我們都是平頭百姓,只能感嘆一番罷了,除非能有那些藝高膽大的奇女子,有機會接近漠王,讓他看清那鬼女的真面目,才能把王爺從苦海里拯救出來!但哪有這樣的女人啊!”
少年郎聽到這話,輕哧一聲,眉宇間露出清傲自得之色,卻沒有說什麼,許若昔適時開口:“呃,對了,說了這麼久話,還沒請問公子高姓大名呢!”
“我叫武清!”
“武清?”許若昔一怔,“大顏可沒有武姓人,莫非,公子來自東武?”
“你猜得不錯!”
“公子……”許若昔裝模作樣的打量她,心中忽然一動,飛快道:“聽說皇上向東武發出邀約,請東武皇室的人來大顏做客,這些皇室貴胄,是同漠王爺一起返京,我看公子貴氣凌人,莫非,就是來自東武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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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得倒不少!”武輕紗掠了許若昔一眼,難掩眸中倨傲之色,“不錯,我就是來自武皇室!”
許若昔作出一幅癡呆狀,喃喃道:“我早該猜到了,除了皇室子弟,哪個能生得這般俊逸尊貴?公子這模樣,來我大顏,豈不是讓大顏女人爲之瘋狂?”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許若昔這番“情真意切”的誇讚,讓武輕紗哈哈大笑,骨頭都輕了幾分,她既然已瞭解到自己想知道的訊息,也就不再停留,從懷中掏出一隻金錠,拍在許若昔面前,拋下一句,賞你的,轉瞬間人已不見。
許若昔將那隻金錠握在掌心,輕輕摩挲,嘴角浮起詭秘笑容。
上天還真是寵她呢,知道她大仇難報,就賜給她一個大牌的蠢貨,她倒想看一看,以目前的形勢,有這位東武公主在其中亂攪,顏無歡和唐笑霜到底還能不能攜手到老!
漠王府,羅王殿,此時一片靜寂。
唐笑霜低着頭,翻來覆去的看自己的手指,李思景拿紗布給她包紮流血的傷口,顏無歡站在一旁默然相看,誰都沒有再說話。
李思景包紮完傷口自去,顏無歡也隨他走了出去,離了寢殿,自然是要問唐笑霜的事。
“李先生,她是否中了毒?”其實已經提前知道了答案,顏無歡還是不甘心,要當面問一聲。
李思景如何不知他心裡的痛楚,輕嘆一聲道:“據屬下多年經驗,王妃沒有中毒,因爲既然要下毒,肯定是要有所求,王妃在見到王后,整個人瞬間清醒,如果真的中毒,又怎會如此?所以,王妃便算有病,應該也是心病,情緒激動,而致行爲失控!”
聽到這樣肯定的回答,顏無歡的脣角動了動,澀聲答:“本王知道了!”
李思景心下不忍,又說:“當然,也許這是一種老朽從未見過的毒蠱,施蠱者就是想用這種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情形,來折磨王妃,順便達到擾亂王爺心境的目的,所以,我想出一趟門,去找我師哥來瞧一瞧,看他有沒有什麼發現!”
“那麼,便去吧!”顏無歡點頭,轉身走回寢殿,將要走進時,他的腳步微滯,在搖晃的珠簾外停住了。
珠簾內,唐笑霜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低垂着自己的眉眼,把手指翻來覆去的看,她赤着腳,穿着睡袍,因爲剛洗過澡,頭髮溼漉漉的,長長的睫毛也是溼的。
她一直在掉眼淚。
那雙曾經狡黠活潑的黑眸,此時氤氳着盈盈的水霧,每隔一陣,便凝成兩滴淚水,悄無聲息的,撲簌簌滾落下來。
看得出來,她很痛苦,悔恨和茫然充盈着她身體的每一處,她並不想這樣!
顏無歡仰起頭,閉上眼,努力將浮上心頭的酸楚咽回去。
她是他的妻子,曾經那樣歡快活潑古靈精怪的小妻子,聰明如她,如果什麼原因也沒有,她不會做出那麼多衝動的事。
所以,他得信她,在她最痛苦茫然的時刻,他得陪在她身邊,繼續愛她,寵她。
因爲那份愛,已經停不下來了,不管她做了什麼,都已經停不下來。
深吸一口氣,他面上的酸楚之色褪去,面色重又復平和寧靜。
他走到她身邊,挨着她坐下來,將她顫動不安的手,收攏在自己的手心裡。
唐笑霜擡頭,淚眼迷朦。
“大叔……”
“嗯……”顏無歡伸手去拭她眼角的淚,啞聲問:“傷口還疼嗎?”
“不!”唐笑霜搖頭,淚水滂沱。
“李先生說我沒有中毒……”她委屈低咽,“可是,大叔,我真的覺得,我的身體裡住進了另外一個人,這人不聽我大腦的指令,她做各種蠢事……大叔,你知道,我沒那麼蠢的!我不會做那樣的蠢事的!你相信我……雖然我也不知道……要用什麼來讓你相信我……可是,我真的沒有那麼蠢的!我不愛十四哥,在我可以控制我自己的時候,我一點兒都不愛他……不,我不是說要控制,才能不去想他……我的意思是說……”
她說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這麼語無論次的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她張着嘴,呆呆的盯着顏無歡看,顏無歡脣角微勾,綻放一朵安心溫暖的笑容。
“你不是要控制才能不去想他,你在清醒時,就不會想到他,只有不清醒時,纔會想他,對不對?”他溫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