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的提議非常合富媽媽的心意。筆%癡#中¥文 bi@
但凡這上京城裡的貴女出嫁前,不就都是這樣做麼,叫媒人婉轉通知婆家,將準新郎的房裡人都打發了,可別叫新媳婦進門就鬧矛盾?
而那高大姑太太的女兒雖然不是高二少爺房裡人,那身份比房裡人還可怕啊;若早早就被這位小姐佔了窩,將來小姐進門就得擡個貴妾,真是惱火死人了!
還有自家小姐說要藉此聽聽高二少爺的態度,富媽媽也覺得可行。
畢竟等到臨嫁前、那種隱晦的提醒只是個不成文的規矩,說難聽些不過是走個過場,這哪裡有姑爺主動表示態度重要?
“既是媽媽也說好,我明日就試試他。”齊妙笑道。
其實那天高諍能主動走出高菲的院門,先是替她將高大姑太太母女攔住,又替她說了不少的話,她就已經領了他的情。
可如今高大姑太太孃兒倆也沒退縮呀,不但沒退縮還主動挑事兒,她不找他叫他速速解決、她找誰?
如果事情解決不了,好態度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衣穿?
……只是別看齊妙想得這般好,等得第二日辰時一過,她與高諍約定的時間到了,外頭也通報進來說,高府的馬車來了,齊妙坐着自己的車出了府門,再到高府的馬車跟前一瞧,先就大吃了一驚。
高諍竟然沒來?車裡只坐着個頭發胡子眉毛全都雪白的老頭兒?
他不是說他請不動何老太爺,只能由他親自出馬麼,敢情他這是拿她當不懂事的孩子了,能哄一天就先哄一天?
可就算如此,他也該陪着何老太爺一起來的呀,如今就叫老人家自己帶着個小藥童來了,這多麼沒禮貌!
“實在是我不知何老太爺獨自前來,沒能早早迎將出來,還請老人家別怪我失禮。筆`¥`癡`¥`中`¥`文 ”
齊妙忙下了自己的車,站定之後便給車中老者施了個福禮。
何老太爺捋了捋雪白的鬍子,笑着點了點頭:“好孩子莫多禮,是老夫不許旁人跟隨,也沒叫下人跟你通報的,哪裡怪得着你。”
等他說罷這話,便掏出一塊銀殼子懷錶看了兩眼,一派有些擔憂會不會遲到的架勢;齊妙見狀便吩咐繡紅,她們二人都來陪着何老太爺就坐。
“咱們的馬車就叫在後面跟着吧。”
她可不是薛嘉琳,若叫她說,求人便得有個求人的誠心。
這位老太爺都快八十的人了,隨身就帶個十來歲的小藥童,藥童還坐在馬車車轅上,高諍至今無影蹤,她和繡紅陪着老人家一起坐坐,也算是一種恭敬了不是?
可是等得齊妙被繡紅扶着上了高府這輛馬車,進得車廂落了座,她突然就覺得不對。
這位老太爺的眼神和笑容怎麼這麼奇怪?竟和前天她去見高諍時、他那壞壞的笑容一樣一樣的?!
“好哇高諍,你竟敢騙我!”齊妙伸手便去揪扯他的鬍子。
“別鬧別鬧。”白鬍子老頭兒打扮的高諍立刻笑噴,卻也不忘非常敏捷的左躲右閃,匆匆躲閃齊妙的手。
“這個妝足足花了我一個半時辰,你若將我這鬍子揪掉了,待會兒的戲可沒法演了。”
齊妙一聽也是這個理兒,忙將手收了回來,也不忘匆匆轉頭吩咐車下的繡紅:“你別上來了,你還是去坐我那輛車跟在後頭。”
等到繡紅應聲走了,兩輛馬車也一前一後出發了,這車廂中只剩下喬裝打扮的高諍坐在齊妙對面,她這才重新開了口。
“看來你的愛好還真是不少呀,既愛舞文弄墨,又愛射御拳腳,既喜歡擺弄生藥,又會易容喬裝?”
這話聽似誇讚,高諍卻聽出了一絲冰涼,難免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齊妙冷哼了一聲:“怪不得你前幾日就緊着張羅悔婚去呢,高二少爺的能耐這麼大,我可配不上你!”
“皇上膝下不是有好幾位公主麼,您這一身的本事當個駙馬都足夠了!”
她就說這位十五歲便中瞭解元的才子不會眼界那麼窄麼,原來他都是裝的,所謂的怕衛國公府意欲扶持四皇子與太子對抗,全都是藉口!
實則只是他自恃才高,看不上她而已!
高諍聞言急得直搓手。
他那日的確是胡言亂語編造了個蹩腳藉口,而他雖對衛國公府很放心,也的確擔憂會有旁人家趨之若鶩,藉此挑唆他那幾個叔父兄弟……扶持他那四皇子表弟。
可他歸根結底只是不喜歡被人擺佈他的命運包括婚姻,平白塞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做妻子好麼?
不過賞杏花那日與她聊了幾句,他就後悔了呀……
“我若說我早就看上你了,給我十個公主也不換,你會不會信我?”高諍情急之下連忙解釋,卻不想這話才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可是話已出口,他已沒有退路!
“早就看上你了,給我十個公主都不換”這種話的確不夠尊重,可這就是事實!
高諍這般一想,索性又多說了幾句實話。
而他那所謂的“早”又有多早?其實也就是齊妙第一次前往承安伯府報信,說是貴妃打了壞主意、要給他賜婚那一天。
“那天隱藏在花樹後面打量你的就是我,並不是什麼花木上辦差的僕婦。”
“事後我又得知你是去給我報信兒的,我便感動極了,因爲這說輕了是你對我給你報信兒投桃報李,說重了是你爲人仗義……總之你與一般女子不一樣。”
高諍當然不敢說他後來還躲進了高菲的閨房聽牆角兒,她報信時便連對策都替他想好了,他全都清清楚楚聽在了耳朵裡。
“而我之所以會藏在花樹後面看你,你也別怪我輕佻。”
“我猜你肯定早就忘了,九年前在後宮裡……你曾經與太子一起,對一個被二皇子欺負的男孩兒施過援手。”
“那個男孩兒就是我,若不是你眼尖先發現了不對,又拉來太子做撐腰的,我恐怕早就被二皇子和他的侍從逼着跳了湖。”
“我那時又不會水,淹死是一定的。”
齊妙越發愣怔了,從他說他早就看上她了開始,直到現在都不曾回過神來。還是馬車正在此時經過了一個稍微有些顛簸的杏,她才突然驚醒。
九年前的事兒她當然早忘了,可他卻替她記着呢?
“那你爲何還要悔婚?”回過神來的齊妙頓時惡狠狠的問道。
高諍雖是早就猜到她會這麼問,如今也難免尷尬,好在他臉上帶着妝,不會被齊妙瞧見他的臉紅。
“我若是說……我若是說我想趁機暴露個缺點給你瞧,最好能趁機拜在衛國公世子門下做弟子是最好的,你會不會原諒我?”
“哎呦哎呦,求你真的別揪我的鬍子,揪掉了就耽誤今日大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