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前面就是奉平伯府了,齊妙便暫時放下了滿心的憂慮不再想。
待會兒便要見到薛嘉琦和薛嘉瑩了,有着前世打過交道的底子,她想探探那兩人的真正底細也容易,可不能沒探出什麼來便平白擔憂,再失了機會。
薛夫人也沒想到女兒和齊妙來得這麼早,等外頭來人報進來,薛夫人正哄着梧哥兒吃早飯。
而薛嘉琦姐妹也在一邊幫手呢,全然不覺得她倆這麼大年紀、卻要將梧哥兒喚作小叔父有一點爲難。
薛夫人便笑着招呼她倆快去洗洗手:“替叔祖母出去迎迎你們堂姑母和清苑姑母。”
那姐妹倆對視一眼,眼神都有些興奮,便都屈了屈膝應了聲,匆匆洗了手便迎將出來。
此時薛槿與齊妙已經到了垂花門,遠遠的便瞧着薛嘉琦姐兒倆迎了出來。
今日雖是要擺個宴席,因那姐妹倆身上有孝,兩人都穿得非常素淡,卻也因此便非常搶眼。
齊妙便皺眉一笑,心中輕嘆難道薛夫人連這個都不忌諱,平白招了兩個帶着重孝的女孩兒住在家中。
她倒知道苗疆女子比中原女子更爽利,對好些個規矩什麼的都不屑一顧。
可薛夫人嫁來中原也有年頭兒了,早就被各種規矩捆得緊緊的了,若這姐妹倆寄居時相安無事還罷了,若因巧合有個什麼事兒不順心,怎麼會不多想!
不過想起她大嫂曾經跟她說,薛夫人是個以夫爲天的,她又輕輕嘆了口氣。
正是因爲將奉平伯當做天神來敬着,薛夫人才屢屢委曲求全吧!
看來不論是什麼樣的女子,只要嫁了人,還真不能只顧自己個兒快活了……
薛嘉琦姐妹倆也見到薛槿和齊妙的身影了,連忙加快腳步迎上前來施禮問安,每個動作每句話語都再恭謹不過。筆~@癡~!中@!文~首發
薛嘉琦更是頗爲禮貌的輕笑道,這一次又給兩位姑母添麻煩了。
“都是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薛槿笑着招呼兩個侄女兒快起來。
她再怎麼不情願她娘收留這兩人,如今人已經住進來了,她還能給這二人甩臉子、給她娘惹禍不成?
就像當初她才和妙妙相交不久時,妙妙跟她說過的話一樣,心中再怎麼憎恨一個人,當面也不能流露一星半點,站在暗地裡可比明裡佔便宜。
薛嘉琦姐妹倆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
她倆就怕堂姑母反對三叔祖母收留她們!更怕這位姑母阻止清苑縣主接近她們!
可現如今看似也沒她們想得那麼差!
兩人便越發殷勤卻又不顯刻意,一路相陪薛槿和齊妙來到了薛夫人的正房。
薛夫人已經將梧哥兒餵飽了,正想打發乳母和丫鬟們帶着梧哥兒出去轉轉,也算消消食。
見得女兒帶着妙妙來了,先喚起給她施禮問安的兩人,便笑着招呼梧哥兒叫人。
梧哥兒被薛夫人餵養得極好,不滿兩歲便已經有了虎頭虎腦的模樣兒,聽他娘讓他叫姐姐,便扯着嗓門兒高喊:“姐,姐!”
薛槿和齊妙都笑着答應了,薛槿更是上前兩步想抱他,卻被薛夫人攔住了。
等薛夫人轉頭打發了乳母等人將梧哥兒帶出去,這才帶笑的看向女兒:“梧哥兒如今小老虎似的那麼沉手,萬一閃了你的腰怎麼辦?”
薛槿的臉色登時紅成朝霞,不依不饒的跟她娘低嗔起來。
妙妙還沒嫁人呢,還有兩個堂侄女也是小姑娘家呢,她娘說這話做什麼!
薛夫人卻覺得越發有意思了。
難道女兒真的有了身子?否則這孩子怎麼不否定,只知道害羞?
衛國公府可不比旁人家,對媳婦真是再好不過了,若槿娘嫁過去沒兩個月便有了身孕,多給婆家長臉!
薛槿無奈,只好快步貼近她娘,與她娘耳語了兩句;薛夫人的臉色頓時便有些尷尬有些失望。
薛嘉琦既是個會看臉色的,如今便攜了妹妹的手,小聲跟薛夫人孃兒倆暫道告退。
“姑母好不容易回趟孃家,便多陪三叔祖母說會兒話,我先帶妹妹回去,等稍後要招呼客人時再過來。”
又對齊妙道了別:“清苑姑母也先坐坐,稍後我們姐妹再陪您說話兒。”
人家孃兒倆說體己話,她們兩個晚輩留在這裡礙眼做什麼?那體己話又不是小姑娘家能聽的……
等她倆人走遠了,薛槿便擡眉輕笑起來。
“我倒是沒想到,這倆丫頭經了一場大災禍,長進的還真快,前兩年還是刁蠻不懂事的小孩兒呢,如今卻越發像大家閨秀了。”
薛夫人撇了撇嘴:“若是你和妙妙知道她倆這幾個月是怎麼纏磨我的,你就不這麼誇獎她們了。”
自打搬家搬到了這處新宅子,她隨後就差了她身邊那位苗醫去給這姐兒倆看傷。
這姐兒倆便隔三差五的藉着這個由頭過來道謝,每次還都會想着給梧哥兒帶個小玩意兒。
日子久了之後,就連梧哥兒都隔三差五的自己嘮叨:“女女該來了吧。”
梧哥兒哪裡懂各種稱呼都是什麼意思,更不懂爲何要將那姐兒倆叫侄女兒,便自作主張喚她倆女女。
齊妙頓時失笑:“敢情伯母是被她倆纏得不耐煩了才收留她們?虧我和我大嫂還怕您是真心稀罕她倆。”
薛夫人亦是掩口輕笑:“你伯母還沒那麼傻呢,我稀罕槿娘稀罕妙妙還來不及呢,稀罕她們!”
再換個緣由說,她也是礙不過面子了。
她很怕這事兒叫旁人知道,再指責她夫君心硬如鐵、沒個長輩風範,白白得了宗房的爵位,卻不照應兩個無父無母的孩子。
何況就這麼叫那倆丫頭頻頻的往奉平伯府跑,攔也攔不住,不定哪日就惹禍上門,還不如索性留在身邊看住了!
聽得薛夫人是如此考慮的,聽來倒也周全,齊妙便與薛槿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放了一半的心。
只是她倆也得說些什麼,再給薛夫人的打算加些篤定不是?
齊妙便趁機將她大哥打聽到的話兒講了,說是薛家宗房那爺兒倆正在往宮中使門路。
薛夫人頓時冷笑了三聲。
薛梅當初叫宗房的婆媳倆來逼迫槿娘進宮,借個肚子給薛梅生孩子去,她還沒來得及跟那婆媳倆算賬呢,那婆媳倆就一個一個的接茬兒死了,真是叫人遺憾得緊!
倒是薛梅還活着!遺憾中還稍稍有得挽回之地,還有機會能出上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