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這般想罷,心裡就更有了底。
可還不等鬆上一口氣,她就想起敬王府可不止是齊嫣一位側妃,還有另外一位側妃也是當初皇上指給敬王的。
她便一邊悄聲叮囑高薇緊跟着老夫人,一邊又叫富媽媽在身邊替她防備着方子瓊,以免方子瓊靠她太近。
等富媽媽將方子瓊遠遠的隔開了,齊妙這才輕聲問楊媽媽,那位杜側妃今日是否會陪着敬王妃宴客。
楊媽媽當然知道齊妙這短短的問話背後,又隱含着多少深意,便小聲回起話來。
“杜側妃雖不如二姑奶奶受寵,卻也比敬王妃在敬王跟前得意,敬王妃與她一樣勢同水火。”
“只是縣主您也知道,這杜家不是跟安遠侯樑家有着拐彎抹角的親戚麼,這一次宴請,杜側妃可也沒少藉機往外放帖子。”
“她口上說是要替敬王妃壯壯聲勢,實則還不是有自己個兒的小算盤?”
“敬王妃雖因此氣得額頭冒煙,卻也不敢阻攔,誰叫王爺最喜歡給側妃撐腰?”
“二姑奶奶早知縣主不怕敬王妃的伎倆,今天特地叫我出來全程陪同縣主,主要也是爲了叫您防備這位杜側妃。”
齊妙緩緩點了點頭。
她雖然從沒來過敬王府做客,與敬王另一位側妃杜璇更是不熟悉,楊媽媽的一句話倒是說對了,她早就知道杜璇的身份有些複雜。
因此上早幾日在老夫人才收了帖子時,也不等富媽媽來敬王府跟齊嫣打探,她就決定要將幾位太太和小姐都攔在家裡,不許她們來赴宴。筆)癡(中&文
可惜她這個決定卻被方子瓊破壞了一半,到底將高薇帶了來涉險。
好在她既不沮喪,也早有提防,反而要趁着今日機會除掉方子瓊這個禍害,否則她哪裡甘心!
不過齊妙也不想全都依靠富媽媽,這裡到底是敬王府,不是富媽媽最最熟悉的自己家。
她便招呼楊媽媽附耳過來,跟楊媽媽說了幾句話。
楊媽媽本就是衛國公府太夫人的人,雖跟着齊嫣陪嫁來了敬王府,兒子和媳婦還在衛國公府當差呢,聞言也不猶豫,便笑着點頭。
“縣主放心,等回頭老奴必全力協助富媽媽。”
方子瓊雖然被富媽媽遠遠的隔開了,齊妙與楊媽媽一路耳語這麼久,她又怎麼會看不見?
只是在她心裡、她一直認爲齊妙只是出身好,之前幾次交鋒都是誤打誤撞,才叫齊妙賺了便宜。
要不然就是二表哥或者別人總護着齊妙,哪裡就是齊妙的真本事了。
她也就沒將這一幕太往心裡放,更沒起什麼提防,甚至還在心裡嘲笑起了齊妙。
齊妙這是還指望她那個側妃堂妹出來護着她?那個齊嫣不是藉着身孕連面兒都沒照麼!
若換了她方子瓊是齊嫣,她也不耐煩挺着肚子出來招呼齊妙啊!
齊嫣雖曾是衛國公府庶房出身,如今可也是王爺側妃,這堂姐妹倆婚後的身份徹底換了個大調個兒,齊嫣犯意得上再捧着齊妙麼?
因此上等齊妙重新與楊媽媽拉開一段距離,轉頭間便瞧見方子瓊神色微嘲的對她笑了笑。
齊妙心頭便是一喜,情知方子瓊這是還沉浸在自己的小算盤美夢裡呢。
只可惜用不了半日,方子瓊的美夢就要破碎,想想還真叫人有些迫不及待呢。
這時齊妙卻聽到身後遠遠的彷彿有人喚她,富媽媽幾個也聽見聲音了,主僕幾人便站下腳步回頭望去。
這一瞧之下齊妙便笑了。
敬王妃焦雅晴還請了永定侯世子夫人焦雅春?這姐妹倆不是早翻了臉麼?
“昱表嫂好呀。”齊妙忙快步往來路上又迎了回去,到了焦雅春跟前便與她施禮問安。
“妙妙你還是這般調皮!”焦雅春笑着挽起她。
“待會兒婧婧和清清也來呢,只是我們都沒想到你這才新婚十幾日,就出來應酬了,否則咱們提前約好一同來該多好?”
焦雅春和趙昱的婚禮比齊妙早了大半年,趙婧更是去年冬天就嫁進了大長公主府,只趙清的婚禮與她前後腳。
齊妙便撒嬌般半邊身子都吊在了焦雅春身上:“昱表嫂真是偏心眼兒,清清也是新嫁娘啊,她能來我怎麼就不能來。”
其實可不單是焦雅春這麼想,說是齊妙不會來赴宴,齊妙不也是沒想到焦雅春會來,更想不到趙婧姐妹也要來?
就像焦雅春說的話一樣,若早知道大家都來,提早約一約該多好,這樣或許還能在今日做一把……大牌。
齊妙倒不怕焦雅春是焦雅晴的姐姐,便會胳膊肘朝外拐,放着身爲太子舅家的夫家不向着,反去和焦雅晴一條心。
若焦雅春真是這麼拎不清,當初也不至於和焦雅晴以及方閣老的兩個女兒當衆撕破臉了……
還不是焦雅春那會兒就看透了,夫家纔是她將來最終落腳的地方?
至於親姐妹和表姐妹,不管撕破臉還是不撕破,大家還是各憑各的本事過日子吧,誰笑到最後纔是笑得最好。
這般說話間也就到了敬王府待客的大暖閣,叫做騰紅閣的;齊妙在門口擡頭看了看寫着這三個字的牌匾,便若有所思的笑了。
想必這三個字是齊嫣的手筆吧,仿的就是衛國公府的暖紅軒?
若真是這樣,敬王這般疼寵一個側妃……還真是任性呢。
這時齊妙就發現已經被迎進騰紅閣的老夫人有些沉了臉,她便也快步跟了進去,站定後她也就明白了,老夫人爲何會生氣。
她們這一行人來得的確是早了些。
她的目的是早來些、也好將富媽媽那天來時沒打探到的東西再摸摸底細,焦雅春是爲了全個面上情,給自家妹子長臉。
可焦雅晴卻也不至於只叫杜璇這位側妃在暖閣裡迎客,自己卻還沒露面吧?
齊妙便對焦雅春說了聲抱歉,快步走到老夫人身邊輕聲勸慰:“祖母稍安勿躁,敬王妃不懂事隨她去,我們還正可以自己人坐着先說會兒話。”
她的話音方落,杜璇也快步迎了過來,臉上的笑意再真誠不過。
而她雖然不識得承安伯府老夫人,方纔僕婦們在門外也通秉了,只見她上前便異常恭敬的給老夫人行了個晚輩禮。
老夫人難免有些愣神。
雖說論誥命她是一品伯夫人,這位敬王側妃也太年輕,可人家不是宗室命婦麼?不也該她先給這位側妃見禮的?
“老夫人可別跟我客氣,我們王爺不是四皇子的哥哥麼,您不是四皇子的外祖母麼?”
杜璇頗爲親和的笑着解釋起來。
“就是我們王爺親臨騰紅閣,也得跟着四皇子稱呼您一聲好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