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敬王府後花園裡那座竹樓藏書閣,等閒沒人出入,也便在衆人尋人時屢屢被忽略。
直到楊媽媽帶人將後花園找了幾個來回,卻沒找到方子瓊半個人影兒,這纔想起那竹樓裡還沒找過,也便耽誤了許多時間。
齊妙跟在一邊尋人時,面色一直焦灼無比,心中卻爲楊媽媽這一手兒讚歎了好幾回。
楊媽媽已經提前跟她說了,這敬王府後宅可找不到妥帖的男子來害方子瓊。
那楊媽媽也就不想冒這個險,再從外院喊人來,多一個人知曉就多一分風險。
到時只需趁勢將被迷暈的方子瓊衣裳扒了,再隨便扔在哪裡,這人也就徹底毀了,與找不找男人壞她身子有何區別?
而後來尋人時,楊媽媽更是隻管帶着人沒頭蒼蠅般亂撞,雖然根本就沒這麼一個“沾污”方子瓊的男人存在,放到誰眼裡,誰不會認爲這男人早就在得手後跑掉了?
更別提等尋到了方子瓊時,送完了客人的敬王妃焦雅晴、敬王側妃杜璇也回到了後宅,待到這二人都得到了消息,定會一心以爲方子瓊是去藏書樓與敬王私會的。
從此哪怕方子瓊雖壞了名聲,卻還不知悔改,還想與這敬王府的哪一個女眷勾勾搭搭,卻不知她已被敬王妃與杜側妃視成了眼中釘!
這般一來二去之間,等老夫人和齊妙帶着尚在昏迷中的方子瓊回到承安伯府,已經是未時末了。
下了馬車後,老夫人氣急敗壞的叫人擡着方子瓊回了後宅,才進了慈安堂正房,說出的話便與齊妙猜測的一分不差——在老夫人眼裡,衣不遮體的方子瓊就是去竹樓與人幽會去了!
“去將大姑太太請來去!”老夫人這般吩咐莊媽媽。(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
“你去親口告訴她,就說是我說的,叫她速速帶下人收拾細軟,再帶着她這名聲敗壞毫無規矩的女兒滾回方家去!”
“對了,讓她過來時將老二家的聘禮啊庚帖啊、都帶着趕緊還回來,我們高家可不要這等媳婦!”
只是大姑太太雖不願意叫方子瓊就這麼平淡的嫁回孃家,嫁給她三侄子高訊,那前提也是方子瓊能攀上貴人。
如今貴人沒攀上,方子瓊倒惹了一身騷,大姑太太哪裡會將老夫人的話聽在耳朵裡,還乖乖將庚帖送回來?
這樣的女兒將來哪裡還有人願意要呢?還不如徹底賴在孃家,便宜了高訊那小子算了!
這般等到大姑太太光着手來了,雖是心裡惶恐的緊,也不忘哭天搶地的撲到老夫人跟前,哭喊着求老夫人饒了她女兒。
“子瓊命苦,娘若是也不憐惜她,我和她……我們孃兒倆就只能一根繩子吊死了!”
“還請娘高擡貴手,饒了子瓊吧,子瓊本就是您的親外孫女,若能親上加親可多好?她今後定然好好孝順您,比其他孫媳都孝順您啊!”
老夫人冷笑:“你可別用死來嚇唬你娘,你最近這幾年可沒少這麼嚇唬我。”
“子瓊若是命苦,訊哥兒豈不是更命苦?定下的媳婦還天天出去勾三搭四,將高家祖宗牌位都抹黑了!”
“我還是那句話,這樣的媳婦我們要不起,你帶着她走吧,若再糾纏,可別怪你親孃跟你不講情面!”
老夫人雖然憎恨方子瓊,卻也不願意將事情鬧得太大,總想着能在自己家後宅解決了更好。
至於事情發生在敬王府,敬王府臉上也無光,想必更沒人會刻意宣揚。
而方子瓊和高訊雖然訂了親,因爲高家世交極少,知曉內情的人幾乎就沒有,就算高大姑太太孃兒倆回到方家去,想必也沒人胡亂嚼舌或是猜測。
若方家自己人亂猜,總也不能連方家自家臉面都不要了不是麼?
只是想到事情發生在敬王府,老夫人再看向齊妙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審視。
可齊妙從頭至尾都陪在她身邊,哪裡有工夫安排方子瓊的“意外”?
更何況敬王府是什麼地方,若是一個外人隨便就能伸手藉着敬王府搗鬼,那才稀奇了。
別看老夫人瞬間就打消了對齊妙的懷疑,高大姑太太求了老夫人卻等於沒求,又哪裡會善罷甘休,扭頭就惡狠狠的朝着齊妙看來。
齊妙雖是始作俑者,卻不心虛,只管與大姑太太對上目光,淡淡的回敬着。
大姑太太因此越發惱怒了,指着齊妙就怒罵起來,字字句句都是責怪齊妙沒盡到表嫂職責,否則她女兒也不會出事,那言語間怎麼一個刻薄難聽了得。
再不然便是說,齊妙才是攛掇老夫人翻臉無情的那個,若不是因爲她,老夫人也不會連骨肉情分都不要了。
只是大姑太太也知道,這事兒她賴不到齊妙頭上去,如今的怒罵也就是出出氣。
她總不能說就是因爲她們孃兒倆只想高攀高諍,才令齊妙看不上方子瓊,纔對方子瓊動了手不是?
高諍如今已經成婚了,聖旨賜婚更是小兩年前就頒佈的,這樣的人她們孃兒倆還敢惦記,且不論這話好說不好聽……還是主動送上把柄了呢。
若這話再被老夫人抓住不放,她女兒豈不是真連訊哥兒都嫁不成了?
“大姑太太罵夠了沒有?不管你罵夠了沒罵夠都宗吧,若再多指着我罵一個字,我可就叫人掌你的嘴了。”
齊妙聽了片刻大姑太太的叫罵,裡面卻沒有一句實質東西,想來自己已經在這事兒裡徹底脫身,她哪裡還有耐心再捱罵?
大姑太太向來刁蠻不講理,罵人也不帶重樣兒,如今卻被齊妙短短的一句話,一個“掌嘴”倆字便將她的刁蠻不講理壓制住了,人頓時就張着嘴愣在了那裡。
齊妙也就趁勢向老夫人求情:“若叫我說呢,祖母不如別急着催促姑太太和表小姐回自家去。”
賢妃娘娘那裡哪兒容得孃家一星半點的閃失連累?敬王府才擺了個宴席,高家守寡的姑太太和外孫女就搬離了孃家,旁人怎麼會不多想?
只是這話她既不能當着姑太太的面前跟老夫人明說,也就只好換着法子替方子瓊“求情”。
“等求幾個穩妥的媒人替表小姐尋到門好親事,再令姑太太帶着表小姐回家待嫁最好。”齊妙這般道。
話既說到這裡,別看她並沒仔細給老夫人分析利弊,老夫人也懂了,卻也不待老夫人說一句這主意更好,大姑太太又嗷的一聲哭嚎起來。
“這日子活不下去了啊!也不給人留一點點活路啦!”
“孃家母親攆人走,孃家侄兒媳婦想方設法要將表小姑嫁了人,就沒有一個好心眼兒的啊,這些髒心爛肺的是想要逼我們娘兒們死在高家吶!”
哭鬧間竟是連自己的親孃都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