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道:“小姐我去門外候着,茶已泡好,在桌上,荷花也在門外,有事叫一下就行。便退下了。”
林小寧坐下,喝了兩盅茶,長嘆了一口氣,才緩過勁來。
她看着眼前的這個男子,淡色便服,高大健碩,目光銳利,皮膚稍黑,頭髮整理的一絲不苟,用了一根簪子插着。簪子,她想到自己頭上的簪子,插在刺客喉間的簪子。問:“六王爺,爲何用我的簪子?”
寧王看了看她,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便擡手取下了自己的簪子。
林小寧看着寧王近前,心中就慌,怦怦跳個不行。寧王走到她的面前,把手中的簪子插到了她的發間。道:“這支纔是你的。”
林小寧的心愉悅地跳動着,但又慌張,還有惶恐。那簪子似是有着溫度,插在她的發間,她的頭髮便有了觸覺,細細的體味着那根簪子的溫度。
寧王的手輕輕撫過了她的臉頰,指尖劃過之處便如火一便燒了起來。寧王目光閃動,似是有話要說,林小寧沉默不語,牀上還躺着昏睡不醒的梅子,門口候着安雨與荷花。
林小寧覺得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奇怪的,虛假的,她不能自己的深深羞愧着。宴廳那一幕又浮現在她的腦中,明亮的燭火,像是舞臺上的燈光,太亮了,太瘋狂了。她想:那屍體若是真有魂,看到眼前兩個發瘋的人,會作何猜想。
她又想到寧王的嘴脣,她擡眼看着此刻寧王的嘴脣。覺得根本不是剛纔親吻過的嘴脣,剛纔親她的是誰?她極不願意想到了剛纔那一吻,兩世都不願意去想,太無地自容了。她感覺到雙腿間的濡溼已變成冰涼。極爲不適。她想:假的,都是假的。便又沉聲道:“謝謝六王爺還我簪子,也謝謝六王爺來探看梅子。梅子既已無事……”
寧王聽到林小寧道謝謝六王爺還我簪子,便微微笑了,溫聲接過話:“那便請林小姐送我出府吧。”
林小寧行了禮:“六王爺,請。”
出了梅子的房門,寧王道:“去叫小陸子與大黃回府。安風安雨,還是一個巡院一個守院。”
荷花應聲離去。
林小寧的院子是在府裡的正東院,只有三個人住。她與梅子,還有荷花。南院給了曾姑娘休息使用,西院是給了丫鬟婆子們住着。北院是禁地,府裡除了四個院子,還有一個前院與後院。後院的風景不錯,府裡本就事不多,丫鬟婆子們慶幸着找着這麼輕鬆的主家,也不亂髮脾氣,平素裡吃飯後,處理完府時的事物,喜到後院去聊天。
林小寧與寧王走在正東院裡,正東院最大,花園也大。假山池水,亭臺拱橋,石桌石椅,是所有大宅大院裡的最普遍的格局與修飾。
已是入夏時分,花園中有蛙叫蟲鳴,散着水、泥、青草與花的氣味。這些氣味,林小寧覺得像是桃村的氣味,又想起安雨說的:天下任何氣味都逃不過我們的鼻子,包括王大人。那麼現在,這個六王爺,他聞到的氣味是什麼氣味呢?一定是把所有的氣味全都解構了,再行組合吧。那是什麼境?
寧王的聲音在夜色星光下響起:“你害怕對吧?”
林小寧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寧王又道:“剛纔說了,讓你別怕。”
林小寧又嗯了一聲。
寧王道:“但你還是怕。”
林小寧沉默片刻,道:“你若是王大人,多好。”
寧王道:“在桃村時,可沒見你怕過什麼,如今到了京城,卻怕了起來。”
林小寧道:“我不怕。”
寧王道:“你怕的不是地方,是人,對吧。”
寧王又道:“你不怕王大人,你怕六王爺對吧。”
林小寧:“我知道如何與王大人說話,卻不知道如何與六王爺說話。但不是怕。”
寧王又是輕嘆一聲,把林小寧又抱住了,道:“你怕。”
林小寧頭暈腦漲,神志不清,不知拒絕,任由寧王抱着。寧王低聲道:“在桃村時,你就是我的,可記下了?”
寧王低下頭,嘴脣貼上了林小寧的脣,卻是一舔而過,又道:“記住便好。”然後又再輕舔着林小寧的脣,林小寧不由自主的輕顫着,寧王仍是輕輕舔過她的脣。
林小寧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她聞着寧王的氣味,中毒似的,一口就咬住寧王的肩,寧王的臉貼着她的臉,又道:“你像山上的豹子,你的氣味,帶着檀香珠的豹子。”
林小寧鬆開牙,道:“你也是我的,你也記往了。”這一句話彷彿是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說完便長長鬆了一口氣,軟軟的伏在寧王的懷裡,寧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嗯,是你的,山洞裡就是你的。”
寧王說完便摟住林小寧,騰空躍起,不一會兒便把林小寧放在花園中間的石桌上,雖是夏日,但石桌冰涼仍是透過黑色的細棉布裙,滲入到林小寧的雙腿。寧王親吻着林小寧,是那樣從容不迫。林小寧有些害怕,覺得寧王的從容裡有着未知的洶涌暗流。
寧王一隻手託着她的頭,寧王的親吻銷魂蝕骨,林小寧完全喪失了理智,胳膊緊緊的穿過寧王的腋下勾住寧王的肩,寧王另一隻手順勢就解着她的衣釦。林小寧早就不知身在何處,魂在何處,她壓抑地期盼着……
寧王卻突然住了手,脣也離開她的脣。目光濃重。她不知所措、失神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失落無比。卻見星光下,大黃跑來,搖頭擺甩,口中發着嗚嗚的撒嬌聲。
林小寧頓時清醒,又是滿面羞愧。寧王把被他解開的兩顆釦子扣好,低聲在她耳邊道:“小豹子,下回再來找你,我一人。”
林小寧聽了這話,有種偷情的歡愉,但又難言的羞愧。寧王又低聲道:“等你大哥把邊境防禦之事辦好,回了桃村,我便去桃村下聘。”
林小寧紅着臉點點頭。大黃在兩人之間轉着,極爲興奮。寧王笑道:“大黃被我養嬌了,除了會撒嬌,其它什麼也不會了,今天刺客進院,它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