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棟就這樣糊里糊塗地又升官了,做上了正六品安通大人。
直到蘇大人恭賀了一番離去,林老爺子都還沒反應過來,這升官這麼容易?就這麼升到六品了,比蘇大人還高兩級?
林家棟傻愣愣地說:“怎麼這官做做就升了,司通大人還沒做多久呢,又成安通大人了。”
付冠月興奮得臉紅紅的,悄悄對林小寧說:“小寧啊,這可是真的?家棟現在真的是六品官了?文書我能看看嗎,我想讓我奶奶與生兒也看看。”
林小寧把文書塞給付冠月:“嫂子,叫你奶奶與生兒過來,一會兒爺爺肯定要與你奶奶商量辦酒宴的事情,夠忙得呢。”
付冠月忙着點頭,又道:“爺爺,這文書與上回的文書,是不是得供起來?”
林老爺子回神道:“對對對,要供起來要供起來,瞧我老頭兒腦袋都糊塗了,竟沒想到這一茬。”
魏清凌得知魏家之事不日便了,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日夜忙碌,想在家人歸家之時釀出清泉酒。
魏清凡想去流放之地接家人,算着日子,京城送信過來也要半個月,這時,魏家的撤罪書應該在送往流放之地的路上。
魏清凌攔住道:“現在不知道魏家撤罪的具體情況,還是等王剛回來再說。”
林小寧私下找到魏清凌問:“清凌姐,你家撤罪後。你有何打算呢?”
魏清凌道:“小寧,我是王剛的媳婦,自然是王剛在哪我就在哪,我家的事等王剛回來再說吧,王剛與胡大人一直在一起,應該有所安排。”
“清凌姐,我希望你不要走,難道這樣的水還有這樣漂亮的桃村不能留下你嗎?”
魏清凌笑道:“我萬萬捨不得這樣的好水,清泉酒還沒釀成呢,我哪會走。這桃村一花一草我都喜歡,小寧你就放心吧,我不僅不走,王剛也不會走。”
林小寧眼睛放光道:“清凌姐,讓你們家人也一起來桃村吧,再建個大宅子,還給你與王剛建個小宅子,都在桃村這個風水寶地安居吧。這兒多好,好山好水好風光。魏家以後再釀酒,有這樣的水。什麼好酒釀不出來啊。清凌姐,孟母三遷,擇鄰而居,魏家釀酒世家,難道不能擇地擇水而居嗎?釀酒世家自然是要釀酒的,在哪釀酒有什麼關係,能釀出好酒,才能對得起祖上傳承。清凌姐,你可知道我把山那邊的地也買了下來。有四千多畝,等開出來後,可以大量種植上等五穀。”
魏清凌眼波閃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就想着他們回後,讓他們來桃村嚐嚐你的水,這可是百年不遇的好水!小寧,這段時日我發現這水不僅甘甜。更是寶水啊!上回我不小心劃破了手指,沾了這水,立刻就好,連傷疤都沒留。還有,我日日吃這個水做的飯菜,一天忙下來,竟然一點倦怠也沒有。反而耳聰目明,一身精力。剛子與清凡吃了這麼一年多這樣的寶水。我說怎麼看着他們長得這麼壯實,尤其是清凡。現在長得和鐵塔一樣,寶水啊,這水是能治病的!光爲這水,我魏家也不得不來桃村釀酒。只是小寧啊,用這水種植五穀,實在是太糟蹋了,心疼得很。”
“清凌姐,不礙事,我們先種植一些,再留種用普通水種植,看看效果如何。”林小寧得意地偷笑道——
桃村轟動了!司通大人升官了,升成正六品安通大人,比蘇大人的官還高兩級!這是清水縣最大的官了,多少人一生都沒見過這樣級別的官大人,可現在這個六品安通大人與他們住在一個村,喝一樣的水,吃一樣的米,想都不敢想啊。
林家棟升官的酒宴沒請太多人,只請了鄭老、方老與張嬸三家,當然還有蘇大人,加上村長,還有盧先生、衛先生以及一些村裡相熟的人來吃一頓。畢竟面臨着建房安置傷兵一事,這是公事,不可耽誤。宴席是林家自家備的,付奶奶、付冠月、辛婆子,加上了鄭、方兩家的廚房婆子來相幫,足足忙了一天,才備好。酒是夠喝的,蘇大人赴宴時帶了十壇那種清水縣城最貴的,二十兩銀一罈的酒。
魏清凌拿出二罈子新酒,雖然時間少酒味淡,卻爽口無比,婦人尤其愛喝,連小香、小寶、狗兒、生兒還有二牛也喝了不少,大牛卻嫌這酒味道淡,要喝漢子們喝的酒,說這樣纔像個漢子,把大家逗得直樂。
村長與林小寧監工,選了一塊地,加建了一片房子,因爲考慮都是單身漢,所以都是小屋,像現代的單身公寓那樣,一房一廳加小前院。每六十戶一聯排,帶一個公共大茅坑,共建了六排,中間有一口井,每排離得很近,比較密,便於他們平日時往來交流。
現在桃村七百多人,有一半的壯勞力,兩處窯廠也分出大量勞力出來建房,不過半月多,就全部建成雛形,當建築工事完全結束,收拾乾淨後,禮部尚書之子與王剛帶着三百多人到了清水縣。
王剛沒停歇,立刻就回桃村,留下禮部尚書之子與蘇大人登記三百多名傷兵,稍後再送往桃村。
王剛走前酒坊才建,如今回村時,聞到熟悉的酒坊氣味,風塵一身地跳下馬,衝到酒坊就大喊:“清凌清凌,魏家撤罪了,撤罪了。”
魏清凌雖已提前知曉,但聽到確實消息後,還是大哭出來,王剛勸慰着,魏清凌平息下來後就直接回屋休息了。
王剛又去磚窯,老遠的衝着魏清凡叫着:“清凡,魏家撤罪了,沒事了。”
魏清凡聽到王剛那一嗓子,如同聽到天籟,跑過來翻身上馬,坐到王剛身後,道:“回家,我收拾下,明天就和我姐去接家人。”
林小寧聽到消息也急急的跑回家,王剛只來得及喝杯熱茶,就開始說起京城的事情。
據王剛說,胡大人這次遇害是死裡逃生,傷勢遠沒有信中說的那般輕鬆。當時他正在胡大人府中,胡大人出門沒多遠就中毒鏢,幸被身邊的同僚及時送到最近的醫館,然後派人來胡府通知。他與胡夫人立即趕到醫館,當時胡大人雖已得大夫救治,但此毒太狠,一直暈迷不醒,面如金紙。大夫嘆息的搖頭說不行了。胡夫人這時卻停住哭泣突然要回府,不久又返回醫館,掏出一截參,大夫急急切片讓胡大人含服,胡大人終於緩過勁,這時聖上派出的解毒高手前來,胡大人這才虎口脫險,無生命之虞。
王剛的一席話說得一衆人等出了一身冷汗。
王剛又說:“這回魏家人撤罪沒交方子,胡大人回京後就開始暗查獻酸酒之事,把偷換神仙酒的奸人捉住。這奸人是京城一個酒坊的東家,但這奸人只承認他眼紅魏家因神仙酒而得聖上恩寵,絕口不承認逼魏家交出酒方一事。之前魏家所人威脅讓交出方子,不然京城的大官不會放過他們,這個大官是誰魏家到現在都不知道。奸人又說從沒威脅過魏家,他只是眼紅魏家,出錢請了江湖中高手,偷換了魏家神仙酒。魏家被威脅之事也只能不了了之。魏家撤罪後會直接往回京謝恩,我帶清凡與清凌去京城接他們即可。胡大人說魏家之事,原因絕不是明面上這麼簡單,讓魏家之後行事還是要諸多小心,過了這陣風頭再說。”
歇了一口氣,王剛又道:“還有那三百多人我與沈公子帶回來了,應該稍後就到,都是受傷身殘之人,小姐可有做好安排?還有晚上的吃食,也得安排了,太多人了,得做大鍋飯。”
林小寧道:“屋子已建好,被褥也都備好了,只是磚屋才建成,沒曬兩天,怕有潮氣。”
王剛道:“顧不了許多了,這些漢子雖然受傷,但在兵營裡摸爬滾打多年,都是硬漢子,一路過來,傷勢加重,吭都不吭,叫人佩服。”
“那就着人在每間屋裡燒一爐火吧,可驅驅潮氣。”林小寧說完,付冠月與付奶奶就出去安排了。
付奶奶扯着喉嚨把手上沒活的婦人叫起到一起,貢獻出家裡過冬時的爐子,又叫上兩個漢子,去兩處窯廠拉一些乾柴過來,在新屋裡燒了起來。完了叫幾個婦人每間房子輪流走動看火。
付冠月讓丫鬟去鋪子街買了肉食與米糧送來。一羣婦人們則把林家的大鍋搬出,做飯熬湯,林小寧讓二個漢子把林家廚房的水擡了幾桶拿來做湯。
蘇大人在晚飯前帶着一幫傷兵來到了桃村,與禮部尚書之子像個兩隻翩翩青鶴立在其中,甚是引人注目。
林家棟與村長蘇大人、禮部尚書之子與傷兵們來到新屋前。
屋前十幾個大鍋熱呼呼的燒着,兩鍋肉湯咕嘟嘟地滾着鮮香,菜香、米飯也撲面而來。衣着整潔乾淨的婦人們臉上掛着熱情的笑容,正在炊地忙碌着。
傷兵們井然有序地入了磚房,建時考慮時間因素,沒用木牀,都是打的坑,這樣冬天燒炕暖和。房子散發着磚泥的新鮮氣味,又夾雜着燒乾柴的溫暖氣味,爐裡餘火未燼。
傷兵們摸着坑上的新被褥,都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