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七彩鱘所說,凌靈順江流而下,半天便來到了入海口,他御劍在海邊尋找懸崖,在入海口不足百里之處,他確實找到了懸崖,而且懸崖下還有一個洞口,心中竊喜!
“應該就是這了!”
鮫人相傳是人類誤食人魚肉所變,其樣貌特徵爲魚頭人身,擁有四肢,全身覆蓋魚鱗,十指生蹼;其性完全獸化,靠本能生存,擅於游泳,且力大無比;比起人魚它們更喜歡生活在淺海,所以很容易和漁民相遇,而且和很多肉食動物一樣,只要吃過人,那它們就會有目的的捕食人類,因此,在人類生活區發現它們,就必須將其除掉,否則無辜的受害者會越來越多!
“書上記載說誤食?我看八成是有意食之,天地間的靈物,凡人怎可隨便捕食?”凌靈自語道。
來到洞口,凌靈小心向前查看,見裡面烏漆麻黑,也不敢貿然進入,他先是施展法術向洞裡投送光源,突然發現有一身影掠過,心中暗喜有活物,應該就是它了,隨後將光源投放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剛準備踏進洞裡,便瞬間感覺不對勁。
“法陣?”
凌靈沒想到這鮫人也會使用法陣,此時,法陣已被啓動,他被困在了裡面,想着鮫人可能隨時發動攻擊,沒時間找陣眼,於是他打算試着用法力強行破陣,可當他運行周天之際,突然聽到有人說“封”字時,周天沒有運行,光源也滅了,周圍瞬間變得黑暗無比,凌靈意識到自己的法力被封,大難將至!
他腦中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北海玄宗,入扶仙宗一年後,宗主之間就進行了調停,最後凌靈答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除了血祭法咒,四年裡他處處提防,都不見他們有什麼動靜,沒想到還是來了!
“馬柒爾,我知道是你!”
“哈哈……凌靈你果然聰明,你是怎麼猜到的?”
四周亮起火把,但出現在凌靈眼前的不是馬柒爾,而是之前一直在他身邊做護衛的古牧,是結丹後期,其身後還有兩人,便是給馬柒爾下咒那天,用法器打傷他的人,也是結丹期修士!
“是你們?三個結丹修士?看樣子我今日是必死無疑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有什麼好說的,我除了與魔宗勢不兩立之外,就只剩北海玄宗了,要是魔宗想殺人,何必搞什麼鮫人噱頭?也就只有你們不敢得罪扶仙宗了!”
“哈哈……分析的很好,不過你錯了,不是玄宗不敢得罪扶仙宗,而是時候未到,至於此事魔宗也有參與,只不過他們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而已,殺你也沒必要親自動手!”
“古師兄,這可說不得!”
左邊一人明顯有些急了,不過這也坐實了北海玄宗與魔宗的關係,但此時凌靈根本沒有活着回去的希望,即使他沒中法陣,法力也依然在,可面對三個結丹期修士,也是必死無疑,而他死後也會歸結於被鮫人所害!
“怕什麼?他今日必死無疑,我只是讓他做個明白鬼而已!”
說罷,古牧拔劍刺入凌靈的心臟,然後一腳將其踢入海中,此過程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古師兄?你怎麼將他踢入海中呢?我們還打算拿他的首級,去跟少宗主領賞呢?”
“閉嘴,我做事用你們教?兩個豬腦子,整天就知道拍馬屁,搞這麼多噱頭,不就是宗門想擺脫殺他的干係嗎?不讓他沉海里,你們還想帶回去領賞?你們活膩了?”
兩人一聽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然後連連拜謝古牧!
“好了,同門師兄弟不用如此見外,事情已了,你們回去通知少宗主吧!就這好消息,也夠他獎賞你們的了!”
“師兄不一起回去領賞?”
“不行,得有人在這裡多待幾天,我心裡頭有些不放心,當然你倆誰想留下替我也行!”
兩人自然是拒絕的,而與此同時,七彩鱘正在駝凌靈的屍體,想把他駝出水面!
“道友?道友?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罪孽就深重了!啊?”
一股未知的力量,突然把七彩鱘彈開,當她看向凌靈的時候,見他緊閉雙眼豎立在水中,七彩鱘走近仔細一看,他額頭上多了一個青色川水印記,緊接着七彩鱘再次被彈開,凌靈睜開雙眼,七竅放出青色光芒,不一會兒光芒消失後,凌靈沒有往上游,而是徑直往深海游去!
七彩鱘沒敢阻攔,因爲她感覺得到,活過來的並不是凌靈,更像是一種神靈,讓她不由的害怕,不敢上前。她一直看着凌靈的身影消失,當她浮出水面時,便看到脅迫自己說謊的人,那人踏劍停在海面上空,見她浮出水面問道:
“他的屍體呢?”
“人是你殺的,要他屍首做甚?還想救他不成?”
“回答我的問題!”
見那人神色一斂,七彩鱘怕他不給解藥,將所見所聞一一告訴了他,隨後他也將解藥扔了下來,得到解藥後,七彩鱘便沒有離開,她想看看凌靈到底是怎麼了,於是決定在這裡等他再次出現!
而古牧從七彩鱘那裡得知凌靈的情況,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然後自顧自的說到:
“你若能滅了北海玄宗,我這條命陪你又何妨?”
一個月後,消息才傳到軒雲宗,這還是紀蘭不忍心,偷偷告訴琴清的,不想讓她一直傻傻的等,何況凌靈身死的事情遲早也會被傳開,而琴清從紀蘭口中得知消息,自然是深信不疑,哪有女兒會開父親身死的玩笑?一時急火攻心昏了過去,當她醒來的時候,樹屋裡站滿了人!
“師姐?你醒了?”小可說道。
看到紀蘭也在,琴清知道這不是夢,大夥兒七嘴八舌的關切她,反而讓她更加傷心,躲進被窩便哭了起來,淑妤見狀將其他師兄弟都勸走,只留下紀蘭、小可、小諾和她看着琴清,就怕她會做什麼傻事,幾人也沒打算哄她,想着讓她哭出來會好一些,果然不一會兒,琴清就不哭了!
“姐姐,那他的屍身現在何處?”
“至今下落不明!”紀蘭搖了搖頭,回答說。
“即是如此,那你們怎麼能說他死了呢?簡直是胡鬧,胡鬧!”
紀蘭將一塊令牌遞給琴清看,接着對她解釋道:
“扶仙宗弟子所持令牌,皆是獨一無二的,以五行相生爲基準,五個弟子之間,可以互相知道對方是否安全,甚至可以在第一時間內,趕到對方的位置,他和我便是如此,本來……本來是他爲了我而設定的,誰知道……”
話沒說完紀蘭便忍不住哭了。
“我不信,這東西肯定是壞了,我要去找師兄!”
琴清直接將紀蘭的令牌扔在地上,起身穿好靴子,便打算去找凌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不想僅憑一快破令牌就判定凌靈死了!
“沒用的,我和明月師姐足足找了他一個月,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啊!”
紀蘭歇斯底里的喊出聲來,小諾和小可也不自覺的哭了起來,淑妤看着這場景,知道小可她們和凌靈關係好,可怎麼又多了一個扶仙宗的出來?
“能帶我去師兄離開的地方嗎?”琴清已經失去了期望,顯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確定要去?”
見她默默的點頭,紀蘭伸手收回地上的令牌,起身示意她跟着自己,小可和小諾見狀也跟了上去,淑妤一人留在樹屋裡,她雖然很欣賞凌靈的爲人,但沒她們那麼多情感,自然也不會過多的在意,修士身死再正常不過,像她們那樣皆被情感所困,修仙還有什麼目的?
四人來到臨江入海口,天還沒有亮,見琴清二話不說,就在海灘上到處搬石頭,其餘三人也跟着搬,她們知道琴清是想給凌靈立一座墳,雖然毫無意義,但她們依舊想那麼做。
墳堆做好後,琴清弄了一節圓木,將其分成兩半,咬破食指在一半上寫字,她一邊寫一邊落淚,當琴清一掌將其拍入沙灘時,紀蘭她們看到上面寫着:亡夫凌靈之墓!三人不禁潸然淚下,要知道她和凌靈是無名無份的,只是情投意合罷了。
琴清一直跪在墳前沉默不語,直到東方日出她纔開口說到:
“我要在此爲師兄戴孝,你們都走吧!”
“師姐我陪你!”
“師孃,我也陪你!”
本來小諾一直不願意喊她師孃,怎麼說她和師父也沒有拜堂,小諾心裡也有些排斥她,但當看到琴清對凌靈如此情深,這一聲師孃不喊,便對不起師父的再造之恩。
“他是我爹,我自然也該盡孝!”
結果一個也沒走,她們就一直跪在那裡,任憑風吹雨打,時間久了,紀蘭第一個離開,她被宗門召了回去,接着是小可和小諾,三長老親自來尋,也沒能將琴清帶走,最後只剩她一個人的時候,人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卻已是花容失色,憔悴不堪,她恍恍惚惚的起身,沿着海邊一步一步的走去,直到海水淹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