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女鬼的模樣形容給陳浪聽,他激動的左顧右盼,嘴上不停的唸叨着美珍,還說,只要能見美珍一面,他什麼都願意幹。
讓普通人見到鬼,必須他自身陰氣重,或者具備某種天賦。陳浪被女鬼纏着,身上的陰氣並沒重到能見鬼。他閉着眼睛,我用銅板試了試,他還是看不到美珍。
女鬼美珍只是一個遊魂,我試着與它溝通,把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驗過了,它還是呆呆的飄在陳浪身後。陳浪很失落,不過,他很快控制住了情緒。陳浪是市醫院的主任醫師,他知道我要去醫院,於是跟我一起往醫院走。
距離醫院還有一百多米,我看着整棟醫院籠罩在鬼氣裡,驚訝的停住了腳步。陳浪看着醫院方向,疑惑的問:“孫先生,怎麼了?”
“沒事!”
鬼氣遮天蔽日,怎麼可能沒事?我強裝淡定的敷衍一句,腳下加快速度,往醫院走。
“如果沒啥重要的事情,您還是別回醫院了。”走出十多米遠,陳浪身後的女鬼越靠近醫院越暴躁,我慌忙的停下了腳步。
話音剛落,一隻弓弩箭急速的從陳浪頭頂飛過,釘在道旁的樹幹上。女鬼美珍被一箭洞穿,虛幻的形體破碎,化成一團霧氣飄進了陳浪胸前的玉佩。箭離陳浪的頭有一米多遠,他聽到嗖的一聲,疑惑的看着箭支來源的方向,並不知道他惦念的美珍,被這一箭已經射到了魂飛魄散的邊緣。
“施主有禮了,貧僧無根。”
三十多歲的和尚腳下生風,從三叉路口的拐角走出來,他身後跟着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壯漢,壯漢揹着弓弩跑到路邊拔下他射出去的箭支,又插到了背後。
“和尚?”
我上下打量一遍和尚,陰沉着臉沒好氣的問。
我們這邊很少見和尚,原因是多方面的,窮山惡水,和尚不願意往十萬大山裡走,化齋都跑去經濟發達的地方去了。再者,山裡祖祖輩輩都靠着山吃飯,一個大和尚跑來說,走路不傷螻蟻命,殺了啥子都是要招報應的,這不是把只爲混口飯吃的純樸山民往死裡逼嗎?誰會待見和尚?
和尚跟我完打聲招呼,轉而對陳浪說:“施主被陰魂纏身,小鬼藏身於施主脖子上的玉佩之中,可否交由貧僧度化!”
無根和尚倒是直接,伸手就要度化遊魂。
“和尚,度化是讓陰魂魂飛魄散?”我冷冷的盯着和尚,如果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事情還真沒法善了。壯漢踏前一步說:“人有人路,鬼有鬼道,陰魂纏着這位施主,小僧出手有何錯?”
陳浪詢問的看着我,我點了點頭,他瞬間暴怒。
和尚一陣解釋,陳浪如何能聽的進去,他被氣得瑟瑟發抖,大罵和尚是禿驢。無根和尚依舊保持着淡然的笑容,壯漢又說;“不知所謂,凡夫就是凡夫。”
“和尚,你們就這麼走了?”
無根和尚見說不通,朝着醫院邁開了大步。我往他們前面一檔,冷笑着質問。
“給我的感覺像鬼,你也不是什麼好人。”背弓弩的壯漢說着對我一拳打了過來。
老子別的不行,打架從來沒怕過誰。偏頭閃過揮來的拳頭,身子往下捱了一點,一拳打在壯漢左肋。
“詠春柔拳?”壯漢退了一步,揉着被我打疼的地方,他並沒有再進攻。我哪管他說的是啥子?連連出手,都被他給擋住了。
“阿彌陀佛!小施主息怒……”無根和尚用腿架住壯漢的攻勢,同時用胳膊擋住了我的攻擊。他疑惑的嘀咕:“八極拳,閻王三點手?又不像,還有詠春的影子。剛柔並濟,又都練的不像。”
老子壓根沒練過武,打架也都是跟村裡娃打會的,要說學,也就是很小的時候跟着二爺爺比劃過兩下。他說話這口氣一聽就知道有攀交情的意思,只要老子接口,不定就跟他淵源深厚了。
“別給老子扯虛的,動手射魂的事兒不給個交代,別想走。”我的手腕被抓的生疼,好不容易纔收回來,頓時怒火中燒的怒斥。
天色有些晚,但來醫院看望家屬和瞧病的人也不少,不一會我們在醫院外打架的事情就驚動了一批人,老院長和幾個老人一起走了過來,幾個老人見到和尚,相互行禮。
昨天是豆子他父親跳樓死的第七天,豆子擺了風水陣招魂,弄得醫院鬼氣森森。這幾個老人是老院長請來幫忙解決這件事的,裡面有人知道無根和尚來了本地,於是把他也叫來了。
與一羣人進入醫院的會議室,老院長把事兒一說,幾個老頭集體讓老子給無根和尚道歉。
“哼!一碼事歸一碼事,一箭差點把陰魂射的魂飛魄散,必須給個交代。”我沒啥脾氣,要是犯了脾氣,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幾個老人被後生小子頂撞,紛紛向老院長提出要走,醫院這事他們管不了。
喵!
小姑奶奶在會議室門外叫着,門被它刨的噗呲響。幾個老人還沒走出門,小然穿過門走了進來。包括和尚在內,他們似乎都看不到小然,只有背箭的年輕壯漢纔看的見,他快速無比的提箭就射。
小然不是美珍那種遊魂,它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我旁邊。
飛射而出的箭釘在門背後,箭尾上下搖擺。一羣人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我拿出圓規朝着壯漢戳去,第一下被壯漢盪開,第二下擦過他的胳膊,劃出好大一條口子。
“住手!”老院長猛力的拍在桌子上,身上冒出一股無形的氣勢。
小然眯着掃過和尚和幾個老人,不屑的說:“一羣垃圾,元神比普通人強一點,離聚集元神,聚神的境界還差的遠呢!他們也許會些驅鬼的方法,但根本看不到鬼,真碰上厲鬼,呵呵……孫四,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用跟他們計較。”
她又掃了一眼壯漢,更加不屑的說:“得了幾隻破魔箭,天生靈感比普通人要強,就出來學人對陰魂出手?誰都敢射?”
突然,會議室裡黑氣翻騰,一個牛頭人從黑霧中走了出來,黑霧也隨之消失。
“嗖!”
小然剛告訴我這是專門抓獸魂的牛頭,沒想到壯漢擡箭就射,我這才相信小然說的,這位爺只能感覺到有鬼,根本不知道是什麼鬼!牛頭馬面都敢打,真當有佛祖罩着就能逆天?
牛頭身子偏到一邊,手上的叉子從箭支中央唰過,叉子穿過箭身,箭依舊朝着遠處在飛。他對小然點了點頭,擡手對着其中一個老頭一扯,隔着老遠,老人身上被他隔空扯出來一匹紅色的狼。
狼還來不及跑,我眼前一花,牛頭已經出現在了狼的身邊,叉子貫穿了狼身,他扛起叉子也沒管狼叫的那個悽慘,與白無常一樣瀟灑的消失。
等牛頭離開,壯漢射出去的箭才射到牆上,反彈掉落在地上。
“剛出現了兩隻鬼,我不知道射中沒有……”壯漢撿回箭,走到和尚身邊,皺起了眉頭。
“走了!你也別擔心那隻跟着陳浪的遊魂,只要沒魂飛魄散,她完成心願就不會留戀陽間,一樣的投胎轉世。”小然平時看人都很和氣,我第一次見到她高傲的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裡。
剛走出沒幾步,和尚開口叫住了我,他說:“施主,箭是我這不成器徒兒的命,現在符文消失,你是不是該給個說話?”
看來牛頭那一叉子不是無故放矢。
對奇人異士來說,打架、對罵、鬥法都有可能揭過,但是不能壞人的修煉根基和法器,這相當於普通人的殺父之仇,奪妻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