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靖所謂的請求,寧塵逍當下便覺得好笑不已,冷哼一聲卻是什麼都沒說,直接讓人送客不再理踩。
這好人都裝到他的面前了,真是夠了,也不看看他寧塵逍是誰,會分不清沈靖心裡頭那點小九九到底是什麼。
沈靖走了,寧塵逍又是哼哼了兩聲,片刻後想了想,似是覺得自個應該去跟某些人索要些好處費,旋即心情豁然舒暢起來,扔下了手頭其他的事情,讓綠荷直接帶路。
“這都什麼時辰,你還窩着睡覺不起身?”
寧塵逍自個進了符夏住的屋子,沒讓其他人跟着進來,似是一點顧忌也沒有,邊說邊直接去扯符夏的被子。
符夏正有些迷迷糊糊的猛的聽到寧塵逍的聲音竟然響了起來,頓時覺得異常的不對勁。
“有沒有搞錯,你跑這裡來做什麼?”她瞬間清醒了過來,一把坐起身看着面前不經許可便闖進她屋子還直接掀了她被子的寧塵逍,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雖然自個衣裳完整,並沒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可這會她正睡覺,寧塵逍竟是如此無視,實在是太過份了!
“本王好心好意,特意來替某人給你傳話呀!”寧塵逍倒是沒料到符夏是真的在睡覺,一時間似是覺得自個剛纔這般掀被子好像有些不太好一般。
不過反正掀都已經掀了,好與不好之類的也懶得去多想了。
“出去!”符夏氣得不行,來了脾氣直接衝着寧塵逍嚷道:“這是我的房間,誰讓你門都不敲就進來的!趕緊出去出去!”
“你真沒睡醒呀,亂髮什麼脾氣?”寧塵逍有些蒙了,符夏脾氣是不太好,不過以前貌似從沒這般膽大的衝着他亂髮火來着,簡直有些活得不耐煩了。也不看看這裡到底是寧王府還是相府。
“讓你出去聽不見呀!”符夏這次是真來火了,寧塵逍這也太將她當回事了,還敢直接掀她的被子、掀她的被子!
她氣得順手便抓了個枕頭朝寧塵逍砸了過去。哪裡管此刻呆在面前是魔王還是惡鬼,要死也得先讓她出了口氣再說。
“你……”
寧塵逍一把接過了那枕頭,不過更加愣信了,萬萬沒想到符夏此刻竟氣成這幅模樣。
貌似真生氣了,還是頭一回氣成這般,以前就算再大的事也沒見這丫頭如此模樣。怎麼今日脾氣大得跟牛似的?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起牀氣嗎?
“算了。出去就出去,多大點事,你至於這樣嗎?”一副無語的模樣。寧塵逍難得沒有再去戳符夏的氣穴,卻是莫名其妙的把那枕頭給扔回去,而後當真往外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寧塵逍一眼便看到站在那兒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綠荷,瞬間不悅的問道:“這什麼眼神呀,一個個都要學着造反了不成?”
綠荷見狀,自是趕緊告罪。心知王爺這是在符夏那兒受了氣正好往她這兒撒來了,她哪裡敢跟符夏一般,除非是腦袋夫不想要了。
見綠荷一副誠心知錯的模樣,寧塵逍的面色這才緩了些,擡步走了一會卻又又停了下來,轉身朝跟在後頭的綠荷問道:“你給本王說說看。剛纔她那發的是什麼脾氣?就跟本王欠了她天大的債似的。至於嗎?”
“回王爺話……”綠荷心中苦呀,這主子弄了半天竟然連符夏爲何發脾氣都沒搞清楚。這會卻跑來問她,這讓她如何說呀。
“依實說便是,別成天苦哈哈的,本王問你正事呢!”寧塵逍見綠荷一副怕事不敢說的模樣,當下便又有些惱火起來。
這府裡頭就沒一個像樣的下人,連句話都不敢跟他照實話,真是丟他寧王府的臉。
“王、王爺……您剛纔是不是掀了……掀了阿夏姑娘的被子?”綠荷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而後其他話也不敢再多說。
她可不敢說什麼自家主子做得不對呀,那樣不好之類的,畢竟她可不是符夏,萬一惹怒了主子可真是吃不完還得兜着走。
“是呀,這跟她生氣有什麼關係?”寧塵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就掀了個被子而已嗎?
見狀,綠荷覺得自己的頭當真大得不行,自家主子看來是真的沒將這等“小事”放在眼中呀。
她只得硬着頭皮又解釋了一句:“王爺,阿夏姑娘雖然這一個月內暫時給您當丫環,可人家好歹也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子,您不聲不響進了她的屋子,還直接掀了她的被子……您說她能高興得起來嗎?”
聽到這話,寧塵逍的面色這才變得有些古怪起來,沉默片刻後卻是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句:“這樣呀,難不成她這回生氣還真有理了?”
話雖這般說,不過寧塵逍倒是沒有再問什麼,而後又往前走了一會,再次停了下來。
“行了行了,你還跟着本王做什麼,回去看看她發完脾氣沒有。”
他朝着綠荷吩咐道:“對了,你再告訴她,讓她一會去書房用晚膳,有事要跟她說。”
說罷,寧塵逍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只不過調轉頭後無人看見的面色上卻是顯露出一抹從所未見的笑意。
綠荷看着主子走遠後,這才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王爺這回當真是性子大改呀,這都竟然沒發脾氣,看來符夏姑娘在王爺心中的分量當真不一般呀。
這要是隨便換個人,敢這般衝着王爺罵,還朝王爺扔東西把他給罵出來的,早就沒命了。可王爺非但沒有生符夏姑娘的氣,反倒還下意識的找人家生氣的原因,最後竟是讓她去看看符夏姑娘還有沒有在生氣。
嘖嘖,綠荷不由得暗自笑了笑,看來晚上那頓時晚膳基本上也是帶着着陪罪的意思在裡頭,真是沒想到自家王爺竟然也有這樣的時候。
這就是世人常說的一物降一物嗎?
沒有再多想,綠荷轉身回去,很快進了房間。
“阿夏姑娘。你沒事吧?”她笑着詢問了一聲,這會符夏已經起身,正坐一旁兒發呆。看樣子怒氣還未消似的。
“我能有什麼事,綠荷你怎麼回來了?”符夏自不是那種將怒氣隨意牽到旁人身上的,自然不會朝着綠荷亂髮脾氣。
而且,她也知道寧塵逍本就是個渾人,估計着此刻那渾蛋連她爲什麼發火都還有些搞不清,所以也懶得再氣到了自己。
綠荷坐到了符夏對面。還是一臉笑意地說道:“阿夏姑娘。你也別生王爺的氣,王爺其實並沒有任何看輕、欺負之意,只不過他向來行事就是如此。並無什麼真正的惡意。剛纔出去后王爺還納悶得緊,不知道你爲什麼突然發那麼大的脾氣來着。”
見綠荷竟是主動跟她解釋這些,符夏擺了擺手道:“行了,你也別替你家王爺說話了,我懶得理他!”
“還是阿夏姑娘明理,咱不生那等閒氣,不把自個身子氣壞了。”綠荷陪着笑。而後這才把話傳道:“王爺其實還是挺關心你的,這不讓我來看看你氣消了沒有。還說晚上讓你去書房那裡用晚膳,估計這會王爺也想明白剛纔掀……剛纔的事不對,只是不好意思再提罷了。”
綠荷這回還真是大着膽子、自作主張的替自家王爺跟符夏明裡暗裡的賠着禮,她不知道王爺自個心裡是不是清楚,反正有些事情她算是看清楚了。
“……”符夏沉默好一會。這才喃喃道了一句:“不想去。我還是吃丫環餐吃得痛快一些。”
不算是賭氣,符夏只是覺得這個時候對着寧塵逍吃飯真心胃口不會好。再說,這種人明明做錯了還死不承認,讓個下人拐幾個彎擺弄兩道就以爲什麼事都沒有了?
她這人看上去就如此沒心沒肺沒原則沒底氣?都被這般欺負還能一頓飯就什麼都過去了?
哼,想得美!
符夏不來氣卻也沒這般好說話,寧塵逍這一回當真是太過份太可惡了!
這種人就不能慣,一慣今日闖她的屋掀她的被子還覺得多大點事,覺得是她亂髮脾氣不講道理,這她都能一下帶過的話,改明還不知道這渾蛋得把她給踩成什麼樣子。
“阿夏姑娘……王爺說了,他是找你有正事要……商量。”綠荷小心的修飾了一下詞彙:“一會你還是過去吧,你不去的話,我可是不好交差呀。”
“商量?這是你改的吧?他什麼時修跟人商量過事?不都是他說什麼是什麼嗎?”符夏一言便點破了綠荷的小把戲,當下說道:“好了綠荷,回去告訴你們王爺便是,就說我心情不好,今日不想見他,讓他別煩我,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阿夏姑娘,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當奴婢的吧……”綠荷苦着一張臉,符夏這話簡直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綠茶荷你怕什麼,照這話去回就成,讓他有氣衝我來便是,又不關你的事你別苦着一張臉。”符夏說罷也不再理會綠荷,她還不至於爲了一個綠荷而這般輕易的底下頭委屈自己。
綠荷見符夏並非說着玩,而且根本沒有什麼迴轉的餘地,只得暗自嘆了口氣,先行去回話。
到了書房,見到寧塵逍後,綠荷也不敢耽誤,只得硬着頭皮將剛纔符夏的話一字不落的稟告了一遍,而後暗自祈禱運氣可以稍微好一點。
“這麼說,她氣還沒消了?”寧塵逍卻是並沒表現出什麼明顯的不悅,只是擡眼看了一下綠荷問了一聲。
綠荷連忙應道:“回王爺話,奴婢瞧着,阿夏姑娘興許是想自個先靜一會。”
她當然不好直接說符夏消沒消氣之類的,總之這種事情她這個當奴婢的夾在中間傳話,真真是兩頭都撈不好。
“行了,本王知道了,她不想過來就不過來吧,晚上讓廚房多弄點她喜歡吃的飯菜送過去便是。”
寧塵逍出奇意料的好說話,竟是沒有爲難半分,反倒還額外叮囑綠荷道:“對了,你再幫本王給她帶句話,本王是真有正事要跟她說,後天去太傅府前她若是不過來一趟的話,本王可是還得去找她的。”
“是!”綠荷這下可是徹底的放下心來,連忙應了聲,老老實實的安排外加傳話去了。
晚飯的時候,寧王府的後廚當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做了一桌子符夏愛吃的給送了過去。要說也沒有任何人詢問過符夏的喜好,但那一桌子的東西當真是沒一樣錯的。
小環站一旁,滿心羨慕的看着阿夏姐姐這待遇感慨不已。
這小丫頭可並不知道先前王爺跟阿夏姐姐交火一事,要是知道眼前這阿夏姐姐將王爺給罵了還用枕頭砸了竟然什麼事都沒有,反倒是還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怕根本不可能相信眼睛所看的。
符夏看着那些菜式,自然而然的又聯想到了這些天在寧王府的飲食用度,倒是發現幾乎都是自個喜歡的,也不知道是碰巧了還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麼一點小事她也沒有多加過問,難得這一回寧塵逍態度還稍微像個模樣,她自是樂得照盤接收。
至於綠荷帶回來的那句什麼“有正事要說”之類的,暫時她才懶得多理,到了明日再說。
第二日,符夏舒舒服服的過了一天,不用去端茶遞水也不用對着那麼個討厭鬼,一直到用過晚飯,終究不想寧塵逍再跑到她住的屋子來煩人,這才起身不緊不慢的去了書房一趟。
這些日子,符夏心中也漸漸有些疑惑,這寧塵逍每天在府中的時間也不算太多,而且一般來說除了晚上要睡覺纔會回寢室,平時大多都是呆在書房,偶爾纔會去一下水雲閣罷了。
這似乎跟外頭所傳言的並不太一樣,寧塵逍似乎並沒有怎麼過多沉迷男色,而除了水雲公子以外,寧王府也沒有再看到有什麼其他男寵之類的存在。
雖然符夏也知道傳言不可盡信,比如說她自個的那些事就是最好的反證。
但,這樣的異常似乎也顯得有些不太正常了些。
難不成寧塵逍是因爲什麼旁的原因最近有所收斂?
可那也不對呀,依這種渾人的性格,纔不知道何爲“收斂”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