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王蓬說到這裡的時候,神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
他朝着不遠處那座巨大的陰森的古宅看了一眼,忽然陰惻惻地說道:
“搞不好……這地方真的有問題。”
王蓬說完這句話後,寧秋水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
“我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了,趕緊拍完趕緊回去……回頭要是合適的話,你想辦法跟導演說一下吧,能三天拍完就不要拖到七天。”
王蓬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繼續搗弄起了他的攝像機。
太陽即將落山,就在白天與黑夜的那個交際的短暫時間,他們有一場戲。
隨着那蛋黃般的夕陽即將落入遠方的西山,導演鄭超也叫上了衆人,開始編排第一個場景——
“各就各位——”
“拿上自己的道具,小旗子背上書包,裝成探險團,複習一下自己劇本上的內容!”
“現在,你們都站到那條路上去,待會兒啊……我呢,會在那邊古宅的那座土牆上,你們見我的手勢,就開始朝古宅走,然後各自演起來!”
“聽懂沒有?”
衆人對着導演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鄭超一臉興奮地跑入了古宅的大門,並且朝着東邊的小土牆爬了上去。
他擡起了自己的手臂,先是對着攝影師王蓬叫道:
“攝影師就位了沒有?”
王蓬大聲迴應:
“攝影已就位!”
“好,開機!”
鄭超一揮手,衆人們立刻浩浩蕩蕩地朝着古宅裡走去。
劇本上的內容,他們都已經爛熟於心。
倒不是他們多麼熱愛演藝這一行,而是這個手裡的劇本很可能關乎到他們接下來的生死存亡,他們不得不認真閱讀!
夕陽西下。
山林之中,由於蔥鬱的林木遮擋了光線,導致這片區域又顯得格外陰暗了些,攝像師調整攝像鏡頭,一路跟隨着衆人朝着古宅有說有笑地走去……
可當衆人走到了門口之後,身後的攝像師卻忽然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大叫:
“臥槽……!”
衆人驚覺,立刻回頭,看着攝影師不停彎腰,動作怪異。
雖然現在天已經黑了下來,而且衆人和攝影師離得有些距離,他們不能完全看清楚那邊出了什麼事。
不過有些眼尖的人,還是發現了攝影師此時已經沒有在拍他們,而是將鏡頭對準了……古宅東邊的那座土牆。
攝影師一會兒擡頭,一會兒又彎腰,像是在確認什麼,就這樣詭異地重複了大概十來次後,他忽然對着衆人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
“快跑!!”
他說完之後,竟然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朝着下山的路跑去,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這詭異的場面讓衆人渾身發毛!
哪怕他們現在有17個人擠作一團,也感覺身上的毛孔都在不停散發着寒氣!
那個攝影師究竟看到了什麼,能被嚇成這樣?
一時間,衆人都有些慌亂。
不過這好歹也是第四扇血門,他們也都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很快,衆人便強壓下了自己內心的恐懼。
“先不要慌,去看看!”
有人提議。
這個時候,人羣中又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帶着三分的顫抖和七分的恐懼:
“你們,你們快看……看那座土,土牆!”
隨着這個聲音提醒,衆人才將自己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古宅東邊的那座裂紋遍佈的小土牆上。
剛纔導演鄭超就是站在這個小土牆上,指揮着他們。
可是現在,在攝像師逃走了之後,這個導演非但沒有阻止,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由於黑暗的掩映,加上攝像師突然怪異的舉止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才讓衆人忽略了這個一直站在土牆上的導演。
他仍舊站在那個地方,保持着先前的姿勢,看向衆人原本所在的位置,一動不動,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
衆人只能看見他的背影,看不見他的正面。
藉着清冷月色,古宅內的衆人瞧見鄭超雙肩耷拉着,腳尖墊起,保持着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還對着遠方的攝影機高舉着一隻手,看上去詭異又荒謬。
“導演!”
白瀟瀟衝着遠處的鄭超叫道,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衆人小心地一起走了過去,當他們接近土牆後,纔看見那慘絕人寰的恐怖一幕!
原本不高的廢棄土牆已經被鮮血染紅……
而站在土牆上的鄭超,身體後面一片血肉模糊!
肌肉,骨頭,內臟,腦子……
全部都爛成了碎肉!
可即便這樣,他也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沒有摔倒……
夜幕下,衆人只感覺渾身發冷。
他們才進入血門多長時間,那隻鬼就已經忍不住對他們動手了?
而且原本以爲可以爲他們提供重要信息的NPC,現在一個被殺掉,一個跑下山生死不知……
“這就是有拼圖碎片的血門難度麼……”
寧秋水眼中閃過了一道光。
鼻翼處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他側目,發現白瀟瀟湊到了他的身邊,在他的耳畔低語道:
“小心……一般血門提示給予了明確生路的世界裡,鬼都非常兇!”
寧秋水點了點頭。
“我想去那個攝影機旁邊看看。”
白瀟瀟聞言,看向了古宅外遠處路邊的那個攝影機。
“我陪你去。”
她說道。
二人一同來到了古宅外,走到了攝影機的旁邊。
這個攝影機還開着,寧秋水看了看,又來到一旁的小桌子處,查看上面對接的電腦,翻開了之前拍攝的錄像。
將錄像調到了最開始的地方,然後他點擊了播放。
不遠處也有一些人走了過來。
他們站在了白瀟瀟和寧秋水的身後,認真觀看着這部分錄像。
前面一切正常,攝像機一直都在拍他們,可隨着他們走到了古宅的門口時,攝像機的邊角終於捕捉到了右上角站在土牆上的導演鄭超。
也正是這一刻,查看錄像的衆人臉色大變!
他們都看見了……
當時站在土牆上的,並不只鄭超一個人,還有一個皮膚慘白,臉上掛着詭異笑容,沒有眼睛的男人!
它拿着一把剪刀,站在鄭超的後面瘋狂地剪着……
咔嚓——
咔嚓——
咔嚓——
…
隨着錄像不斷播放,寧秋水卻是一個激靈,猛地發現了不對勁!
那個剪刀剪東西的聲音,竟然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就好像那個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