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二人洗漱之後,便躺在了兩張牀上,靜靜聽着窗外的雨聲。
這雨聲滴滴答答,越下越大。
雨越大,聲音也便越來越大。
起初聽在耳裡,還算舒適,可到了後半夜,迷迷糊糊的君鷺遠卻被窗外劇烈的敲打聲驚醒了!
啪啪啪——
啪啪啪——
這聲音激烈而迅速,讓躺在牀上的君鷺遠瞬間失去了睏意!
不對!
這……不是雨的聲音!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向了窗戶那頭。
這一眼,直接讓君鷺遠從頭涼到腳!
君鷺遠看見,在窗簾的背後,竟然站着一個黑影!
那黑影是半個人的身子,很瘦很高,此時此刻……就在他們的窗戶外面,快速地拍打着他們的窗戶!
啪啪啪!
啪啪啪!
每一次拍動,都會發出劇烈的聲響!
君鷺遠此刻的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彷彿隨時都會跳出來!
窗子外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這裡可是二樓!
它……是怎麼站在自己窗外的?
一時間,無數恐怖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即便已經認爲自己做好了準備的君鷺遠,此時也感覺到了手腳冰涼。
他緩緩移開了目光,看向了旁邊牀上的寧秋水,對方好似已經睡着了,躺在被窩裡一動不動。
見狀,君鷺遠深吸一口氣,強自閉上了雙目,假裝沒有聽見窗外的那個聲音。
現在,他只祈禱着,窗外的那個東西……不要把窗戶敲碎。
被窩裡 ,君鷺遠清晰感覺到了自己手腳抖得厲害。
“姐姐以前爲了掙錢給我治病,就是一直在和這樣的東西糾纏麼……”
一想到自己的姐姐,君鷺遠忽然鼻子微酸,用力攥緊了自己的雙拳。
內心的恐懼,似乎沒有那麼濃烈了。
“它……應該進不來吧?”
君鷺遠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內心的恐懼。
對方進不來的話……那自己只要不去開窗戶就是安全的!
可他這樣的念頭剛剛閃過,窗外的敲擊聲就消失了。
君鷺遠有些好奇地輕輕地睜開了雙目。
然而,接下來看到的事情,卻讓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內心再度顫抖起來!
他看見,窗戶外的黑影正在一點一點的凝實!
咕嚕!
被子裡,君鷺遠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仍然將眼皮睜着一條縫,觀察着窗簾上映照出來的黑影。
很快,君鷺遠就發現了一件讓他頭皮發麻的事——
那個黑影似乎並不是窗外什麼東西的投影,而是他們窗簾上的水漬!
換句話說,那個東西一直都在進入他們的房間,只不過是一點一點進來的!
“艹!!”
弄清楚了這件事情後,君鷺遠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毛孔裡都在往外冒寒氣!
他的目光落在了寧秋水的牀上。
後者的確正在牀褥裡面熟睡。
可是如果寧秋水正在睡覺,那他們房間裡的那個黑影……又是誰?
君鷺遠再一次將自己的目光看向窗簾時,卻驚駭地發現,窗簾上的水漬越來越濃,越來越密,到了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瘦高女人!
這個女人,正是古堡的黑衣夫人!
啪嗒!
啪嗒!
一個清脆的高跟鞋走路聲,出現在了房間裡。
黑衣夫人一步一步來到了他們的牀前,一股濃郁的水腥臭撲面而來。
她用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拉開了寧秋水的被子,認真看了看之後又蓋了回去。
緊接着,她又來到了君鷺遠的面前。
後者的心臟跳動得極快,在胸腔裡砰砰砰的響着!
雖然君鷺遠已經竭盡全力讓自己不要看上去那麼緊張,那麼假裝在睡覺,可是……他無法抗拒自己的本能。
好在黑衣夫人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隨着那宛如冰塊一樣的手指收回後,黑衣夫人轉過了身,來到了窗前的書桌處。
她翻了翻書桌上的那本畫冊,一頁一頁,翻得很快,而且很仔細!
房間裡,也傳來了一個冰冷的女人的聲音:
“怎麼找不到呢……”
“怎麼找不到呢……”
“怎麼找……”
她的聲音冰冷且恐怖,許久之後,直到她終於翻完了手裡的畫冊,這個聲音才緩緩消失不見……
君鷺遠又等了一分鐘,才緩緩睜開了眼,確認房間裡已經沒有了那個瘦長的恐怖女人之後,他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這時,他的餘光瞟過了寧秋水的牀,發現對方正睜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秋水哥……你,你沒睡着?”
君鷺遠人傻了。
寧秋水輕輕點了點頭,豎起一根食指在脣邊。
示意他再小聲些。
然後寧秋水從牀上坐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窗簾旁。
地上,窗簾上,還有桌子以及桌子上擺放的那個空白畫冊,都有些水漬。
寧秋水小心地拉開窗簾。
窗外,大雨瓢潑,但已經沒有了那個恐怖的瘦長身影。
可就在寧秋水剛剛轉身時,他的身後又傳來了劇烈的敲擊聲!
不過,這個敲擊聲是來自隔壁215的窗戶。
房間裡的二人對視了一眼,寧秋水立刻來到牀邊,將耳朵貼在了牆上。
君鷺遠學着寧秋水的樣子,屏息凝神,靜聽着隔壁房間的動靜。
拍打聲,走路聲……
還有那個熟悉的自語聲:
“怎麼找不到呢……”
“怎麼找不到呢……”
這個流程和剛纔在他們房間的流程幾乎一樣。
可就在二人以爲黑衣女人就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陰冷又瘋狂的笑聲:
“……找到了!”
而後,隔壁便徹底沒了聲響。
二人貼在牆上聽了很久。
可是什麼都沒聽見。
大概過去了十分鐘之後,窗外才又傳來了已經很小的敲擊聲。
這個敲擊聲,大概是來自於214房吧……
“看來,今晚無人能夠倖免。”
寧秋水盤坐在牀上,聲音凝重。
一旁的君鷺遠身體微微顫抖着,沒有說話。
寧秋水沒有看不起他,甚至還覺得有些訝異。
對於一個第一次進入血門的人,能有這樣抵抗恐懼的能力,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
“秋,秋水哥……那個女人在,在找什麼東西?”
君鷺遠舌頭有些打結,臉上的冷汗一滴又一滴滑落……
寧秋水目光看向了桌子上的那個空白畫冊,沉默了片刻後回道:
“等明天早上……應該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