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號小院。
中間房門被推開,一張臉出現,鬼頭鬼腦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確認外面沒有人之後,又縮回了房間裡。
沒過多久,有兩個人從房間裡出來,在天還沒有完全亮的時候躡手躡腳來到了隔壁的5號小院子,他們沒有貿然去打開5號院子的房間,而是等待了好一會兒,直到牧宅的下人們送來了早飯。
牧宅送飯的下人並沒有去5號院子。
將四份早餐送到了4號院子之後,那幾名下人就直接離開了。
片刻後,門再一次被推開。
黃甲贇和另外一個高挑女人從房間裡走出來。
外面兩人對着他說道:
“黃哥,5號院子已經沒有人送早餐了。”
黃甲贇點頭。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昨晚5號院子只送了一份飯,說明又有一個人死了,今天沒有人送飯,看來……5號院子的那四個人已經死完了。”
想到了自己手裡的『信』,他繼續道:
“這扇血門雖然主線任務難度很高,但門內的鬼有明確的目標,無論是在白天或是晚上,它們都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
“尤其是白天,能夠觸發鬼殺人條件的就更少,第一晚死了兩個人,是因爲他們違反了管家的規則,去見了沒有脫下嫁衣的『新娘子』,於是被新娘子盯上了。”
“而有了第一夜的事,即便我們昨天白天沒有繼續去監視他們,但可以肯定的是,5號院子裡剩下的那個宋誦和江梓玥不會再傻到白天的時候去見沒脫嫁衣的新娘子,更何況,白天大部分時候我們都守着新娘子的,壓根兒沒有看見他們,估計他們那個時候是去綁架新郎了,因此,在白天死亡的那個人一定是觸發了其他的死亡機制。”
“根據我們目前的瞭解,那兩個傢伙多半是去找了管家的『賬本』,其中有一個被管家抓住當場殺掉了。”
“畢竟他們也不傻,綁架之前不可能不審問一下牧宅裡的那些年輕人,我們昨天一連問過了三個人,他們全都知道關於『賬本』的事……換句話來說,這個所謂的『賬本』是血門故意留給我們這些詭客的『重要線索』,上面一定記載了屬於『牧家』和『新娘子』的一些真相。”
“但是這個『賬本』並不容易獲得,至少目前來看,必須中午管家出現的時候,我們纔有機會去拿。”
“這是唯一有效降低風險的方法。”
黃甲贇似乎和他表面上的粗獷完全不同,言語中透露出來的滿滿都是思維細節。
隨着黃甲贇將這些事情一一列舉了出來,在場的其他三人臉上漸漸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看向黃甲贇的目光也帶着佩服。
“還得是你啊,黃哥!”
一名戴着金絲單框眼鏡的青年諂媚地奉承道。
“是啊,有黃哥在,咱們這第七扇血門是穩了!”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道。
黃甲贇看着二人,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冷光,但很快就收斂住了,沒有被二人發現。
“只要你們聽話,我一定盡力帶你們一起離開這扇血門。”
一旁的高挑女人思索着什麼:
“黃哥,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取『賬本』?”
黃甲贇沉默了會兒,冷冷道:
“不急。”
“進入這扇門裡的老鳥不少,知道到『賬本』事情的應該不止我們,待會兒中午的時候,咱們看看剩下那兩隊哪隊少人了,再決定要不要去取賬本。”
“必要的時候,可以利用『賬本』做掉一兩個人。”
他身後的高挑女人蹙眉道:
“剩下的人都有同伴和隊友,我們要是在這個時候明顯表現出對他們的敵意,會不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黃甲贇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怕什麼,他們憤怒又能怎麼樣?”
“殺了我們嗎?”
“他們敢嗎?”
三人啞然。
的確,一般而言,越是在後面門裡遇見的詭客就越是惜命,做事冒失與不怕死的人已經是少數了。
爲了同伴殺人麼……幾乎沒有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吧。
至少,他們還沒有遇見過。
“對了,待會兒你們吃過了早飯之後還是去盯着新娘子。”
“順便檢查一下新郎的房間裡到底有沒有新郎,如果沒有,我們就行動,在今天中午之前綁架一個牧姓的年輕人到新郎的房間裡。”
三人應允,但那名戴着金絲眼鏡的青年聽出了一些其他話意。
“黃哥,你不去盯着新娘子嗎?”
看着黃甲贇那銳利的眼光看了過來,青年莫名覺得菊花一緊,他急忙擺手,解釋道:
“黃哥你不要誤會,我是怕你單獨一個人待着會有危險,畢竟我們還指望着你帶我們通關呢!”
黃甲贇沉默了小片刻,回道:
“你們去就行了,我待會兒要去盯着2號院子的那隊人,這隊人昨天好像完全沒動靜,我不太放心。”
單框金絲眼鏡青年聞言,急忙點點頭:
“那黃哥,你自己一個人行動,千萬小心!”
…
3號院子。
上午時分,寧秋水又和劉承峰去見了見其他的牧姓年輕人,聊了一會兒,確認了他們都不是牧家的人。
時間來到了正午,管家照例前來帶領衆人前去吃飯,他找到了所有的詭客,一共十二人,一同來到了小廣場。
與之前一樣,廣場上的午宴很是豐富,各色菜品在桌上紛呈,熱氣騰騰。
但有了昨天中午發生的事,衆人似乎都不太吃得下,略帶緊張地打量着新郎。
穿着紅袍的新郎臉色慘白,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恐懼,眼神空洞。
管家站在一旁,露出了僵硬笑容,開口高呼道:
“家主已經爲新郎新娘祈福完畢,接下來,請新郎新娘喝下交杯酒,進入洞房!”
熟悉的流程。
新郎與新娘緩緩轉過身,寧秋水這邊兒的幾人眼光都落在了新娘的腳上。
他們看見,和昨晚寧秋水所說的沒錯。
眼前的這個新娘子……沒有踮腳。
這也意味着,它要比昨天晚上找東西的那個女鬼高一些。
今日,新郎飲下交杯酒的時候,倒是沒有出現突然掉腦袋的場面,但隨着他緩緩埋頭後,衆人卻看見,新郎的臉竟突然變得極度扭曲,像是一團被揉爛了麪糰,血肉模糊!
他手中的酒杯忽然墜落,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徹底碎裂。
新郎跌跌撞撞來到了詭客們的面前,臉上淌落的鮮血不斷從下巴處滴落……
“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我……”
新郎忽然對着衆人笑了,笑容猙獰可怖。
“沒關係……沒關係的……”
“我還會……回來……”
“就是……今夜……”
他說完,整個人的身體便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面上。
衆人盯着新郎的屍體,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劉承峰忽然起身,捂着肚子說道:
“我不吃了,肚子痛,去上個廁所。”
說完,他自顧自地離開了廣場,看着他的背影,廣場上的人羣之中忽然隱約出現了幾道冰冷的目光。
隨着管家再一次拿出麻袋開始收拾地面上的屍體,沒過一會兒,一個聲音忽然從黃甲贇口中響起:
“對了,牧辰管家,我今早……好像在牧宅裡發現了小偷。”
“請問這種事,您給管麼?”
正在裝屍體的管家聽聞此言忽然停住,隨後僵硬地擡起頭盯着黃甲贇。
“小……偷……”
黃甲贇沒有去看管家,而是帶着挑釁的目光看向了寧秋水他們,嘴上淡淡道:
“是啊,他好像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尋思着……現在我們都在小廣場上待着,小偷很可能會趁虛而入啊!”
“要不,您先去吩咐一下下人,在牧宅裡巡守一下呢?”
他話音剛落,安紅豆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子,指着黃甲贇大罵道:
“黃甲贇,你他媽王八蛋!”
面對安紅豆的辱罵,黃甲贇不鹹不淡地喝了口水,眼皮一擡:
“小偷損害的可是大家的利益,畢竟我們住的地方門又不能從外面上鎖,誰知道他會去偷什麼東西?”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難道我不是在保護你們嗎?”
“還是說……你們之中的某個人就是那個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