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和小川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小川對面的出租屋裡,偶爾沒有課的時候,我會一個人享受着安靜的時光,坐在寫字檯前寫寫畫畫,我是沒有畫畫天賦的,所以畫出來的不過是符咒罷了,我開始練習起了那些符咒的畫法,現在沒有了陰陽眼,我的世界裡真的安靜了好多,平靜了好多,我再也不會一出門就看到鬼,再也不會被鬼莫名其妙的纏上,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管閒事,因爲我看不見那個世界了。
我還是準備了牛眼淚,我在網上掛了個帖子,是個業餘幫忙抓鬼看風水的兼職,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相信,但是我想還是該多歷練自己了,現在陳一不跟我在一起了,我得開始自力更生,儘快的進步了。
這天下午我去小學接月牙兒放學,月牙兒一把撲在我懷裡,然後指着學校門口說道:“葉姑姑,我剛剛好像看到了白錦叔叔,可是我眨了一下眼睛,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我看向了校門那邊,很多家長都在接孩子,哪裡又能看到那個高挑的身影了,儘管他是那麼耀眼,那麼奪目。
我拉着月牙兒走回去的路上,月牙兒又驚叫起來,指着一旁的咖啡廳說道:“葉姨,我又看到了白錦叔叔,他站在咖啡廳的門口向我招手。”月牙兒開心的跳起來,想要掙脫我的手,但我抓緊了她,嚴厲的說道:“江月萱,你給我安靜點,時間不早了,你得早點回去做作業,聽話點!”
月牙兒看着我,愣住了,好半天才說道:“葉姑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跟白錦叔叔是不是吵架了,你怎麼不高興啊?”
我看了咖啡廳那邊,卻沒有看到白錦,我尋思着這小傢伙不可能看到他的,除非是他願意讓她看到,而不想讓我看到,我搖了搖頭對月牙說道:“你個小孩子家家的,能不能別想那麼多大人的事情,你最近的成績可是下滑了,你到底一天在學校幹什麼啊,你的情況你們班主任可是都告訴我了,你以後上課再敢東張西望試試。”
月牙兒沉默了,然後小聲的說道:“葉姑姑,我在學校並沒有不好好學習,也沒有故意東張西望,而是我總是看到一些奇怪的小朋友站在陽臺,趴在窗戶上看着教室裡面,他們的臉上很白,他們好像知道我看到他們了,故意在那裡做鬼臉,我告訴了老師,老師還說我找藉口不聽課,我問同學們看到沒有,同學們都搖頭,說是沒看見外面有小孩,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呀,他們那些人是故意說沒看見,還是真的沒看見啊…”
聽了小月牙說的,我突然意識到了,月牙兒有陰陽眼,我仔細的看着小月牙的眼睛,似乎真的與常人的不一樣,其實這也不奇怪,畢竟月牙兒是陰陽師的後代,該有的能力也會很快的凸顯出來的,而我,又驚訝又驚喜,驚喜的是這孩子果真是做陰陽師的材料,只是驚訝的是,爲什麼偏偏是現在凸顯出來,我該怎麼告訴她呢?這孩子單純無比,我現在是不可能告訴她一些關於她能看到的那個世界的秘密的。
所以我匆匆的拉着月牙兒回家了,然後就鑽進了房間,開始翻看那些陰陽秘術,我知道有一種東西可以關上她的陰陽眼。
我翻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原來就是使用一個咒語,但必須在月圓之夜開始施法,用無根之水清洗雙眼,利用陰氣而矇蔽雙眼,但這個法子並不會永久的關上她的陰陽眼,只能維持一年多的時間,我想,一年多就一年多好了,大不了就是在一年多之後,我又再施法一次不久好了。
於是大半夜的,月色當空,我就鑽進了月牙兒的房間,把月牙兒抱上了頂樓陽臺,靠,我是不是腦殘,無根之水都沒有,我就急匆匆的想要做法,然後我又氣喘吁吁的把月牙兒抱回去了,出了月牙兒房間,我來到了客廳,客廳裡坐了一位不速之客,我假裝沒看到,直接鑽進了屋子裡,沒想到他又跟了上來,我心裡很慌亂,我不敢說我能夠看到他,我不能再回頭了,因爲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愛錯了。
只要咬緊牙關,過了這段日子,他就會離開的,所以我忍住了,我喝水的時候,不小心把水杯碰倒了,他立即抓住了水杯,將水杯從地上拿了起來,我就只能假裝疑惑的自言自語:“這杯子怎麼自己會飛啊?好奇怪啊…”
然後又假裝睡不着,去看電視,可是他又坐在了我的旁邊,皺着眉頭一直看着我,我的眼角能夠看到他的表情,心裡很痛,很糾結,我忍着,使勁忍着,我實在忍不住了,關掉了電視就跑進了房間,捂在了被子裡,大哭起來,但又忍住了哭聲,卻忍不住顫抖,我從被子裡看到了他漸漸走來的步子,於是只能突然像發神經一般笑着,在被子裡面笑着。
笑着笑着就睡着了,我彷彿感覺到了額頭傳來了一陣涼意,迷迷糊糊看到了他吻了我的額頭,站在牀邊看了我許久,然後就消失了。
我的眼角憋了很久的眼淚也終於放肆的流了出來了。
第二天很早很早,我就醒了過來,發現我房間突然變得很整齊很乾淨了,我的陰陽書上翻開了一頁,上面出現了幾個字,即使你看不見我,我也不會放棄愛你。
我瞬間就癱軟在了地上,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白錦,你放過我,也放過自己不行嗎?明明知道,我們已經不可能了,而我們也不可能去跟冥王作對的。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冥王不止跟我說了那麼幾句,而是說了我最在意的一件事,那就是,我和你,若是在一起,我們之間,活着的,就只能有一個,我們天生是相剋的,而你肯定不會讓我有事的,而我,只能假裝這個世界早已經沒有了那個叫做白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