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有寧梓昕的事情,所以對於連灩熙來說,這寧王妃絕對是個危險人物。她心中提高了警惕,可是就算如此,這寧王妃就好似對連家姑娘產生興趣一般,聊的十分投入。就算是中間有穿插其他人的對話,可主要的,寧王妃還是時不時的和李氏說話。
這樣的情況,讓李氏受寵若驚,就連剛剛對連灩熙的那骨子厭惡之情,也稍稍淡化了一些。
可饒是如此,也不過是暫時而已,待到李氏回府休息一番,回過勁慢慢品味今兒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其中確實有些問題。
“娘,你說連六娘是不是存心不讓我們好過?”連瀠熙很是不悅的說道。
李氏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
連灩熙此刻已經從古奇那兒得到李氏和連瀠熙的一些說法。
心中先是感到莫名其妙,待到想通之後,卻是感覺寧王妃那日的情形,有些熱情的不對頭。
“或許,只是我的錯覺?現在想來,爲何寧王妃要對侯府這樣的熱情?雖說李氏是誥命夫人,可是……也不至於如此吧?”
古奇見連灩熙想的如此多,雖然覺得有些不置可否,但是在古代時間長了,也知道這些後院的女人平常閒着也是閒着,就是喜歡弄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打發時間。
就比如李氏吧,明明在面對小妾的時候很有手段,打壓力度也很給力,可是卻是個極其喜愛聯想以及腦補的同志。
當然,不可否認李氏在對連灩熙某些看法還是正確的,但是有一部分,錯誤的都讓人感到離譜。
李氏心中很明白,連灩熙對於自己,那絕對不可能有什麼敬愛之情。所以她對待連灩熙和澔哥兒,也真心算不得什麼好。
這件事情兩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除了連灩熙作爲庶女每日早上要去李氏那兒請安之外,其他的事情,她只要可以,就絕對不會去李氏那邊。
而李氏除了府中正規的慣例之外,其他的也絕對不會多給連灩熙什麼,別說是這個,就是連灩熙想要見連珏的機會,那也是不會給的。
當然了。這其中也是因爲連珏對於這庶出的女兒從來沒有在意過。
連灩熙在得知李氏在那件事情之後,對她有了一些不好的看法之後,也沒有十分在意。只是淺顯一笑,其他的事情就完全不在意了。
七夕過後不久,轉眼就是中元節。
這一日,對於旁人來說,或許就是祭祀。
可是對連灩熙來說。這還有另外一個含義——鬼節。
連家這天也是有活動的,不過也只是一大早起來祭奠祖宗以及請道士扮演驅魔大神鍾馗,消弭死者亡魂的戾氣。
連灩熙深深呼吸,感受着四周陰鬱之氣,這鬼的怨恨或多或少,總歸是讓人感到不太舒服。或許對於旁人來說。這新的侯府十分華貴,風水也不錯,但是就連灩熙看來。這裡的鬼魂,也當真算不得少。
祭祀之後,對於連家人來說便無旁的事情了。
連灩熙卻不能這樣,祭奠牌位的時候,那些在莫城的幾個老祖宗也跟旅遊一般跑到了上京。
本來。對於連灩熙兩年沒有出現在祠堂的事情,他們還有些不快。總覺得這小姑娘不好,可是後來從古奇那兒得到緣由後,便也就釋然了。
而對於這些老祖宗來說,天天打麻將實在太過無聊了,所以纔會來這兒,看看上京的侯府新居後,順帶着也見見連灩熙。
“丫頭,你怎麼就長了這麼點?”
“這不正常嗎?小丫頭天天吃齋誦佛,想要長個兒,哪裡有那麼容易?”
看着圍在自己身邊一圈的老鬼魂,連灩熙真是有些汗顏,雖然對於身高,她心裡也有些無奈,可是,這能怎麼樣呢?有些事情,可不是連灩熙想要解決,就能夠解決的事情啊。
她一一拜過,笑眯眯的和幾位老人說話。
“別說那些廢話,老頭子我生前生後不知道聽過多少遍。”連灩熙的曾祖父擺擺手,說道,隨後就指着圍棋,要求下棋。
對於這要求,連灩熙自然是毫無反對意見的。
一人一鬼對坐下棋。
“兩年不見,丫頭你棋藝見長啊!不錯不錯。”曾祖父十分汗顏的看着棋盤,內心十分憋屈,但是也很欣慰惋惜,這丫頭若是男孩兒,便好了,只可惜這一代爭氣的子孫,當真是太少了。
連家現在的男子,真正有些才學的,或許就是二房的連泓,而大房的連渝雖然看似有些才學,卻是個不務正業的,至於連澈那個庶子,便是被看的很嚴,根本就沒給他成才的機會。
連家祖宗,雖然成了鬼魂,可是看事情什麼的,還很清楚,對於連家的狀況雖然十分氣惱,卻是無能爲力。只能如此看着,希望等到有機會的時候,再借機幫忙。
這下着下着,屋子裡卻瞬間吹來一怔陰風。
連灩熙縮縮脖子,頓感不妙。
“你是誰?!”古奇突然叫道,“住手,哪裡來的孤魂野鬼!”
連灩熙轉頭,卻是瞧見古奇身邊有一團兒黑乎乎的東西,大致看着,卻是個人的。
放下最後一枚棋子,淺笑盈盈:“我贏了。”隨後放下棋子起身,信步走到古奇身邊,那團黑乎乎的還在,她問道:“不知先生來此,所爲何事。”
那黑乎乎的一團晃動了一番,漸漸的,從其中臺步走出一男子,那男子生的十分魁梧,臉上滿是戾氣,“本將軍在尋我的夫人,你可曾瞧見?”
這是位將軍?
“見過將軍大人。”連灩熙福了福,有禮的繼續說道,“這人乃榮欣侯府內宅,並不曾見過您的夫人。”
將軍聽後很是詫異的瞪了連灩熙一眼,直吹鬍子,怒道:“莫要在此胡說!此處乃將軍府,什麼狗屁的榮欣侯府?通通給我滾蛋!”
連灩熙哪裡見過這樣的人?驚訝的向後退了兩步,強作鎮定後,這才深深吸氣,說道:“不知將軍大人是泰祥幾年故去的?”
“……今年不是泰祥十二年?”將軍反問道,“我記得自己也沒死幾天啊。”
泰祥十二年?這距離現在,可是很久好。
連灩熙猜想說新曆,此人也不知道,所以就道:“今年乃泰祥三十八年。”
“三十八年?!”將軍大叫道,雖然是鬼,可那聲音依舊是震耳欲聾的讓人心顫兒。
連灩熙乃閨閣女子,一直是嬌嬌弱弱的養着,就算有什麼爭鬥,那也是冷暴力。可現在卻不太一樣,這位將軍當年也是個叱吒沙場的人物。在勇猛之餘,同時也是個粗人。對待女子,除了自己的夫人之外,那是從來不知道溫柔爲何物。
“將軍大人想必是死後到現在,靈魂都有些糊塗。你莫不如好生的想一想,泰祥十二年,發生了什麼,你是如何死的,另外,就是您的那位夫人。將軍大人爲何要尋你的夫人?”
“本將軍答應過夫人,不管如何,都要回來。”那將軍理直氣壯的說道,他是個直性子,就算是戰死沙場,他也覺得自己必須要回來。
連灩熙聽後,也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位將軍在泰祥十二年戰死沙場的時候,這榮欣侯府,曾經是他的將軍府。
不確定他是何時恢復記憶,不知是從何時從那種混沌的狀態重新獲得了意識。總之,將軍現在回來了。
可是,等待他的並不是自己深愛的妻子,而是一羣陌生人。
這裡,沒有他的夫人,也沒有他的孩子。
將軍感到不解,也不明白爲何會這樣。
“將軍大人,小女子姓連,家中排行老六,你且喚我,連六娘就行了。此處曾經或許是將軍府,可是現在,只是榮欣侯府。至於您的夫人……倘若將軍大人能夠將您的名字,和您夫人的名字說出來,小女子倒是可以幫你打聽一二。”
他只是想要見見夫人,連灩熙覺得如果可以幫忙,還是要幫的。
將軍聽後微微點頭,對於這個還是很能接受的。當下點頭說好,隨後就將自己的姓名和其夫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將軍夫人姓方,說來曾經也算是上京大戶,只可惜十來年前出了事情,方家敗落,現在上京也已然沒有方家了。而這位將軍叫凌榮祥,說來也算是當時一位大將。連灩熙曾經也讀過一些史書,然而近幾十年的事情並沒有完全被記載下來,她所能瞭解到的,也不過是鳳毛麟角。
而現在,想要了解凌將軍以及其夫人的情況,自然是要受一番波折。
如此想來,連灩熙卻是開口道:“將軍大人,咱們這事兒,說來也算是一場交易。”
“是又如何?”將軍直白問道,對於這小女子如此說,還真是有些不理解。
連灩熙並沒有隱藏什麼,直接說道:“倘若你真要尋我幫忙,那麼也要爲小女子做一樣事情。”按照古奇的話來說,自己不是開慈善機構的,如果一味幫忙,第一她忙不過來,第二這和那些怨氣重的鬼接觸過多,對身子也不好。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尋求一些等價的叫喚,絕對不算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