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喧譁聲不斷,我們三人一狗悄悄蹲在竹林裡,如我所料,那些道士果然往另一條路上追了過去。
鬆了一口氣,我狠狠砸了小胖一拳,說:“你呈你的什麼能耐啊?這下可好,本來順風順水的事,現在又多了些懸念了。”
小胖自知理虧,嘀咕着:“胖哥我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他那麼說我,我不教訓教訓他怎麼行?”
我懶得理睬他,心裡琢磨接下來該怎麼做。一想到鬼婆婆竟然被那幫道士綁在柱子上,在這樣的天氣下風吹日曬,我就一陣心急,十分痛恨這幫道士。
就在我心裡煩躁時,小胖一拍我肩膀,豎起食指在嘴巴前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對我說:“你聽。”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以爲是那幫道士又殺回來了,感覺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周圍“沙沙”的竹葉聲中,我隱約聽到有人在虛弱地喊着“救命……”
我跟小胖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順着那聲音來源找過去,竹林裡異常昏暗,好在我的眼睛現在晚上看東西也還行,前面隱隱約約有一口井,那聲音就是從那井裡傳來的,斷斷續續,並不大清楚。
我悄悄把頭探到井裡一看,一張血紅色的人臉向上仰視着,嚇了我一大跳。
我定了定神,再仔細觀瞧,這才發現這口井很是奇特,井口不大,但下面的空間很大,地下水波閃動,但因爲太昏暗,看不太清晰,不過能聽到時有時無的粗重喘息聲,顯然是有什麼怪物在水裡正吞食着東西呢。
而剛纔我看到的那張人臉,竟然是個可惡的小道士。
這道士看起來很虛弱,他脊背靠在井口下面的井壁上,手也在背後推着,雙腿蹬着對面的井壁,就這麼卡在井口下一米多深處的位置,看起來已經堅持了不少時間,眼下他看去已經是在苟延殘喘了。
“你們是什麼人?”他一看到我跟小胖,眼睛裡先閃過一抹驚詫,還帶着點惡意,但緊接着就欣喜道:“兩位香客,救救我吧,我不慎掉進這地方,現在出不去了。”
我正要說話,一邊的小胖卻“呸”了一口,惡狠狠道:“狗道士,我們不是什麼香客,我們是索命鬼,胖哥問你幾句話,你要是不說實話
,我一腳把你踹下去。”
那小道士一臉驚恐狀,急忙說:“別,別把我踹下去,下面的血龍會把我撕碎的,你……你要問什麼,你快問吧,我撐不住了。”
眼見那小道士的身子又往下劃了一點點,能看到他腿上的褲子在顫抖着,小胖得意地瞄了我一眼,又問那小道士:“你穿着一身道裝,是這巫山觀裡的道士?”
小道士說:“是,我從小上山,一直就在這道觀裡。”
小胖又道:“那他們爲什麼把你丟到這井裡面?”
小道士說:“沒有,我是不小心滑下來的。”
小胖作勢站直身子,一拉我,說:“咱們走,這小雜碎,還不老實,讓他下去喂那什麼狗屁血龍去吧,等會咱們過來瞧瞧他能被撕成多少片,也是件有趣的事。”
我還沒反應過來,下面的小道士已經慌了,大聲喊叫道:“別……別走,我真是滑下來的。”
小胖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不到黃泉心不死,你乾脆一下子滑倒陰曹地府去得了,你是這道觀裡的人,要真是不慎跌進這井裡,大不了喊叫幾聲,自然有人來救你,怎麼能把你困在裡面困的精疲力竭?我看你是活該倒黴吧你。”
小道士知道騙不過去了,連我都心裡暗暗佩服,這小胖平時大大咧咧的,沒想到細心起來也不賴啊。
那小道士說:“好吧,我說了,我全說了,這巫山觀裡的道士不是人,他們比禽獸還殘忍,我跟着他們幹壞事,都是迫不得已的。今天他們叫我把兩個不小心看到觀裡內幕的香客扔進屍井裡,其中一個還沒有死絕,我就在外面用石頭砸了他幾十下,把他砸死了才丟進去,我也是想他死個痛快,不然那血龍吃東西都是小口吃,他少說也得受兩天的活罪才能死。”
小胖這時打斷道:“照你這麼說,你還算是心地善良咯?我還真沒聽過有揣着好心殺人的。”
那小道士倒也老實,竟然說:“我說實話,我看我師兄們老是殺人,我也想試試那感覺,可我說出來他們不信,非說是我有善心,說我不適合待在這觀裡,就把我也扔下來了,可我那麼做,也確實是讓那人少受了罪,你們發發慈悲救救我吧。”
我心裡
一陣惡寒,對這小道士也是有種莫名的恐懼,他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他從小就在這觀裡,竟然對殺人這種事也要試,可見這觀裡其他道士有多兇惡了。
小胖眼珠子轉了轉,彎腰伸手下到井裡,一把揪住那小道士肩上的衣服,我一時看不過去,想到鬼婆婆被他們那般折磨,加上這小道士心腸歹毒,我對小胖說:“別拉他上來,這些人都不是好東西,咱們既不救他,也不害他,叫他在這自生自滅去吧。”
小胖不等我說完,手上一發力,已經把那道士提溜了出來,嘴裡說道:“胖哥我好歹做了多年靈媒了,光是招的鬼都能裝幾百卡車,早就看慣生死了,我救他是有用,我也不是啥善人,沒有啥慈悲心腸,你多想了。”
我白了他一眼,等着看他怎麼發揮,小胖嘀嘀咕咕跟虎長老說了幾句什麼,只見虎長老一擡手又從懷裡摸出一把稻草來,盯着那小道士看了幾眼,就在那裡編起了草人。
小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匕首,抓起那小道士的手就在他手腕上抹了一刀,隨即把沾血的匕首交給虎長老,一臉壞笑地對那小道士說:“聽過巫術麼?”
那小道士捂着手腕,一臉惶恐地盯着小胖,道:“只……只聽師父提起過,我不會。”
小胖啐了一口,道:“我知道你不會,我旁邊這位虎長老,乃是世外古村的長老,精通巫術,等他這草人兒紮好,他想叫你抹脖子,你絕不會抹手腕,你信不信?”
那小道士盯着虎長老,漸漸身子顫抖起來,連牙齒都碰得發響。
小胖滿意地接着道:“不過巫術有個壞處,你被虎長老控制以後,只能是我們問什麼你答什麼,這也太死板了,有些問題,難免我們會想不到,更不會問你了。這樣吧,你師兄和你師父都不要你了,把你都丟到化屍井裡了,你要是跟着我們,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就讓虎長老饒了你,你看怎麼樣?”
那個小道士低着腦袋略微想了一下,馬上拼命點頭,正要說話時,忽然遠處一陣喧譁聲傳來,我急忙透過竹林往聲音來源處看去,只見燈光閃爍,有燈籠發出的黯淡光芒,也有手電筒的光束,看起來至少有七八個個人往我們這邊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