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子彈通話結束,黃子平一刻都沒有耽誤,發短信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黃小淑。
半小時以後,黃小淑和樑靜香回了來,樑靜香第一時間坐下吃飯。黃小淑則先畫圖,改改塗塗花了有十分鐘,畫出一張防禦全景圖來。這圖把防禦點標註的很清楚,黃子平拿過來看了一眼,防禦計劃改了,改成四道防線,山口和懸崖是第一道,屋外第二道,屋裡電梯口是第二道,地下室是第三道。
吃完飯,黃小淑讓樑靜香把兩個老兵找來,把他們分配到第一道防線守懸崖。並且親自帶他們到懸崖邊,很仔細的告訴他們怎麼守,怎麼配合等等等等。
回來後再和樑靜香,以及黃子平他們說自己的防禦計劃。她說上山的路必須毀掉,用炸彈太浪費,而且太容易被敵人修復。她的意見是用電鋸把路邊的大樹全部鋸掉攔在路上,讓敵人徹底放棄開車上來的想法,也封了他們用挖掘機挖地下室的基礎。
電鋸樑靜香這裡當然沒有,不過她說有辦法弄來,確定了這點,黃小淑繼續往下說。她建議把山上所有車的汽油全部弄出來,最好再弄些回來。戰鬥一旦打響,山口失守,對方追到靠近屋子時放火燒山,讓遠處都能看見火光。事情鬧大了警察肯定不容許,敵人會想到,從而花時間滅火,趁亂她可以進行點名狙擊。
汽油樑靜香說不用弄,屋子右邊就有個油房,有兩噸,是船用的,他們家有船。
黃小淑繼續說,外圍兩道都失守以後進入中屋走廊電梯繼續防禦,等到真的防不住再炸掉躲到地下室。而爲了能拖更長時間,第一第二第三道防線儘可能能守多久守多久。按照她的估計,如果她需要的武器能到位,如果計劃夠順利,假設敵人有一百人,三道防線至少能消滅百份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黃小淑說這數字,大家都感覺不可能,但都沒有說出口,而是繼續聽。
往下黃小淑又吐沫橫飛說了五分鐘,整個計劃纔算說完,聽上去不算十分高明,但也已經面面俱到。
看大家都沒有異議,黃小淑拿出平板電腦操作了一會對黃子平道:“我的師兄妹已經聯繫好,現在匯款,一千二百萬英鎊,你真的確定嗎?”
黃子平道:“廢話,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黃小淑按了幾下確定,錢轉了出去,她走了出去,去幹嘛,沒說。
不一會樑靜香也出去了,她去佈置靈堂,畢竟夜晚到來前,表面工作還是需要做。
黃子平和段夢瑩、王諾諾在飯廳坐着,電視還是開着,但沒有開聲音,只有畫面在閃,飯廳裡顯得很安靜。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段夢瑩纔對黃子平來了一句:“如果計劃失敗,你會如何?”
這個問題黃子平還真沒想過,現場想想纔回答道:“那是命。”
“你倒是很平靜。”
“經歷過許多次的緣故吧,你們別太擔心,戰鬥都在外面。”
“你覺得這事我要不要現在跟我媽說?”
“說了沒用,反而會讓你媽也有危險都不一定。脫險了再說吧,或許悲觀點到最後一刻才說。”
“我聽你的意見。”
轉眼間一下午過去,來到傍晚五點鐘,樑靜香已經準備好法事,就在香堂裡面進行。佈置是非常簡陋的,香堂可以和之前並沒有多大區別,就是相應加了些東西,當然這也因爲往下面臨的處境,要打仗還弄什麼法事?現在這樣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法事現場有十多人,全部跪在白牀前,鬼王則躺在白牀上,而不是棺材裡面,棺材在隔壁,空着。
黃子平和段夢瑩、王諾諾、黃小淑有被邀請參加法事。黃子平和段夢瑩、王諾諾站在白牀右側,黃小淑站在白牀後面,跪在地上這片人的正對面,她在觀察每一個人,偶爾還拿出隨身匕首晃來晃去,臉上的表情很陰冷,彷彿看誰不順眼就要捅上一刀的模樣。黃子平忍了好久,最後還是沒忍住給她打手勢問她在幹嘛?她沒回答,我行我素。
這一幕太奇怪,這是在做法事好不好?雖然這個法事只是跪在地上的人跟着樑靜香在念經,但也是很嚴肅的場面,黃小淑這麼搞不是破壞氣氛嗎?
最過分的是,法事持續到第十五分鐘的時候,黃小淑忽然繞到前面抓了一個齙牙的中年男人出來。她的動作很粗暴,幾乎拖死狗一樣,不管那個男人怎麼喊叫,更不管樑靜香的阻止。
黃子平幾乎想阻止了,後來想想黃小淑是做什麼事都有目的的一個人,就沒管,只是很驚訝的看着。
黃小淑把人拖出門不到一分鐘,傳來咯咯咯的聲音。隨後黃小淑進來,匕首帶着血,她走到白牀旁,用白布在拭擦匕首上的血跡,邊擦嘴裡邊道:“我們這裡出了點問題,那傢伙是個內奸,沒你們什麼事,你們繼續吧!”
原本看向黃小淑的所有目光立刻轉了一個方向看向樑靜香,看看自己的主人有什麼說法,會不會告訴自己這裡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結果等到的是樑靜香的沉默,或者說默認,她繼續在念經。沒辦法,大家只能強迫自己,再次把注意力投入到唸經裡面。
見他們都不注意了,黃子平把黃小淑招進來:“黃小淑你玩什麼?真殺了人?”
黃小淑道:“不然你以爲鬧着玩?”
“你怎麼判斷出那個男人是內奸?”
“看眼神、臉色,注意力。剛剛我那麼做就是給他們施壓。內奸還有一個,你注意點,我們要找他出來。”
“怎麼找?不是,我原來沒聽你說過找內鬼的事。”
“我和樑靜香說過,不然她會這麼配合?不和你們說是爲了更加真實。”
“好吧,原來是這樣。”黃子平好慶幸剛剛自己沒有阻止黃小淑,而是給了黃小淑充分的信任,不然會壞了大事都不一定,“我該怎麼注意?”
“保護好段夢瑩和王諾諾,我出去,你問我去哪兒……”黃小淑說完就走開了,回到白牀上方,還是晃着匕首,很嗜血的模樣,這確實能給內奸一定的壓力。
過了兩分鐘,忽然黃小淑從上面下來往門外走,黃子平隨即按照她的吩咐問她去哪?她說上廁所。也就在她走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跪在地上的人羣中快速起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三步拼做兩步竄到前面,把樑靜香的妹妹樑靜碧抓起來,糾住她的秀髮往後面退了幾步,手探到腰間拿出一把手槍來,頂住她的脖子。
這一幕嚇壞了不少人,香堂裡頓時響起尖叫聲,其中尖叫最大的是樑靜碧,邊尖叫邊在喊:“姐,救我、救我。”
樑靜香趕緊靠近過去,暴怒道:“老何你在幹什麼?瘋了是不是?”
中年男人一聲冷笑:“大小姐,到此時此刻了你竟然還問我在幹什麼?這已經很明顯了吧?我是內奸,我是你師叔的人,停住,你別再走近,我可知道讓你靠近了你就能給我下降頭。”
樑靜香不得不定住,嘴裡繼續道:“你先放開我妹妹,我們有話好好說。”
“放開你妹妹?呵呵,除非我傻了吧!”老何退到角落裡,槍換了一隻手來抓,然後慢慢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我好幸好啊,不是第一個被你們發現,不然我就交代在這裡了……”
“你想如何?打電話通知我師叔嗎?”
“對,各爲其主,大小姐你千萬別怪我。”
“你等一等,你無非就是求財而已,你放了我妹,我給你錢,要多少你儘管開個價格,這事當沒有發生。”
“大小姐你搞錯了吧?我要錢不能跟你師叔要嗎?”這時候人羣中也有其他人在勸老何,不過都沒效果,老賀把目光投向已經被黃子平藏在身後的段夢瑩身上,繼續對樑靜香道,“大小姐你要你妹妹平安也不是沒辦法,我要那個女人,你讓她來交換,並且派人開車送我下山。”
老何指的當然是段夢瑩,獠牙開始露出來,同時亦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如果不是他被黃小淑用高壓逼的狗急跳牆擅作主張,那就意味着樑靜香的師叔已經不需要這裡的倉庫,或者說需要段夢瑩比需要倉庫來的更強烈。
樑靜香撇了段夢瑩一眼纔回答道:“這是我的客人,你要她來幹嘛?”
老何呵呵笑了兩聲:“大小姐你別再裝了,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敢告訴大家?你不說我代你說了吧!各位工友,大小姐和她的師叔就要打仗,入夜以後這裡會變成殘酷的戰場,你們竟然還傻兮兮的在這裡唸經。趕緊都逃生去吧,現在走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否則只能下去陪老爺了,你們難道願意這樣?”
香堂裡頓時響起議論聲,這些人還真被老何嚇的臉色鐵青,畢竟大部分都知道樑靜香和她師叔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