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半,在京城北郊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裡,黃子平見到了武子華。就是武子華把他們接進屋子裡的,一個散發着濃濃黴味的小平房,是武子華一個朋友外婆的家,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而除了黴味之外,屋裡還有一絲絲血腥的味道,來自武子華的身上。黃子平看了看他走路的姿勢,大概也知道他是什麼部位受傷,是上腹。
黃子平先是給武子華檢查了一番,感覺他問題不大,然後才坐了下來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武子華搖頭道:“不太好,五號被轉移了地點,人在一個事業基地的辦公樓裡面,由經驗豐富的特別行動隊看守,黃小淑也是一樣。”
黃子平一臉疑惑道:“我到了,帶來了賬本,你不是說有賬本就能和他們談嗎?需要管五號和黃小淑在什麼地方?”
“我們得先找到五號,賬本要在五號的手裡才能發揮效用,在你手裡基本上沒用。”
“靠,你耍我呢?”
“不是耍你,真的是這樣。而且你不能用,你一旦用起來將會後患無窮,就算讓你僥倖離開了京城,你遲早都會被消滅,誰都救不了你。”
坦白說,黃子平就沒想過這個賬本由自己來用,那樣太危險,武子華沒有撒謊。但是由武子華的嘴裡說出來,這比較怪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思索着道:“他媽的,按照你這樣說,我們還得闖進去救五號出來嗎?我拜託你,特別行動隊,全副武裝,找死嗎?”
“差不多是這樣,只要能進去,只要能活着見到五號,給他手機讓他打個電話,就能談。”武子華聳聳肩,一臉無奈道,“黃先生,你不要不信任我,我都這樣了難道是苦肉計嗎?”
“呵呵,很難說。”
“如果雙方沒有信任,沒辦法,先死的肯定是黃小淑,我不是刺激你,而是真的這件事你的選擇餘地不大。”
“行,我可以信任你,你說說你的計劃吧!”
“今晚我們就展開行動,我負責吸引特別行動隊的注意力,你和海狗進去見五號,具體位置我給你畫張圖出來。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活着進去見到五號,給五號手機打電話,否則我們將會一起完蛋。”
“你?”黃子平上上下下的瞄了武子華幾眼,“你就算了吧,就你現在這個狀態,你去就是送死。”
“我只是吸引注意力,然後投降,他們不會殺了我。”
“我們能找幫手嗎?”
“不能,至少我找不到,你的人你最好也不要動。”
黃子平望了海狗一眼,悶悶地點上一根菸:“山貓可以嗎?他過來還趕得及。”
“不能坐高鐵,不能坐飛機,就開車,你覺得呢?算了吧!”武子華咳嗽起來,連續咳了有十多秒,很痛苦的模樣,緩了好一會才繼續道,“就我們三個人,而且我得說明,你們進去遇上了抵抗只能用拳頭解決,你們不能用致命的致命武器。”
黃子平早知道是這樣,沒再動怒:“你先告訴我特別行動隊一共幾個人看守?”
“十五個,我可以引走一大半,剩下的小半你們對付。”
“海狗能對付幾個?”
“一對一可以,一對二和以上則肯定不可能。”
“我去你的,那還救個屁?”
“目前的情況就這樣,你倒可以去談,但那是送死,比現在還沒把握。你也不好見他們,而且我敢保證你見完會覺得更糟糕,我不騙你。”
黃子平沉默,抽着煙在思考,時而看看武子華,時而看看海狗,心裡很煩躁。他媽的還讓不讓人活?這出了狼窩,越過了虎穴,現在還有個鱷魚潭。前兩次沒掛掉那是身邊有人、有力量,現在就海狗一個,面對的是十幾人,還不能用致命武器,這都算了,對方可以用,這不是找死嗎?
黃子平可不覺得這次有那麼幸運,還能贏。
當然黃子平可以依樣畫葫蘆,給海狗上個強針法。
但這東西如果讓五號看見,讓五號上面的人發現,事後也是死翹翹,不用好過用。
糾結了半天,黃子平沒想到什麼妥當辦法,這時手機響起來,竟然是何紫薇的來電。黃子平脫險了以後有給她發過短信,她還來電話不是發生了什麼問題吧?卡巴查到她?帶着幾分擔憂,黃子平接通了電話:“何小姐。”
幸好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是何紫薇正常的聲音:“你沒事了吧?”
“沒事,你沒收到短信?”
“收到,就是不太放心你。”
“你呢,好吧?”
“我沒事,我在醫學院,你不用擔心我,掛了……”
黃子平一愣,電話已經被掛斷,感覺怪怪的,但也沒多想這方面的事,他對武子華道:“有吃的沒有?”
武子華搖頭:“讓海狗出去弄吧,我去休息休息,你們也爭取時間休息,晚上一點鐘出門。”
見黃子平沒有異議,武子華進了一個房間,關上門。
海狗也對黃子平點點頭,出了門去弄食物。
黃子平一個人坐在椅子裡繼續抽菸,想晚上行動,這期間也接到許多電話,比如老美子和白九。老美子早已經到了港海城,帶伊娃見了段夢瑩,留在生產基地。而白九還在路上,從時間算,晚上六點鐘就能到達港海城匯合老美子。另外就是段夢瑩和孔玲燕的電話,段夢瑩問的是見到武子華沒有,談過感覺如何,什麼時候能救出黃小淑和五號?黃子平沒說實話,就說晚上有消息。
孔玲燕是做報告,說了說港海城的情況,以及卡巴那邊的情況,都是些表面的情況。黃子平讓她給老美子打電話,和伊娃通話,讓伊娃配合,聯繫她在臺西省的心腹,留意着卡巴的動靜,看看卡巴想做什麼事,怎麼應對可能發生的狀況。
直到下午四點鐘黃子平才找了一個地方睡覺,完後晚上九點鐘被海狗叫醒。當時武子華已經起了牀,正在吃東西,黃子平坐過去一起吃了點,然後三個人很安靜的坐着,等着。十一點半纔出門,開的還是海狗開來的車,在車上武子華才把建築的設計圖給黃子平。
圖上有標明五號和黃小淑被關押的地方,竟然是在地下室。不過不需要從樓梯和電梯下去,可以從通風管道,只不過比較危險,要從樓頂開始往下爬。雖然看守的人用的不是武子華所在特別行動的人,但對於他們的行動風格,武子華很瞭解,他對他們的看守位置、防禦位置,做出了判斷,並且標明。
建築的外圍兩個人,負責監測四周;大門口四個人,電梯口和樓梯口各兩個人,樓頂是兩個人,上面總共是十個人,下面出電梯的通道兩個口兩個,關押的地方兩個,是用鋼鐵做的房子。黃子平認認真真看了一遍,感覺特別不好,因爲除了他們,這個單位還有警衛。
哎,真是個難題,黃子平可沒有喜歡挑戰高難度的強迫症,所以無法不擔心。
武子華見黃子平看完圖一聲不吭,主動開口道:“我想的辦法是,我從正面突破,海*上頂樓,二十多米,半分鐘就可以。他打暈上面的兩個看守,放繩子下來,你上去,再從通風口下地下室。當然他們抓住我以後會清點人數,發現樓頂的兩個人聯繫不上,肯定會上樓頂。所以只能你自己從通風口下去,海狗在上面阻止對方,讓他們認爲你們被堵在樓頂,沒辦法下去地下室,那樣絕大部分人都會被調來對付樓頂。”
黃子平道:“從樓頂的通風口下去地下室有多高?”
“三十六米,海狗會在上面綁一根繩子,你可以順着繩子爬,下到地下室以後根據地圖走就能走到五號所在的關押室上方。”
“就這麼簡單?”黃子平很懷疑,“不對吧,你們是專業人士,那麼大的漏洞不會發現?”
“通風口有上鎖,以及紅外自動感應器,不過我有辦法破。”
“你說清楚知道嗎?一共幾個?”
“兩個紅外感應,一個普通鎖。我會給你準備切割工具,但你要注意,從你進入通風口開始就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我只能說我儘量。”黃子平哎了一聲,“如果山貓能來,這個工作山貓做會安全許多,我可以和你一起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武子華搖頭道:“不可能,必須你自己去見五號。”
“爲何?”
“是五號的意思。”
“他媽的,你們要求真多,還讓不讓人活?”
“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受管制。當時五號告訴過你,我們被許多條條框框給牽絆,所以有些事要辦的很複雜才行。”
黃子平不聽解釋,罵罵咧咧了兩句才道:“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你說那麼多廢話,你都給準備了什麼裝備?你託人幫你辦了嗎?”
“對,我們先去拿裝備,然後去現場,看看情況再商量要不要整改,如果不需要,等到恰當時機,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