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用發抖的雙手摸出自己的手機交給白九,白九邊開車邊操作打了報警電話,把後面追趕車輛的車牌號碼告訴了警察,並且說他們有槍,在高鐵站殺了人,現在正往市區方向走。說完以後,手機丟回給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然後加快車速往前面開。
大概之前已經有人報警了吧,不到兩分鐘就聽見警笛聲從前方傳來。
黃子平冒出腦袋看看後面,那輛在追趕的車突然轉進工業區,不再追趕。殺手顯然覺得計劃不可能成功了,不得不放棄,這讓黃子平懸掛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往前開了五六分鐘,白九最後把車停在一個農貿批發市場邊上,下車前,他對副駕駛座的女人道:“你回高鐵站跟警察說清楚你看見的事情,這樣對你有幫助。”
他們願意下車,女人當然想快點,立刻道:“好,我馬上回。”
女人把車開走了以後,白九帶着黃子平走進熙熙囔囔的農貿市場,從另一個門出去打算玩障眼法。有那麼幸運,剛出去就看見一輛摩托車竟然沒上大鎖,四周又沒有人和監控。白九毫不客氣,三幾下搞定車頭鎖,偷了這輛車載黃子平。他們還在途中的城中村偷了一些乾淨的衣服換上,再轉了四五次車來到汽車站外面的廣場。
黃子平原來不知道是來汽車站的,他感覺奇怪:“來這兒幹嘛?坐汽車走嗎?”
白九反問道:“不然呢?”
“現在不能走,走了是做賊心虛,高鐵站那事我們確實是受害者,不怕警察。”
“殺手光天化日都敢行動了知道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如果不盡快離開港海,隨時可能丟命。”
“如果我自首和警察說清楚這些事,你覺得行不行?”
“我們殺了人,你說行不行?”
“不是說沒殺嗎?”
“碼頭那晚殺了,警察抓到殺手,殺手會說碼頭的事,到時候我們怎麼向警察解釋?”
現在走和之前的走完全兩碼事,黃子平始終這樣認爲:“我給歐陽斌打個電話問問意見,問問他碼頭那件事他處理的乾不乾淨,如果殺手被抓到說出來會不會夠證據起訴我們。”
“可以一試,但有風險,你想想剛剛的事,如果不是那條短信,我們壓根不會和殺手碰面。”
“這樣吧,我和歐陽斌說個地點,我們藏在暗處看看是不是有殺手來,如果有,答案呼之欲出。”其實黃子平傾向於相信歐陽斌和背後神秘巨手不會害自己,如果真想自己死,碼頭那事捅出去就可以,用得着那麼費勁?
拿出自己的手機,發現溼的開不了機,黃子平直接把卡拆下來換到白九的手機。
歐陽斌正打算離開辦公室到外面吃飯,忽然黃子平的電話打進來,又坐回辦公椅接通道:“黃先生,有什麼可以幫你?”
黃子平道:“剛剛我打算上高鐵離開港海城,你老闆又給我發信息,讓我留兩個小時,然後殺手出現,我跑了出來,我想問問你這事該怎麼處理?”
歐陽斌很淡定:“殺手出現具體鬧的怎樣你先說說。”
黃子平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後補充道:“你覺得我該去自首還是如何?”
“不要自首,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搞清楚情況再聯繫你。”
“我就在汽車站。”
“不行,我明白你告訴我你在哪兒的意思,試探我,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老闆絕對百分之一百不會害你。”
“但願如此。”
“你也不想想,就你這情況,殺手找不到你,監視着高鐵站、飛機場、汽車站很正常,所以你不能在汽車站。”
這方面黃子平真沒想過,聽歐陽斌那麼一說,覺得有道理:“好吧,大概我想多了。”
“明顯就是你想多了,等我消息吧!”歐陽斌掛斷了電話!
黃子平和白九商量了一陣,最終還是決定不換地點。
他們穿過廣場來到對面一個有二層的餐廳,就在窗戶邊挑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吃了一頓飯的時間,歐陽斌已經打來電話說問過了他的老闆,確實有辦法幫黃子平洗刷清白,但材料還在整理送來途中,大概要再等一個小時,趁這個時間他再考慮考慮怎麼幫他們脫困更快。
既然這樣,黃子平和白九隻好繼續等。
歐陽斌倒是準時,真的一個小時以後來了電話,當黃子平告訴他自己還在汽車站時,他嚇一跳,真不知道黃子平他們是聰明還是傻。
又是半小時等待,歐陽斌的車來到汽車站正門外停下,黃子平和白九留意了一陣沒發現有危險才前後走下去,上車。
歐陽斌邊開車邊埋怨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很多泰國佬入了境嗎?你們之前應該包車去隔壁城坐高鐵。”
黃子平呵呵笑道:“如果不是你老闆一條短信發過來,我們早上了車,那些泰國佬怎麼可能來得及襲擊我們?”
好像也是這個理,所以歐陽斌瞬間無言以對。
“不說這些了,資料呢?你打算怎麼處理?”
“資料不詳細,還需要時間!我先帶你去別墅,我探聽清楚警察那邊的狀況,我們晚上行動。”
再一次,黃子平來到認識王諾諾那個豪華別墅,或者說酒莊。
歐陽斌只是送他們來,並沒有逗留多久,而他前腳剛走,黃子平後腳就對白九道:“我留下,你去附近找個安全的地方留意着,有什麼不妥,你隨機應變。”
“這好嗎?”
“不然如何?”黃子平把順帶拿上來的紅酒打開,邊倒邊道,“我一定要留在這拼一拼,如果我真被出賣,難度不大你就救我,否則不要救。嗯,我先給你轉些錢。”黃子平把倒出來的第一杯酒遞給了白九,再把手機拿出來遞給白九,“你的手機我不太會操作,你裝個手機銀行客戶端,工行,你有工行卡吧?”
白九點點頭,操作了一會手機,又轉交給黃子平。
黃子平這邊也爽快,直接給白九轉了五百萬,白九看見目瞪口呆:“老闆,你真是個瘋子,你就不怕我跑了?”
“就當我瘋了吧!”黃子平笑笑,其實他一點都不瘋,精明來着,如果他被出賣,這錢給白九總好過被沒收,如果沒被出賣,他不認爲白九會攜帶私逃,最後這錢就算難拿回來,都是用做搞定殺手的支出而已!
白九肅穆的表情:“如果你真被出賣,衝這五百萬,再困難我都會救你出來。”
“謝謝,你記得晚上都不要回,歐陽斌接我出去你就遠遠跟着,如果我需要你,我會在二樓陽臺放一隻紅酒瓶。”
“明白。”
剩餘的錢黃子平轉給了張寶妮,然後把手機收起來,等白九喝完一杯紅酒,他就讓白九滾蛋了,自己留下來。
天完全黑了歐陽斌纔回來,帶回來兩份美食。
四周看了一眼,沒有找到白九的身影,歐陽斌帶着疑惑問黃子平:“你的保鏢呢?”
黃子平一臉正色道:“我派他出去辦點小事。”
派了白九出去辦事?現在這個環境竟然還出去?歐陽斌更疑惑了起來,但是沒說出口,繼續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辦完就回來吧,餓死了,飯給我。”
“哎,黃先生,你不要耍我,你怎麼能不知道?你趕緊讓他回來,我們晚上的行動很需要他這樣的人。”
“什麼行動?爲何需要他?”
“去把懷疑變成實證,我老闆的原話是,如果逼不出來,直接滅口。”
“啥?逼人?”
“對,所以真的很需要你的保鏢,我這邊也給你提供四個人。”歐陽斌抽了自己一耳光,很突然,很用力,抽完道,“我乾的什麼事,黃先生啊,我必須跟你說,爲你,我已經是一次次的突破了自己的底線,包括我老闆都一樣,已經沒有底線了,所以我懇求你,務必要相信我的老闆。”
黃子平聽明白了歐陽斌的意思,這傢伙顯然知道自己不是把白九派了出去辦事,而是留了後手,他也不臉紅心跳,若無其事道:“好吧,我把他叫回來,但你得先告訴我去哪兒出任務,對象是誰。”
“我們去港城花園,我老闆那邊找人查過視頻上傳到網絡的源頭,就這地方。再一查你們醫院的人誰住在裡面,最終查到了你們副院長陳金華和他兒子陳飛揚。”
“啥?陳飛揚嗎?”黃子平嚇一跳。
“對,就他們住在裡面。”
黃子平稍微思索了幾秒,一陣陣冷汗當場冒出來。
尼瑪,陳飛揚可是有參與連體嬰分離手術,負責安裝人造心臟,他竟然是壞人?當時得有多危險?
但是不對啊,自己和他們可以說無冤無仇,甚至在做手術之前都沒有過接觸,他們爲何要害自己?思來想去,黃子平認爲,如果歐陽斌的老闆這邊沒搞錯,真是這對父子在搞鬼,唯一可能性是涉及醫院高層間的權利鬥爭,而自己成了他們鬥爭中的棋子,除此之外不太可能有其它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