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十點,黃子平起牀時,段夢瑩和丁丁已經不見了!段夢瑩在他的門把上貼了一張紙條,她帶丁丁去生產基地走善後的工作。黃子平下樓抽了一根菸,回過了精神才換衣服出門,載上沙琅後先回中心醫院,去看自己那幾個受了傷的手下。原本早該去,但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管不過來。
推開門,一眼看見張大山和白九都在,黃子平道:“你們倆不用休息嗎?”
白九道:“老闆,在公安局裡面就那樣被扔着,沒付出什麼體力,還沒有你們累呢!”
張大山道:“對不起啊老闆,又給你丟了人。”
黃子平笑:“又不是你私自行動,我們沒丟人,沒事就好。”目光轉移到幾張病牀上面,那幾個手下都看着自己,黃子平對他們道,“你們也別太多想法,就小傷嘛,對方可是死了人,他們更慘。”
幾個手下都點點頭。
“你們繼續吧,我還有別的事。白九你跟我出來一會。”黃子平往病房外面走,白九跟出去,關上門,他才又道,“在裡面的時候,情緒沒什麼問題吧?”
“我沒問題,其他人有點。”
“怕嗎?”
“倒不是怕,我說不出什麼感覺,大概覺得窩囊。”
“哦,這樣……”黃子平抓抓腦袋,“話說,爲啥你跑不掉?”
白九一臉哭相:“老闆,我哪是跑不掉,我是不能跑。如果我們這些組長全跑掉,就留下下面的人,他們怎麼想?我只能主動留下來。”
黃子平還奇怪爲何老美子和韓國佬、海狗、小吉她們三師妹都能跑掉,唯獨白九跑不掉,原來這麼回事:“辛苦了……”
“不辛苦,我覺得你肯定能救我出來。”
“差點救不了。”
“反正現在是出來了,我們不吃虧。我心情挺好,不覺得遭了什麼罪。”
“能看出來,看這笑容……”黃子平鼓勵式的拍了下他的背部,“黃小淑發獎金沒有?”
“今晚聚餐,在後門的草坪,烤全羊宴。”
“幾點鐘?我過去。”
“四點鐘開始搞,六點多能吃,應該……你問黃小淑了,我不是很清楚。”
“你回去吧,我還有事辦。”
白九回了病房,黃子平去找陳義,談了談座談會受到的影響,然後帶着一份不錯的心情離開醫院。
見黃子平比來的時候要輕鬆,沙琅問:“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黃子平道:“算是,媒體那邊已經搞定,座談會的影響不是特別大,我還是英雄。”
“你覺得自己是嗎?”
“當然不是,我還不想是,但爲了各種利益,只能硬着頭皮。”
開車在街上逛了一陣,找個一個飯店,和沙琅吃了一頓飯,黃子平開車往六門縣醫院趕。
來到何紫薇的病房,差不多一點鐘。
病房裡面只有何媽媽一個人,別的家屬不知去向。黃子平問了問才知道他們是去了吃飯,還是剛走不久。
見黃子平來了,何媽媽也出去了,說吃了飯回來。所以一瞬間病房裡就只有黃子平和何紫薇兩個人,黃子平又是翻病歷,又是看各項儀器數據,確定了何紫薇的狀況很好以後才坐下來說話。
何紫薇道:“事情都解決了嗎?”
黃子平道:“算是,給你賠償了兩千萬。”
“你損失了多少?”
“不算有損失。”
“錢我不要,你要。”
“我有錢,況且那是對你的賠償,這話題不再說。其實說起來是我連累了你,害成你這樣,心裡真的很過意不去。”
“我自己有責任,如果我不是一個人外出,可能你就不會那麼多麻煩。”何紫薇哎了一聲,“新聞我看過,今天輿論逆轉的更厲害,你是費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錢纔得到這樣的結果吧?”
“夢瑩做的……”
“她真擅長這種工作。”何紫薇眼神裡閃過一絲不爽,“他們說是你給我做的手術,是吧?”
“嗯。”黃子平有點尷尬,畢竟當時的手術也看了些不該看的東西,可何紫薇是傷者,而且是重傷,在自己眼裡就一個病人,醫生對病人,這很正常,只是因爲認識,無法避免的尷尬。真搞不懂何紫薇,她自己也是醫生,爲何會問這種問題。他趕緊扯開話題道,“你這情況還得在這邊呆兩天,穩定點才能轉院。”
“轉回中心醫院嗎?”
“對。”
“我想明天就轉。”
“你還不夠穩定,主要是傷口,等傷口癒合到一定程度吧!”
何紫薇失望的哦了一聲:“你會不會經常來?”
“有空就來,我昨晚都沒怎麼睡,前晚大前晚一樣,一直在處理問題,現在不也來了?”話說完,看見何紫薇那稍微帶點甜蜜的眼神,黃子平瞬間就感覺自己說的話似乎不妥,趕緊補充道,“畢竟是我害的你這樣,我不來算什麼朋友?況且我還是你的主治醫生是吧?”
何紫薇的眼神轉而變的失望,沉默了,沉默的很恐怖。
黃子平好大壓力,這次何紫薇過來,他感覺比過去難相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又不能不理她,尤其是現在她這狀況,他也只好裝傻吧:“怎麼不說話?傷口疼嗎?”
何紫薇搖頭:“我問你個事吧。”
“你說。”
“你不是收了幾個學生嗎?能不能也教教我?”
“啊?”黃子平腦子一陣迷糊,啥意思?自己不是已經教過她了嗎?“我不是和你有交流過嗎?”
“你多教我一些,我想在這邊完全復原了再回去,你不是說你把我害成的這樣嗎?你要負責,多教我一些當補償。”
黃子平直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好想拒絕,但無法拒絕出口:“行吧,不過你還是得過幾天才轉回中心醫院。”
“嗯。”何紫薇整個心情轉換了回來,“你吃飯沒?”
“吃過了……”
“如果不趕時間,等等我家裡人回來再走吧!”
“行。”這是必須的,雖然黃子平其實不是很願意。
一個小時後,何紫薇的家裡人回來了,爺爺奶奶、父母、哥哥,他們後面還跟着一個人,大雄。
大雄見到黃子平,沒給一點的好臉色,陰陽怪氣道:“黃先生應該很忙纔對,來幹嘛?”
黃子平來不及回答,何紫薇就搶着道:“大雄哥你不要這樣說話,子平又沒得罪你。”
大雄據理力爭道:“他把你害成這樣不算?”
“沒有誰害我,是我自己一個人單獨上街出的問題。”
“你就不知道那麼多事。”
“總之你別說了……”
大雄生氣地轉身走出去,何紫薇向黃子平道歉,她家裡人都一樣。
前前後後,黃子平在病房裡呆了有兩個小時,他走的時候,大雄在外面攔住他:“黃先生,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見紫薇了吧,你那麼多敵人,你只會害了她。”
黃子平道:“大雄兄,這些你管不着吧?”
“我是他哥怎麼管不着?我不能眼巴巴看着她被你害,與其這樣,不如我先殺了你。”
“殺手就是殺手,總是殺,殺,殺,除了殺人,還會點別的嗎?我都不想跟你吵。”
“你真那麼看不起我嗎?”
“我很尊重你,畢竟我們一起並肩作戰過。但說一句你不愛聽的話,想殺我的人多了去,如果搞一個排名,就你,或者就你手裡的那點可憐的力量,你連前五十都進不去,你憑什麼殺我?”黃子平搖搖頭,哎了一聲道,“我真是搞不懂你這種殺手的心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我自己就知道何紫薇接近我會有危險,但有些事也不是我樂意的你懂嗎?”
“我就不懂,你給說清楚點。”
“我沒有請何紫薇過來參加我的座談會,我原來甚至都不知道她要來。剛剛她在病房裡還和我說,要留下來休養和學習,身體完全恢復了,學習完了再離開。”
“你答應了嗎?”
“應該說我沒選擇,你與其和我說那樣的你根本就做不到的廢話,還不如去搞定這件事,搞定她。最後說一句你更不愛聽的話吧,如果這件事你都搞不定,你還說殺我,我看你還沒開始行動就已經掛掉。走了,後會有期,希望那個時候能夠好好說話,能夠彼此尊重……”
眼巴巴看着黃子平走,大雄沒再說話,或者說無言以對吧。他相信黃子平沒有吹牛,他見識過,那樣輕而易舉就消滅了六十個僱傭兵,即便有同等人數,換了他都辦不到,這很恐怖。
離開醫院前,黃子平去找了一趟蒙天勝,亦和程峰談了談,拜託程峰無論如何都得讓何紫薇再住三天才轉院。等他回到港海城,已經四點多鐘,看沒什麼事做,他直接去了研究室,把自己關進原來睡過的房間。打算睡一個小時再起來吃烤全羊宴,沒想到的是,剛睡了十來分鐘已經被吵醒,五號的來電。
電話接通,五號只說了一句話:我和三叔明天下午兩點鐘到高鐵站,你來接。說完沒等黃子平回答,五號已經掛斷電話。這是大事,黃子平再都睡不着了,這是大事,黃子平再都睡不着了,趕緊起牀給黃小淑打電話,商討一下接待和應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