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黃昏,還是在貧民區,還是在哪個臭氣熏天,但黃子平已經習慣了的破爛帳篷裡,黃子平見到了小吉和丁丁。她們也穿的很破爛,妮哈給準備的衣服,還有帽子。不過戴帽子那是因爲她們原本就不太長的頭髮,關押的時候基本上被剪了一個光。
她們精神不太好,也瘦了一些,顯然是吃不好,還被折磨。
當然能活着出來已經非常不錯,別的那些就先算了吧,總得經過磨礪才能更加鋒芒。
妮哈親自送她們來,還是帶一個保鏢。剛進帳篷,小吉看見黃子平坐在輪椅上,頓時暴怒,手一揮就是一把匕首,退了一步順手一摟就扣住了妮哈的脖子,匕首頂住妮哈的心臟。這一幕把所有人都嚇一跳,尤其妮哈的保鏢,這女人不是善茬,比小吉只強不弱,尤其小吉現在的身體狀況。
不過保鏢剛想動就已經被妮哈喊住,當時丁丁想迎她來着,見她不動了也不動,但眼神還是虎視眈眈。
黃子平也讓小吉不要亂來:“小吉,跟妮哈小姐無關,你不要這樣。”
小吉道:“老闆你爲什麼總是那麼好人?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威脅你來印度,會發生那麼多事?尤總會死?白九會死?老闆娘會失蹤?我們那麼多人會進看守?還有你……”
“我挺好。”黃子平好無奈,總不能當着妮哈的臉告訴小吉,自己是裝瘸子吧?她亦不打算告訴小吉,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放開妮哈小姐。”
“不,我要殺了她。”
“殺她幹嘛?你想幹嘛?現在已經夠亂,聽我的吧!我腿不能走了,但我腦子還能用,我們能反敗爲勝,前提是妮哈小姐活着。你殺她,別說不是她的責任,即便是,殺了她情況只會更加惡化。”黃子平遞起手,對遙遙做了個手勢。
遙遙走向小吉,動作很慢,怕刺激了小吉,尤其伸過去抓小吉拿匕首那隻手的時候。
幸虧小吉最後聽了黃子平的話,放開了妮哈。
其實黃子平挺感激她,她突然如此大反應想殺妮哈,那是因爲看見自己坐在輪椅上,心疼。她們都很好,無論自己遭遇上怎樣的情況,始終是對自己不離不棄。剛剛她說的那些話也關懷到每一個人了,她可是殺手,曾經很冷漠,很冷血的人,讓她關懷別人多不容易?但她做到了……
黃子平讓遙遙拉小吉坐下來,他對妮哈小姐道:“對不起,妮哈小姐,小吉剛出來,腦子亂,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妮哈淡淡的笑笑:“我能理解,我心裡也很內疚,真算是我害了你。”
“千萬別這樣說,我們只是被算計,對方算計到了你會找我。這是我近來想明白的事情,同時也是從你給我那些情報資料看明白的。對方很瞭解你,亦很瞭解我。”黃子平滾動着輪椅靠過去,靠的妮哈很近,從低處往高處望她,她倒是很會做人,席地坐下來,沒讓黃子平這個她認爲的病人一直昂着脖子。
黃子平給自己點上一根菸,抽了兩口苦笑道:“如此瞭解我,同時瞭解你,其實就那麼一個人,你說是吧?”
妮哈似乎原來沒想過這些,聽黃子平一說,眼珠子轉溜了幾圈,臉上也泛起苦笑:“黃先生,你的腦子比我清醒,比我好用。”
“也不是,我幾天都呆在這裡,不用做什麼別的事,所以想的比較多。”
“你有計劃了嗎?”
“你明天有空嗎?如果有空,下午三點鐘過來。”
“現在我先走?”
“嗯,你肯定很忙,我其實沒想到你會親自來。”
“你的腿真不需要看醫生?”
“我就是最好的醫生。”
“能治嗎?”
“很想告訴你,能,但很遺憾,不太能,至少不容易,需要很長的時間,很複雜的調節,而我現在沒這樣的條件。”
妮哈沒再說什麼,用他們印度人的方式說再見,帶着保鏢離開。
小吉跟出去,站在帳篷外面幾米遠遠看着,看不見她們的背影才走回頭問黃子平:“老闆,你的腳怎麼受的傷?真沒有治了嗎?”
黃子平笑:“沒,倒黴吧,不想說這些,你有空問遙遙吧,我們說些正事。”
“你說。”
“沙琅呢?”
“我讓他看環境,他等會就回來。”
“他能看……環境……?”
“是,他說他想學我們的技能,如果他技能多一些,上次就能帶着你逃脫。”
黃子平哦了一聲,不知該笑還是怎麼着:“休整三天以後,你們三個去英國。等你們去的時候,我給你們圖,在安全的基礎上給我把菲爾先生的公司,還有一些產業全部掃掉。我會跟妮哈要一部分人,大概九個,你們每個人帶三個,分成三個小組相互配合。”
小吉道:“確定是菲爾先生了嗎?”
“確定。”
“這樣做有什麼作用?報復,出氣?我們現在更應該做的是處理家裡的事,我都知道了……”
“妮哈之前去見過你?”
“她託別人來跟我說過,都是她,如果不是她,不會弄成這樣。”小吉還是很憤恨妮哈。
“小吉,我剛剛已經說過,是敵人。如果不是敵人背後搞鬼,沒這些事。反過來,有敵人在背後搞鬼,倒黴的不是妮哈也會是別人。注意,我說的是倒黴,妮哈其實真的倒黴,冤枉,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是我們連累了她。她這人還不錯,很大氣,不會斤斤計較,我已經做過許多試探,我們能一起並肩作戰。”
“家裡的事不管了?”
“一步步來,我有計劃,聽我的吧!”
“遇上米娜怎麼辦?”
“活抓回來,但要保證成功,如果不成功,不要出手讓她發現是你們搞鬼,而不是妮哈。”
“有分別嗎?”小吉想不明白,既然合作,開戰了,還玩什麼花招?
“有,我必須一直佔着道理這邊。”
“菲爾先生不吃你這套。”
“琳達吃。”
“還能從家裡調來人嗎?”
“調不來。”
“翠蓮。”
“不要害她,她也沒空,要找人。”
“真窩囊,這些都是什麼事,弄成這樣,老闆娘和黃小淑有消息嗎?”
“沒,但我相信她們都活着,我能活着,她們一樣。”
“我們就藏在這裡?”
“是。”
“不明白,但是我聽你的……”
“謝謝,我這樣了你還樂意聽。”
“我不管你怎麼樣,你就是我老闆。”
黃子平摸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個袋子丟過去:“我們原來賬戶的錢不要用,這東西明天給妮哈想辦法出手拿現金。”
小吉把袋子拆開,是三件首飾,她不是很懂這些,所以問了一句這東西能價值多少錢?黃子平說了個數額,她目瞪口呆:“你從哪得來的?”
“沙漠,我休息了,你們三個人聊聊吧!”
“我還有個問題,你說掃菲爾先生的產業,怎麼掃?”
“技術性的掃,你自己想,不是打砸,而是盡最大可能讓他損失。做大些,必要的話,不傷及無辜的前提下,即便大樓都給我炸掉。”
“明白。”小吉咬牙切齒道,“我一定會讓他哭。”
黃子平滾動着輪椅進帳篷內間,遙遙跟進去,幫助他挪到牀上的時候道:“老闆你真該告訴她們,這樣對她們很殘忍。”
黃子平道:“我腿沒問題,我給自己打針整的有問題,我不殘忍?你以爲我願意?我現在還得你幫忙才能睡牀上,我上廁所都得坐着,我殘忍不?”
遙遙無語,趕緊搞定,走出去。
黃子平躺着,看着頂棚,忽然丁丁走進來,站在牀邊,黃子平看着她,等她說話,她也不說話。
最後還是黃子平自己先忍不住了:“丁丁你幹嘛?”
丁丁道:“對不起老闆,我們沒保護好你。”
“你拉倒吧,一個個那麼喜歡攬責任,有病是吧?”
“這就是我的責任,保護老闆娘一直是我的工作,而我……出了來,結果老闆娘……”
“她沒事,也必須沒事。”
“你不怪我嗎?”
“怪啊,怪你這神情、這想法。你行了吧,你看看我,我他媽的死了丈母孃,死了最先跟我的好兄弟,媳婦還失蹤。我還瘸了,我哭啦?出去說你們的話,商量你們的事。”
“我知道怎麼做了……”
“做正確的事,別鬧情緒,就現在的處境,我更願意你們冷血,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敵人。”
“明白。”丁丁轉身走出去。
黃子平看她的背影消失,一陣難受,不該這樣,但不得不這樣。
不一會,三個女人在外面小聲說起話來,多數是小吉和丁丁在問關於黃子平的事,發生了什麼之類?黃子平聽了一會就困的睡了過去,等醒過來已經天黑,沙琅坐在牀邊盯着輪椅在發呆。
黃子平動了動,沙琅聽見聲音,把目光轉到黃子平臉上:“老闆醒了?”
黃子平笑笑道:“嗯,我說過回見,沒騙你吧?”
沙琅張張嘴卻又沒說話,整個神情像死了爹。
“其實沒啥事,我保證總有一天肯定得站着和你說話,忘掉這件事吧。”
“我們要做什麼?”
“還用問嗎?當然是把所有痛苦還回去,而且是加倍加倍再加倍還回去。當然現在得先吃飯,很餓,幫我一下吧,把輪椅推過來。”
沙琅沒有推輪椅,直接把黃子平抱起來,放在輪椅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