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說說現在的情形吧。”一個老者往前探了探身子,“現如今,大家身受重傷,多半都已經派不上什麼大用場,你現在是我們所有人最大的指望,有什麼要說的,就先一併說了吧。”
“老爺子,你這意思是要讓陳凡來當這個龍頭嗎?”斜刺裡一個臉上有刀疤手上有繃帶的男人冷冷地說。
“我等神族,絕不與冥府鬼族爲伍!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斜刺裡有人低聲喊道。
“哼。”祁鳳鳴坐在一邊,沒怎麼說話,這會兒卻也忍不住了,他冷冷地看看說話的兩個人,靠在了椅子上,“神族?神族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地方嗎?一個個眼高手低,多半都是窩囊廢,唯獨有幾個還有些骨氣的,也多當場戰死了。你們這些自詡神族的人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氣概?是有勇氣,還是有能力?天天拿祖宗血統說事兒,是不是以後出來見人,手裡也得拿個證書耳朵上也要掛着芯片才行?”
“你!”刀疤臉怒目而視,一拍桌子想要起身。
“夠了。”陳凡坐在一邊,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不是我說話不留情面,實在是有時候有些事做得太過,在我看來,祁哥說得不錯,你們這些人要是真有點兒本事的話,事情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陸離也不會死。我來到這裡找你們一起商量,實是爲了給你等上古神族留點兒情面,要不然,以後出去了,你們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麼。”
陳凡目光掃視四周,低頭,給自己點了一根菸,吹了一口氣之後,對衆人說道,“要說上古神族,這事兒原本也十分牽強,從開天闢地以來,最早出現的上古部族不下百餘,從根本上說,並沒有本質區別,五帝分疆以後,逐漸有個貴賤蠻夷之分,你等自稱爲神,自以爲尊,平素裡總把自己當成衣鉢正統,這話,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拋卻這個不論,我還想問一句,到底什麼是神?不是我故意寒磣你們,比在座的諸位牛逼千萬倍尊貴千萬倍的人,我也早已見過。俗話講,道不同不相爲謀,爾等諸神裡只有一個薛守山老當家當得起一個神字,其餘衆生,不過爾爾。”
陳凡說完,再次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口煙霧,“你們要是實在不想呆在這裡,就儘管離開好了,勉爲其難,大家都不痛快。”
衆人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很尷尬的表情,這時候,老者卻站了出來,開始打圓場了,“以前的恩恩怨怨,先且擱在一旁,不論如何,那個人纔是現如今我們最大的敵人!眼下必須儘快解決他,要不然,流毒無窮。”
“嗯。”陳凡點了點頭,算是先讓了一步,他轉頭看看老者,輕聲道,“現在死了多少人了?”
“還沒有準確的說法,不過,眼下看來,起碼也有十萬以上。”老者說着,臉上也露出了躊躇之色,“婆娑女說,偌大一個城市,只有最後剩下的五千人才可以活下去,爲了這五千人的名額,大家已經開始自相殘殺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人性的弱點,既在如此。他們只是缺少一個機會,一旦機會來了,人的醜惡之處昭然若揭。”斜刺裡一個男人說着,輕輕地咳嗽兩聲,看起來身子十分虛弱,“那個人想要的,恰恰就是這種局面,人人相殺,人人相殘,整個城市都陷入地獄般的可怕境地,憎惡,迷茫,殺戮,恐懼,混亂,卑劣,心狠手辣,慘絕人寰!”
“他在恐懼中獲得力量,在憎惡中壯大,所有的憎恨與怨毒都是那個人愈發強大的食糧。”
“我們必須毀掉那幾根柱子,破除結界,要不然,每日裡他都會變得比以往更強大。”
陳凡點點頭,“你們可知道那幾根柱子在哪裡?”
“當然。”老者說着,一隻手放在桌子上,“具體位置,已經查明瞭,但是這些地方都有白色骷髏團守護,這些人,個個都是頂尖高手,憑我們現在的實力,以寡敵衆,絕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我負責把他們引開,你們趁機毀掉柱石。”陳凡說着,輕輕地咳嗽一聲,轉頭看看斜刺裡角落中默然不語的女人,站了起來,“蘇欣,你跟我來。”
蘇欣弱弱地看了陳凡一眼,起身跟了出去,衆人面面相覷,皆露不解之色。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幹那事兒呢?”刀疤臉小聲嘀咕。
祁鳳鳴看看他,沒說話。
“你叫我做什麼?”蘇欣跟在陳凡身後走到外面,抱着肩膀說,
陳凡擺擺手示意蘇欣過來,手一摟,摟住了蘇欣的肩膀,兩個人一同看着窗外,陳凡盯着大道上正兀自狂奔相互拼殺的兩夥兒人低聲說道,“這次的事兒,鬧得太大了,單憑我們幾個的力量不足以平息,我需要調查局的人幫我。”
蘇欣皺眉,“可是,現在誰也出不去。”
“不,我能送你出去。”陳凡說着,轉頭看看她,苦笑一下之後,這手順着蘇欣的脖頸滑到蘇欣的後背上,短暫停留之後很自然地抓住了蘇欣的屁股捏了捏,臉上卻還一本正經,“我們這裡的人與調查局的人的關係十分曖昧,溝通起來,總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你不一樣,你是調查局的人,你說話,他們都會聽,而且你就在這裡,所見所聞,也十分詳細,我想,這個事情交給你來做再好不過。”
蘇欣低着頭,臉通紅,她瞪了陳凡一眼,“你是想保護我,對吧。”
陳凡聳聳肩,沒說話。
蘇欣挑眉,“這就是你在這兒跟我耍流氓的理由?”
陳凡一撇嘴,把手收了回來,“這樣兒,摸你兩下能咋的,又沒強姦你!看把你矯情的,咋的,還是啥黃花大閨女是咋的!”
“滾!”蘇欣有點氣,又有點兒想笑,連日來看見了太多的血腥殺戮,太壓抑了,給陳凡這一逗,反倒是輕鬆了不少,她伸出食指在陳凡的胸口點了一下,牛逼哄哄地說,“大戰在即,我不跟你一般計較,你等着,我話撂在這兒了,今兒這事兒咱倆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