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黑暗之洞被岩石砸中腦袋的時候,應該是昏迷了過去,並沒有死,否則的話我不可能在這裡敲打着鍵盤給大家講述這一個離奇的故事。
我醒來的時候,在一家醫院裡,奇怪的是,我並不是在大學城的省中醫院,也不是在大學城附近的某家醫院,而是在我的家鄉的那個市,也就是清元市的市醫院裡頭。
當時我就不明白了,我在廣府市被石頭砸中,按理說應該在廣府市救治纔對,畢竟清元市距離廣府市隔着好幾百里路,我知道我當時肯定傷得很嚴重,因爲現在我渾身上下還纏滿繃帶,要是當時將我從廣府市運到清元市救治的話,我想,在半路上我肯定就掛了。
再說了,廣府市是省會城市,醫療技術比起清元市這個山旮旯要好上十萬九千八百倍,所以,我醒來的時候,得知自己是在清元市醫院的時候,就迷惑不已。
我沒有見到白諾馨,林欣兒,老道,玄雲他們,我見到的只是我的父母。
他們的樣子很憔悴,蒼老了許多,他們見我醒了,高興得流淚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爲什麼這麼激動,因爲我竟然昏迷了一年!
確切地說,是是一個月,差不多一年!
我從我父母那裡瞭解到了一些情況。
他們說醫生一年前判定我可能會永遠也醒不過來,因爲我的腦子裡進了一個黃豆般大小的碎石塊,擠壓着我的神經末梢以及腦動脈上面,他們不敢給我動手術,因爲一動手術,可能就會弄破我的腦動脈什麼的,然後我就可能真的掛了。他們爲了安慰我的父母,還說要看天意,說我也並不是沒有甦醒過來的可能的。
我聽了“看天意”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裡就發笑了,我在想,丫的,當時治療我的那個醫生,特麼是神父還是醫生呀,竟然說看天意?
幸好他沒有給我動手術,要是他真給我動手術了,我還真怕他一不小心把我的腦袋切了下來。
後來我又問我父母,爲什麼我會在清元市醫院?
其實我的意思是,爲什麼我不是在廣府市的醫院裡面躺着,而是跑大老遠躺在了清元市的醫院裡頭,要知道我是在大學城下面昏迷過去的。
我不問還好,問了之後,聽他們的回答,不禁驚訝不已。
他們說我是在一年前去廣府大學讀書的路上出了車禍,差點丟了命的,他們還說當時那大巴還沒有出清元市,就翻車了,滾落了公路旁邊的山溝下面,整一輛車燃燒了起來,當時我被救援人員從車裡面擡出來的時候,燒得像塊焦炭,這也是爲什麼我現在還渾身綁着繃帶以及我會在清元市醫院的原因。
我就問那我的腦袋爲什麼會進入一個小石塊,他們說他們不知道什麼原因,警察也不知道,醫生也不知道。
我疑惑了,完全懵了。
按照我父母的說法,那就是我根本沒有去過廣府工業大學,因爲我開學去報到的時候就已經在半路上出車禍了!
可是,我腦中的記憶,爲什麼會那麼清晰呢?
老道、安貴、白諾馨、林欣兒……每一個人的面孔,在我的腦海中,都清晰得像是超高像素的照相機照出來的相片。不僅是他們,還有學校的景物,像教室、宿舍、飯堂、大學城的南亭村,貝崗村等等等等全都清晰地記在我的腦海中……
我不可能沒有去過大學城,不可能沒有去過廣府工業大學呀!
我並不是不相信我父母所說的話,他們從來不對我說謊話,我只是疑惑不已,我的心裡很不舒服,就像是鞋子裡面進了一個沙子,磕着腳底,不把那沙子弄出來,就會很不舒服,很不自在。
我又問他們今天是多少號,他們說今天是八月一號,二零一零年。
果然,差不多是一年時間,我是二零零九年九月一號去學校的!
我又問他們我的手機哪裡去了,因爲我想打電話給白諾馨,想要確認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沒有經歷過那各種見鬼的事情,我雖然不記得他們的手機號碼了,不過我的手機裡面都存在着。
不打給白諾馨也可以,我可以打給安貴,或者是林欣兒,又或者是張夢靈,任意一個都可以,只要有人接電話,證明他們是真實存在的就行了。
當然,我不可能打電話給老道,因爲這傢伙從來不用手機。
我爸見我一醒來就追問各種事情,不禁有些擔心,我看得出來,他在擔心我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於是他對我說:“你的手機車禍的時候砸壞了,不過,我將手機裡面的內存卡和手機卡都保存了下來,在家裡面,明天我再給你拿來,你現在先休息一下,不要亂想什麼。”
他那句“不要亂想什麼”說得語重心長的,我聽着別有一番滋味,心裡有些酸,想想他們兩個老人家的,照顧我這個病人照顧了整整一年,我就心裡難受。他們的頭髮,都白了一大片。
到了中午,我爸便回家裡去了,只留下我媽在醫院照顧我,因爲家裡還有一大堆事兒要做,雞呀鴨呀豬呀牛呀什麼的一大堆畜-生還要照顧,還有田裡的活兒,山上的砂糖橘,杉樹林……很多事情都要忙着做。
我無法想象他們爲了照顧我,家裡醫院兩頭奔波的模樣,我只知道,他們一定很累,若不是爲了他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他們肯定會比現在過得好很多。
我爸走後,我睡了一個午覺,下午醒來,我媽又和我說了很多事兒,包括我昏迷這一年家裡的變化,比如說家裡的砂糖橘大收成買了好幾萬塊錢,又比如說家裡準備不養牛了,那老牛賣了給了屠宰場,差不多一萬塊,她還說山上的杉樹全都砍了賣了,恰逢那時候樹木漲價,賣了個好價錢……我媽就是這麼愛嘮叨,以前我高中住學校,一個星期只能回一次家,回家的時候,她也總是對我說這些瑣事。
不過,這次我卻發現她說的與以往的有一些不同,於是我便問:“媽,是不是爲了給我治病,花光了家裡的積蓄。”
我有預感,家裡爲了給我治病,真的所有積蓄都花光了,否則的話,他們不可能賣掉那頭老水牛的,要知道,那頭牛已經跟了他們很多年了。
我媽說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你能醒來就好。”
我心裡不禁難受,果然是花光了所有積蓄……
這時我媽又說,我出車禍之後,他們就到學校去給我辦理了休學手續,爲期一年,現在我醒來了,一個月後剛好開學,要是我的身體恢復得快的話,一個月後就可以去學校上學了。
我說我不去讀大學了。當然我沒有告訴她是因爲我知道家裡已沒有多餘的錢給我交學費的緣故。
不過我媽卻知道我心裡想的,她叫我放心,還說因爲是休學,上一年已經交過學費,並且因爲沒有去上過一天學,學校領導知道了我們的情況,說我復學的第一年學費就不用再交了,而且後面三年,學費也減半。
她見我不說話,又說,其實出車禍的那家大把公司賠償了不少錢,所以家裡的情況還是挺好的。
我還是沒有說話,她生氣了,說如果我不去上大學,那醒來幹嘛,乾脆不要醒來好。說着,她流淚了。
我見我媽流淚,慌忙叫她別哭,隨即只好答應了她,如果一個月後身體好了的話,就去上學。
我媽聽了這話,眼淚還沒幹,卻笑了。
很快,到了夜晚,我媽便回她在這醫院附近租的房間去了。
這一年裡頭,我父母爲了方便照顧我,在這醫院附近租了一間房子,我媽這一年裡頭,就住在那房子裡頭,而我爸,則在家裡照看農活,隔三差五地跑來醫院看我,他一般都不會在這裡過夜,因爲家裡的雞鴨豬什麼的,都等着他回去喂。
夜很靜,就像是一潭死水。
病房裡頭只剩下我一個人,以及一房子的黑暗。
我枕着腦袋,看着暗淡的天花板,一直睡不着,不知道是因爲我這一年睡得太多的緣故,還是因爲其他什麼原因。
我的腦子裡一直在胡思亂想着,和老道一起去抓鬼的事情一直在我腦海裡頭打着轉,特別是黑暗之洞那一段,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在想,我真的是出了車禍纔到這醫院的嗎?
難道,我腦海中關於老道他們的記憶,都是假的?都是我昏迷的時候做的夢?
可是,夢怎麼可能會那麼清晰呢?
如果是做夢的話,醒來之後,你只會記得某些片段,你不可能記得夢的開始和結尾,更不可能記得夢的整個過程……也就是說,我腦海中的記憶,不太可能是夢……
可是,有太多的不合邏輯了。
車禍那麼大的事兒,我父母不可能隱瞞我的,所以,他們說的關於車禍的每一句話,應該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也就是說,我真的在二零零九年九月一號的時候發生過車禍,而且昏迷不醒了差不多一年,而我身上的傷,是車禍造成的,而不是什麼黑暗之洞的頂部落下一塊大石頭把我砸成這樣的。
可是,那麼矛盾的問題來了,我的腦子裡面,爲什麼會有一顆小石子呢?
其實我最疑惑的是,爲什麼我的腦中,關於老道白諾馨他們的記憶,會如此的清晰,如果不是真實發生過的話,是不可能有那麼清晰的記憶的。
可是我二零零九年九月一號就已經車禍了呀,也就是說我不可能去經歷這些事情的。
我越想越迷惑,越想腦子越亂,最後決定什麼也不想了。
好吧,等明天,我爸將我的手機卡和內存卡都拿過來了,我就可以判定我腦子裡面的那些記憶,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
這樣想着,我的腦海漸漸平復下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