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明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記得何時睡着的。
只知道第二天酒醒了以後,頭疼的好像要裂開了似的,她掙扎了下了牀,廚房裡擺着新煮的米粥和熱乎乎的雞蛋餅。
沐言卻不在。
曾明明拿起一塊雞蛋餅咬了一口,又軟又香,和自己做的幾乎一模一樣。
他怎麼會做雞蛋餅了?
曾明明捂着腦袋想了一會兒,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場景。
他抱着自己走回牀邊,將她輕放在牀上,還替她脫了外衣和鞋子,可自己卻喝的迷迷糊糊,拽着他的袖子不讓他走,非說想吃雞蛋餅。
他耐心的哄自己睡覺,自己卻死活都不肯睡,最後好像還吐了。他忙着換牀單又忙着清洗,自己卻在牀上打滾,一會要喝水一會要吃東西,折騰了半宿兒。
最後發生什麼她不記得了,好像自己給他說了雞蛋餅的做法,具體的她也記不住了,只記得他一直安慰自己,最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然後,她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好像螞蟻飛速蠕動。
“沐言!沐言你在嗎?”曾明明吃完早飯,沿着院子轉了一週,喊了兩聲,周圍輕悄悄的,沒有人迴應。
“才十點多,大白天的他又去哪了?”曾明明坐在院中的木椅上發呆。
身畔的晾衣繩上搭着剛洗乾淨的牀單和幾件衣服,摸上去溼漉漉的,應該剛洗完沒多久。看他搭的七扭八歪的樣子,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曾明明笑着把被單撫平夾好,心裡好笑,也有點不好意思。
平生第一次喝醉耍酒瘋吐酒,竟都被他看到了,也不知他會怎麼想,反正怎麼想也無所謂,自己從來都不是淑女。
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就算他對自己有好感有依賴多半也是因爲他失憶了只有自己能看到他的緣故。
他喜歡的女孩子,應該是蕭雅那種類型的吧。
大方,溫柔,充滿女人味兒。
而自己?
曾明明自嘲的看了看身上寬鬆的家居服,自己就是個這樣的人,不想改變也改變不了。
胡思亂想了半天,曾明明心裡的愁緒反而淡了。
從她請求毛裕興幫忙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料想到了今天的結局,路是她自己選的,她不後悔,就算她心傷難過,但相比沐言能重新活過來的喜悅,她這點不舒服又算的了什麼?
曾明明將被單衣服上的褶皺撫平,轉身回屋,還沒走到房門外,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
不知怎麼回事,她突然覺得渾身上下的肌膚都緊繃了,好像有危險的東西在慢慢靠近。
她皺了皺眉,側耳聽,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清脆的皮鞋聲和高跟鞋觸地的聲音,應該是一男一女。
心中一顫,曾明明浮起一個不好的念頭,不會是沐言和蕭雅一起回來了吧。
這個念頭一起,她渾身上下都涼透了,本能就想逃回屋去,這時,敲門聲忽然響起,腳步聲止住。
果然,來人就是找她的,還要躲嗎?
曾明明站在原地楞了許久,最終,還是朝院門走去。
該來的總要來,該面對的必須要面對,逃避不是辦法。
門開了,門外站着一男一女,曾明明鬆了口氣,不是他們。
“你怎麼來了?”曾明明僵硬的表情瞬間鬆弛了下來,來人是何宇宸和一個陌生的女子,她沒從見過。
“我們家宇宸聽說你病了,特意過來看看你。這是我們給你買的鮮花和保健品。”女人上下打量了曾明明兩眼,挽着何宇宸的胳膊進了院子,將手裡的東西放在圓桌上。
她穿着時尚,妝容精緻,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只是神情稍微有點敵意。
“你是?”曾明明假裝看不出她臉上的挑釁,淡笑了下問。
“我叫方婷,是何宇宸的未婚妻。”她踩着十幾公分的恨天高,居高臨下看着曾明明,狹長的丹鳳眼輕輕上挑。
“謝謝,這花很漂亮。”曾明明接過何宇宸手中的鮮花,引領着兩人進屋。
何宇宸深深看了曾明明一眼,一言不發的跟她進了屋,手臂輕輕一旋,擺脫了方婷的糾纏,徑直朝曾明明牀鋪走去。
他皺着眉看了看牀上散亂的被褥,瞥了曾明明一眼,“都什麼時辰了也不收拾乾淨,還能再懶點嘛?”
曾明明一怔,忍不住擡頭看他。
模樣還是何宇宸沒錯,可這說話的架勢和神情,怎麼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我昨天喝多了,起晚了,剛起來,見笑。”雖然曾明明心有懷疑,可當着人家女朋友的面,她也不好意思頂撞他,趕緊麻利的把被子疊好。
“請坐。”曾明明指了指屋內唯一的一個單人沙發,對方婷笑了下,“我住的宿舍比較簡陋。”
“她坐那,我坐哪?”何宇宸斜了她一眼,眼角餘光掃了掃方婷,方婷正要坐在沙發上,忽看到他這個眼神,人立刻僵住了。
“你坐牀上!”曾明明推了他一把。
“你睡覺的地方,我不坐!”何宇宸嫌棄的看了眼曾明明的牀,眉頭皺的更緊。
“少來!你少坐了嘛,裝的挺像!”曾明明一把將他按在牀邊,“坐下,陪你女朋友聊天,我去拿飲料。”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們來只是看看曾小姐的,不會呆太久,再說,我也不從不喝碳酸飲料,對身體不好。宇宸,你也不要喝了,咱們走吧。”
方婷皺着眉頭左右打量了一下,轉頭嬌滴滴對着何宇宸笑。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何宇宸看都沒看她一眼,對曾明明吆喝起來:“快點給我收拾一間乾淨的屋子,弄點像樣的傢俱和陳設,趕緊把你這屋子的東西都扔了,這也太寒酸了,怎麼能住?”
“你吃錯藥了吧!”曾明明眼珠一翻。這個何宇宸幾天不見漲脾氣了啊,居然還敢朝她大呼小叫。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樣沒有教養,我們好好來看你,你居然罵人!”沒等何宇宸反駁呢,方婷不甘了,插着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們宇宸說錯了嗎,你看看這個地方又髒又破和個難民營似的,能住人嘛?”